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吃完之后就往籃球場走路。路亦然約了宋長青打球。
許幼儀想著離晚修還有一個多小時,太早回去了會很無聊,就跟著宋長青去籃球場,打算等到6點多再走。
到籃球場的時候,一個球忽然砸了過來。
“小心!”
“!”
許幼儀抱緊了懷里的脈動和牛奶。
場邊驚呼炸響的瞬間他已經沖了出去。
許幼儀轉身時帶起的長發揚起細碎光塵,宋長青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自己都心驚。
薔薇花嘩啦啦散成雪片,他攬住那截細腰往懷里帶的動作比頂尖華爾茲舞者的舞步還要流暢。
“砰!”
籃球擦著許幼儀蝴蝶骨砸在花墻上,震落的花瓣像場突如其來的雨。
宋長青的手墊在她腦后,少女的驚呼卡在喉間變成溫熱的氣流,拂過他鎖骨時激得喉結上下滾動。
“別動。”少年的聲音平靜,卻隱有怒氣。
“哦。”
他低下頭去又偷偷向上瞄宋長青,少年的下頜線鋒利嘴抿著要發火。
“受傷沒?”
嗓音比想象中沙啞,他低頭看見許幼儀睫毛上沾著花瓣。她整個人陷在他臂彎里,夏季校服透出溫軟的體溫,梔子香突然濃得嗆人。
操場那頭的口哨聲此起彼伏,懷里的少女慌亂掙動。
“沒,沒事。”許幼儀耳尖紅得要滴血。
過了一會兒,他把人放開看著許幼儀,確認她真的沒事,之后看向了扔球過來的人。
路亦然這時候也走過來抱臂說:
“江暢,籃球隊的,去年被你打爆了,估計是來砸場子的。”
“嗯,走吧。”轉身時故意踢開那顆肇事的籃球,卻把原先散落在許幼儀發頂的薔薇花瓣悄悄攥進掌心。
他的語氣平靜,但許幼儀知道他發火了。
宋長青從不主動惹麻煩,但麻煩找上了門,他也不會任人揉捏。
他的性子其實很好,說話做事總是不緊不慢的。看著他殺氣騰騰的步子,許幼怡替這位仁兄捏了把汗,腹誹:
“你挑哪天不好?宋長青今天心情很差,正想找人出氣呢。”
宋長青看他還呆著,疑惑的問:
“還不過來。”
“哦好!”她拉扯了一下剛散掉的外套,向他跑去,順手把喝完的巧克力牛奶扔了。
路亦然看著她跑過來,在宋長青邊上耳語。
“你小子膽也太肥了,老許家的漂亮閨女都敢拐。”
宋長青卻不見喜悅,眼神斂下去,長長的睫毛下看不出什么情緒。
“笨蛋不好拐。”
“許幼儀是笨蛋。”
他想,然后想不通,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
宋長青給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將手中的水啊手表啊全拿下來給她拿著。然后告訴她水在哪里,洗手間在哪里。
“那我要是等會兒得走了,你還沒結束咋辦?”
許幼儀看著蹲在她面前系鞋帶的宋長青。
“我只打一節,到點兒就走。”他沒抬頭,又換了一只腳系。
“那你要是第一節沒打過對面咋辦?”他們約的是計分制,誰先拿到12分誰贏。
“你覺得可能嗎?”
他站起來雙臂撐在許幼怡身側,高大的陰影把她整個籠罩住,但他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拿過她手里的脈動,喝了一口塞回去,然后轉身走向了他那群朋友。
他靠近時,他的朋友們都指著他起哄發出笑鬧聲,但他沒管,只是接過球在地上拍拍攝了手感。隨后拿著球轉身做了個口型。
“等我。”
許幼儀從小被人拿去和宋長青起哄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她沒興趣去自證,反而覺得路亦然也太不負責任了,連個名分也不給宋長青。
但不知為什么,卻有一點點小失落。
場邊,宋長青有一個朋友吊兒郎當的看著他,與其說是朋友倒不盡然。
不過是一起打球的搭子,沒什么大的交集,他卻沒什么分寸感的湊過來問。
“哎,宋長青,今天那個小女孩是你女朋友?”
