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仁師馳援路漫漫，曹軍屠戮遍野哀
初平三年，秋。青州軍的旗幟在蕭瑟的秋風中獵獵作響，五千余人的隊伍如一條鋼鐵長龍，日夜兼程，向著東南方向的徐州疾馳。劉備、王宇等人心急如焚，他們深知，每耽擱一日，徐州百姓便多一分危險，陶謙的處境也多一分艱難。
大軍自平原出發，過濟南，渡大河，一路進入兗州與徐州的交界地帶。越是靠近徐州，沿途所見的景象便越是觸目驚心。
曾經雞犬相聞的村落，如今十室九空，殘垣斷壁間，尚有未熄的余燼冒著黑煙。田野荒蕪，偶有幾具倒斃的尸首，無人收殮，散發著腐臭，引來成群的烏鴉盤旋。道旁，不時可見拖家帶口、面黃肌瘦的流民，他們眼神空洞，步履蹣跚，向著相對安寧的南方逃難。
“爹，娘，我餓……”一個稚童的哭聲撕心裂肺，他的母親緊緊抱著他，淚水無聲地滑落，卻拿不出半點食物。
張飛看得目眥欲裂，怒吼道：“曹阿瞞這狗賊！枉稱英雄，竟對無辜百姓下此毒手！天理何在！”他狠狠一鞭抽在空氣中，戰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不安地刨著蹄子。
關羽丹鳳眼微瞇，眼中寒光閃爍，撫著長髯的手微微顫抖，顯然也是怒極。
趙云初隨劉備，一路行來，見劉備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對百姓更是溫言安撫，發放干糧，與曹軍的暴行形成了鮮明對比。此刻見到這般人間慘狀，他緊握龍膽槍，沉聲道：“曹操此舉，與禽獸何異！他日戰場相見，云必取其首級，以慰萬民！”
太史慈亦是面色鐵青：“某在北疆與胡人作戰多年，亦未見過如此慘無人道之行徑！曹操，枉為漢臣！”
劉備面色沉痛，他數次下馬，親自安撫流民，詢問曹軍暴行。從流民斷斷續續的哭訴中，他們得知曹軍在彭城屠城之后，沿途攻略各縣，稍有抵抗便縱兵劫掠，殺戮無辜。許多百姓甚至沒見過曹軍的影子，只是聽聞其兇名，便倉皇逃離家園。
“蒼天無眼啊！我等小民，何辜遭此大難！”一位老者跪倒在劉備馬前，泣不成聲。
劉備連忙扶起老者，聲音哽咽：“老丈請起！備無能，未能早日阻止曹賊暴行，使徐州父老蒙難，備之罪也！備此來，正是要討伐曹賊，還徐州一個朗朗乾坤！請父老們放心，只要備還有一口氣在，定不讓曹賊得逞！”
王宇在一旁默默觀察著一切，心中亦是波瀾起伏。他對劉備說道：“大哥，曹操此舉，雖逞一時之兇，卻盡失民心。民心向背，乃成敗之關鍵。我軍此行，不僅是軍事救援，更是人心之爭。大哥的仁義之舉，必能感召徐州軍民，此乃我軍克敵制勝之本。”
他又對眾將道：“諸位將軍，曹軍暴虐，我軍更要嚴明軍紀，愛民如子。所過之處，當廣施恩義，救助流民，如此方能彰顯我仁義之師的本色，與曹賊形成鮮明對比。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言不虛。”
眾將紛紛點頭稱是，對王宇的見解愈發敬佩。
大軍繼續南下，斥候不斷傳來前方軍情。曹操主力已過彭城、傅陽、呂縣、武原等地，兵鋒已逼近郯城。沿途各縣，或降或破，曹軍所至，哀鴻遍野。
**曹操中軍大營。**
此刻的曹操，身著重孝，面容憔悴，眼中布滿血絲，既有喪父之痛，亦有大權在握、即將吞并徐州的亢奮。他剛剛聽取了前線戰報，夏侯惇已率軍攻破取慮，兵鋒直指郯城東面，曹仁則在西面策應，大軍已對郯城形成半包圍之勢。
“陶謙老匹夫，還不出來受死！”曹操咬牙切齒，聲音嘶啞。
謀士程昱進言道：“主公，郯城乃徐州治所，城高池深，陶謙必困守此城。我軍可傳檄各縣，降者免死，抗者與郯城同罪。同時，加緊攻城，一旦破城，當效仿彭城之例，以儆效尤，如此徐州可定。”
另一謀士郭嘉（此時郭嘉尚未完全展露頭角，但已在曹操帳下，此處設定其隨軍）眉頭微蹙，上前一步道：“主公，昱公之言雖能速定徐州，然屠戮過甚，恐傷天和，亦失天下人心。徐州百姓何辜？冤冤相報何時了。主公若欲成就霸業，當以仁德收服人心為上。如今大仇已報（指彭城之事），不如對郯城圍而不攻，派人招降陶謙，許其體面，或可兵不血刃而下徐州。”
曹操聞言，眼中厲色一閃，冷哼道：“奉孝此言差矣！父仇未報，何談仁德！陶謙老賊縱兵殺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徐州上下，皆為其幫兇！不將徐州殺個血流成河，難消我心頭之恨！傳我將令，三日之內，若郯城不降，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郭嘉見曹操怒氣正盛，不敢再勸，心中暗嘆一聲，退了下去。他知道，此刻的曹操，已被仇恨與野心蒙蔽了雙眼。
**徐州，郯城。**
州牧府內，一片愁云慘霧。陶謙已是病入膏肓，數日水米不進，躺在榻上氣息奄奄。他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口中不斷念叨著：“玄德公……玄德公的援軍……快到了嗎……”
糜竺、陳登、曹豹等人侍立在側，皆是面色凝重。
糜竺強打精神道：“主公寬心，劉玄德公乃信義之人，既已應允，必會前來。我已派出多批探馬，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陳登亦道：“府君，城中尚有兵馬萬余，糧草亦足可支撐數月。曹軍雖眾，但我等憑城固守，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只要能等到劉使君援軍抵達，內外夾擊，定能擊退曹賊！”
