次日早晨，沈見微收拾了一番，準備下樓吃早餐。

走到樓梯口時，恰好方既白的書房門也打開了。

于是兩人碰了個正著，既白扶著見微一起下樓。

早餐傭人已準備好在餐桌上，兩人各自吃著各自的早餐，相互不語。

“晚上有個晚會，你要去嗎？”方既白詢問道

沈見微嗯了一聲。

1936年7月·上海《申報》頭版）【死亡頭條】

《大日本帝國陸軍中佐佐藤健一暴斃疑為酗酒過量》

報紙油墨未干，見微用指甲在“酗酒“二字上劃出深深刻痕——

那瓶昭和十二年產(chǎn)的“白鹿“清酒，是鴛鴦壺

左旋出瓊漿，右旋出砒霜

晚上，舞會時

見微的銀色高跟鞋踩上大理石臺階時，刻意碾碎了裙邊一朵白玫瑰。

“方太太，方少主“門童躬身遞來面具，“今晚的主題是'假面求真'。“

她撫過臉上鑲嵌珍珠的半面黑紗，輕笑：“巧了，我本就是來撕面具的。“說罷。

互挽著徑直走進舞會現(xiàn)場。

舞池中，隨樂相舞

“既白，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從進場后，我就發(fā)覺既白似乎視線在往各處相望。

當然我也有我此行的目的。

當英國領(lǐng)事?lián)ё∷难强蹋娢⒌啮探鹗职娜换_——

露出微型相機鏡頭，正對舞池角落密談的日本商人，陸硯修與汪偽官員。

“夫人舞步像維也納來的，“領(lǐng)事在她耳邊低語，“可鞋跟藏著刀？“

她旋身時裙擺綻開，露出腳踝槍套：“不，是巴黎貨。“

侍應生遞來的酒杯沿上，刻著既白用懷表鏈劃出的摩斯密碼：

“三點鐘方向，青瓷花瓶后有密檔“

見微假作失手打翻酒液，殷紅酒漬在陸硯修淺色西裝上漫成血地圖案。

“抱歉呢，陸司長。”她踉蹌半步，手中酒杯傾斜——紅酒從他挺括的德軍制服領(lǐng)口灌入，在“青天白日”勛章上沖出狼狽的酒漬。

陸硯修的金絲眼鏡泛著冷光，手中折扇輕搖，扇骨內(nèi)藏毒針。

全場寂靜。

“沈小姐的手，”陸硯修攥住她手腕，“比槍還穩(wěn)。”

她順勢貼近他染酒的耳垂：“您衣領(lǐng)的氰化物味道…可比酒沖多了。”

洗手間內(nèi)。

鎖門聲剛落，梳妝鏡后轉(zhuǎn)出《申報》女記者：“無名先生的新稿呢？“

見微拿出手包，從里面拿出一只鋼筆里面都刻著油印小字，拼成《論淪陷區(qū)經(jīng)濟掠奪》的初稿。

午夜煙花炸響時，見微在露臺點燃請柬。

火光中浮現(xiàn)隱形墨水寫的名單：十二位將被滅口的文化界人士。

既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太太好雅興。“

他西裝內(nèi)袋露出半截槍管，而她旗袍開衩處閃過刀光——

兩人在《何日君再來》的樂聲里相擁而舞，槍與刀隔著衣料相抵。

“回家？“他問。

“再跳一支，“她將名單灰燼撒向黃浦江，“給閻王記賬。“

遠處，陳世鈞冷眼旁觀，折扇一收：“游戲才剛開始。”

當晚報紙花邊新聞《名媛失手濕身軍官》，配圖角落的侍應生正偷拍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