“不是。”他低頭,覺得今天實在是太煩人了。
“這姑娘我的菜啊,不是的話……那我就……”
宋長青抬頭,黑眼睛懶散的看著他,扯出一抹惡劣又極具嘲弄感的笑。
“想得美。”
那人氣的要死又無可奈何。訕笑著走開,發誓下次再也不招惹這個笑面虎了。
宋禪心回頭看了一眼許幼儀,黃昏將她照的溫柔又有幾分少女的天真嬌俏。
發絲被風吹拂著,迎風而動,顯得人靈動輕盈。
夕陽像打翻的蜂蜜罐,把許幼儀蓬松的發尾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后頸細小的絨毛在逆光中化作一圈金霧。
被曬得微紅的臉頰鼓著嬰兒肥,隨著眨眼泛起珍珠光澤。
碎光順著鎖骨滑進微微汗濕的領口,鎖骨窩里盛著半盞玫瑰色的余暉。
她托腮看向不遠處的黃昏,眸色清亮,她的皮膚很白,但是是蒼白,病態到連在暖黃的光下映照都顯得脆弱易折。
他不敢想原因。
場上,江暢挑釁的朝他豎起了中指。
宋長青瞄了眼時鐘運球進攻。
他進攻的速度出奇的快,全是花哨的技巧走位。
和往常不同,這次他投的都是一分球。宋長青是個不太愛糾纏的性子,平時能投三分就投三分,很少見他這么暴力的不斷進攻掠奪,不給人半分面子
。絢麗的技巧,一分分的疊加,場外的尖叫,與對面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其實她知道宋長青為什么變成這樣。
她小時候性子太軟又很內向,除了宋長青外,幾乎沒什么關系特別好的朋友。再加上人呆呆的,總有調皮的小男孩喜歡欺負她。
一開始她還害怕不敢告訴別人,后來被宋長青發現了,那些小男孩就都被宋長青揍了。
上到初中就更沒人敢招惹她,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欺負了許幼儀,宋長青都會幫他欺負回來。
只是她沒想到,宋長青上了高中,這護短的本性不僅沒改,怎么反而還更兇了。
籃球撞在籃板上的脆響驚飛了薔薇叢里的麻雀,宋長青拽著籃筐落地時,衣擺翻卷成逆風的帆。
汗珠順著下顎線滾進鎖骨凹槽,他隨手撩起黑色球衣下擺,露出一截勁瘦腰線——十六歲少年特有的青澀肌肉覆在薄薄的皮膚下,隨著喘息起伏的腹肌像是被風吹皺的鋼琴鍵。
他的身材很好,八塊腹肌分布均勻,勁瘦的腰肌肉噴張如狩獵的獸,真就是所謂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他甩了甩汗濕的短打黑發,笑的肆意青春。深黑的瞳仁里浮著碎金的光,喉結上的汗珠折射著球場上的白熾燈。
場邊女生的尖叫碎在風里,許幼儀攥緊礦泉水瓶的手心洇出汗漬。
夕陽正巧卡在他弓身喘息的瞬間,蜜金色光線穿透汗濕的球衣,在繃緊的人魚線上折射出細碎虹彩。
“換防!”
宋長青甩頭時汗珠濺在三分線上,球衣下擺還卡在胸肌下方。防守時的橫移步帶起獵獵風聲,腰腹間明暗交錯的溝壑隨著呼吸若隱若現。
場邊梧桐葉沙沙作響,宋長青躍起蓋帽的瞬間,球衣徹底卷到胸口。風掠過汗津津的腹肌,吹散蒸騰的梔子香。
他落地時踩碎了自己的影子,卻踩不滅許幼儀眼底搖曳的火苗——那些隨肌肉紋理流動的汗珠,此刻正沿著溝壑匯聚成微型銀河,在暮色里泛著琥珀色的光。
“嗶!”
當最后一聲哨響切開晚霞,他仰頭灌水時喉結滾動如起伏的山脈。透明液體順著下頜流過滾動的喉結,在凹陷的肚臍窩聚成顫巍巍的湖泊。許幼儀別開臉的瞬間,看見他笑著用球衣擦汗。
他朝后揮了揮手,沒看路亦然一眼。然后一路小跑到許幼儀跟前。他低下頭看她,汗液順著額角落下。
距離卻剛好,足夠近,也足夠遠。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又能不讓自己的汗滴到她身上。
“衣服。”他拿著脈動沉聲開口。
“嗯?哦!哦!”
她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低頭拿衣服,慌慌張張的,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他歪頭笑了一下,然后又對她命令。
“轉過去。”
“哦。”她乖乖照做,耳根紅到脖頸。
宋長青三兩下套好衣服,然后頗為得意。
“剛好5:30,你宋哥厲不厲害。”
“慫慫最厲害!”許幼儀配合地捧場。
“那路亦然他們還在,你這樣走了合適嗎?”
“他喊我來打球,打也打了,為什么不能走?”
他手機里閃出了一條消息,是路亦然。宋長青看了之后高高舉起來,沒讓許幼儀看到。
許幼儀問他,他偏說是老許,弄得許幼儀也要看。他高高地舉起手機,閃爍的白色屏幕上只有一句話:
“宋長青,你真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