偏將曹豹卻心懷鬼胎，他與曹操暗中已有勾結，此時見陶謙病危，徐州將破，便動了獻城投降的心思。他假意道：“府君，陳別駕所言雖是，但曹軍勢大，我軍將士久疏戰陣，恐難抵擋。為今之計，不如……不如遣使向曹操請降，或可保全城中百姓性命……”
“住口！”糜竺怒斥道，“曹豹！你安敢在此蠱惑人心！曹賊在彭城、取慮等地所為，你難道沒有聽說嗎？降則更是死路一條！我徐州軍民，寧死不降！”
陳登也冷冷地看著曹豹：“曹將軍，此時當同仇敵?，共御外侮，若再生二心，休怪我等不念舊情！”
曹豹被二人一番搶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吶吶不敢再言，心中卻更加堅定了投降的念頭。
就在此時，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驚恐與一絲喜色：“報——啟稟府君，諸位大人！曹軍……曹軍先鋒夏侯惇部，已至城東二十里外！另……另有我軍探馬回報，在……在城北方向，發現一支打著‘劉’字旗號的兵馬，約有數千人，正向郯城急行而來！”
“什么？！”糜竺與陳登聞言，又驚又喜。驚的是曹軍來得如此之快，喜的是劉備的援軍終于到了！
病榻上的陶謙聽到“劉字旗號”，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睜開眼睛，掙扎著想要起身：“玄德公……玄德公來了！快……快請他入城！”
**郯城以北，三十里處。**
劉備軍的先鋒，由關羽率領的一千五百精兵，正與一支曹軍的斥候部隊發生了遭遇戰。
這支曹軍斥候約有三百余騎，為首一將，乃曹操族弟曹純，頗有勇力。他們奉命探查北面有無援軍，不想正撞上關羽大隊。
曹純見對方軍容整齊，旗幟鮮明，為首一將紅臉長髯，手提一口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心中暗叫不好，但已避無可避。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曹純厲聲喝道，試圖先聲奪人。
關羽丹鳳眼一掃，冷哼一聲：“某乃漢壽亭侯關羽關云長！爾等助紂為虐，殘害百姓，今日遇到關某，便是你們的死期！將士們，隨我殺！”
言罷，赤兔馬如一道火龍般沖出，青龍偃月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直取曹純！
曹純大驚，急忙舉槍招架。“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曹純只覺雙臂發麻，虎口劇痛，險些握不住長槍。他心中駭然，此人好大的力氣！
關羽座下赤兔馬快，刀法更是精妙絕倫，一刀逼退曹純，反手又是一刀，直劈其面門。曹純慌忙閃避，狼狽不堪。
青州軍的將士們見主將神威，士氣大振，如猛虎下山般沖向曹軍斥候。這些曹軍斥候雖也精銳，但在關羽和如狼似虎的青州兵面前，頓時陣腳大亂。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百曹軍斥候便被斬殺大半，余者紛紛投降。曹純在數名親兵的拼死掩護下，僥幸逃脫，策馬狂奔回報曹操。
關羽生擒了十余名俘虜，命人押送至中軍，自己則繼續率兵前進，直逼郯城。
不久，劉備、王宇率領中軍趕到，聽聞關羽旗開得勝，皆是欣喜。王宇親自審問了俘虜，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曹軍的兵力部署、攻城計劃以及曹操下令屠城的決心。
王宇面色凝重地對劉備道：“大哥，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峻。曹操已對郯城形成合圍之勢，且其復仇之心極重，一旦破城，后果不堪設想。我軍必須盡快與城中守軍取得聯系，最好能進入郯城，依托城池進行防御，同時尋機內外夾擊，方有勝算。”
劉備點頭道：“子軒所言極是。只是不知城中情況如何，陶恭祖是否還能主持大局。”
正商議間，前方塵土大起，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身著徐州軍服色，見到劉備軍旗號，滾鞍下馬，跪地哭道：“敢問可是平原劉玄德公的援軍？”
劉備連忙上前扶起：“正是劉備！城中情況如何？”
那騎士泣道：“啟稟玄德公！我家府君陶謙病危，曹軍已兵臨城下！城中糜竺、陳登兩位大人，懇請玄德公火速入城，主持大局，救援徐州啊！”
劉備聞言，不再猶豫，對王宇道：“子軒，事不宜遲，我等立刻加速前進，務必在曹軍主力合圍之前，進入郯城！”
王宇道：“大哥，翼德與子龍將軍的兵馬在后，可令他們為后應，防備曹軍側翼突襲。我等隨大哥與云長，率中軍精銳，先行入城！”
“好！”劉備當即下令，命張飛、趙云率部暫緩前進，與太史慈所部互為犄角，在郯城外圍游弋，尋機殲敵，自己則與王宇、關羽率領兩千精兵，加速向郯城進發。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郯城巍峨的城郭已遙遙在望，城外，曹軍的營寨連綿不絕，旌旗蔽日，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而劉備的青州軍，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義無反顧地刺向了這片死亡與絕望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