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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丨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

“啪!”

東蒼瑯將青玉鎮(zhèn)紙摔在案幾上,驚得檐下燕子撲棱棱飛走,徐耳縮著脖子不敢出聲——主子這幾日的火氣,比查私鹽案時還盛

“三個月了!”東蒼瑯扯松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一道未愈的抓痕,“送去男寵,她連眼皮都不抬!”

原想著靠枕邊風(fēng)吹軟那女人的心思

徐耳小心翼翼遞上密報,“二爺,國貿(mào)大典的查案名單...”

東蒼瑯一把搶過,掃到“鹿環(huán)公總領(lǐng)”五個字時,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三年前他精心布局,本該讓自己人坐上商政大臣之位,偏因子衿突然回都,恒帝二話不說就把大權(quán)交給了她

“備馬”他突然起身,腰間玉佩撞在案角發(fā)出脆響,“去鑒查司”

一想到最俊俏的那個還是他花重金從南風(fēng)館贖出來的頭牌,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送十八匹駿馬,至少還能討聲夸

......

鑒查司內(nèi),子衿正用金簪挑著燈花,忽聽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唇角微勾——算時辰,某人該坐不住了

“左公好雅興”,東蒼瑯的聲音隔著珠簾傳來,帶著刻意偽裝的從容,“聽聞您近日在查了?”

子衿頭也不抬,“右相消息倒是靈通”,她故意翻動案上賬冊,“怎么,來投案?”

東蒼瑯喉結(jié)滾動,忽從袖中取出個錦盒,“偶然得了對南海珠...”

“本公庫里的南海珠”,她終于抬眼,燭火在她眸中跳動,“多得能鋪魚池了,橫豎現(xiàn)在我還沒開始查呢,右相不如......早些準備?”

東蒼瑯喉頭一緊,正要開口——

“那......”

話還沒說完,被她噎了回去,“時間不等人噢~”尾音上揚子,順手將案卷“啪“地合上。

東蒼瑯臉色瞬間陰沉,廣袖一甩轉(zhuǎn)身就走,腰間玉佩撞在門框上發(fā)出刺耳的脆響

徐耳在門外聽得真切——主子這步子邁得,活像要把地磚踩出坑來

“快!”一回府東蒼瑯就踹開了密室,“南市那批貨立刻熔了!賭坊的賬本燒干凈!”他扯著嗓子喊得青筋暴起,“還有江南來的那幾個賬房,今晚就送出城!”

徐耳帶著家丁忙得腳不沾地,直到東方既白才喘著氣回報,“主子,都處理妥了,只是......”他咽了口唾沫,“官金賬目實在動不了,每日直送王城存檔......”

東蒼瑯突然笑了,笑得徐耳后背發(fā)涼,“倒賣官金?”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往大了說是死罪,往小了說......”指尖彈了下茶盞,“不過是戶部例行熔鑄的損耗”

橫豎那女人還沒拿到實證

......

“七日后便是國貿(mào)大典”,恒帝的朱筆在詔書上重重一頓,墨汁濺在“徹查”二字上,“自王族至末流小吏,一個都不許放過”

這道旨意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恒帝登基以來,首次對王城商貿(mào)進行如此徹底的盤查。五大鑒司的長官們被關(guān)在鑒查司內(nèi)整整半月,連家眷都不得相見——內(nèi)商鑒管境內(nèi)貿(mào)易,外商鑒掌對外通商,寶器鑒核金銀銅器,商匯監(jiān)理錢莊票號,娛工監(jiān)查青樓賭坊,各司其職

這法子還是先帝留下的,為的就是防止官官相護

子衿作為總領(lǐng)大臣,卻顯得格外悠閑。她斜倚在太師椅上,指尖捻著本《商經(jīng)》卻一頁未翻。殿內(nèi)五大長官對著堆積如山的賬冊抓耳撓腮,她卻時不時踱到殿外,挑剔地打量著巡邏的工親衛(wèi)

“左公,西曬了”,女司府輕聲提醒,示意侍女撐開描金絹傘

子衿瞇著眼望向殿外巡邏的工親衛(wèi),挑剔地打量著,“領(lǐng)隊的侍衛(wèi)劍眉星目,就是太秀氣;旁邊那個身量夠高,偏生瘦得像竹竿;后頭倒是有個威武的”,她撇撇嘴,“可惜黑得像塊炭”

挑來挑去,還不如東蒼瑯那個奸臣順眼——至少他耍流氓時,笑得夠坦蕩

“有質(zhì)量的不都在咱們府中了?”女司府笑著遞上一塊糖粉花糕

子衿正要接話,卻見寶器鑒李穹手持案卷穩(wěn)步而來,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臣胡須尚且烏黑,朝中少有的對她心悅誠服之人

“左公”,李穹恭敬行禮,“老臣遇到件棘手事”

她慵懶地抬抬下巴,“還有李大人處理不來的?”

李穹將案卷徐徐展開,手指點在“繁戶”二字上,“官金流通,自來只此一家”,指尖下移,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商戶名錄時微微發(fā)顫,“可這些...”

子衿眸光倏地一凝。案卷上朱筆勾勒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丞相府每月初五準時領(lǐng)取的官金,總在旬日內(nèi)通過城南錢莊、西市當鋪等七拐八繞的渠道,最終竟全數(shù)流回繁戶。更妙的是,下月補給時,賬面上永遠分毫不差。

“東蒼瑯在倒賣官金”,她指尖在“七月初五·丞相府領(lǐng)金兩千兩”那行字上輕輕一叩,忽然笑出了聲

這種事滿朝文武也就那奸臣敢做——畢竟旁人熔了官金也銷不出去,偏他掌著核驗大權(quán),連回爐重鑄的印記都能仿得惟妙惟肖

李穹的白胡子抖了抖,“若順著這些商戶詳查...”

“不必”,子衿“唰”地合上案卷

“備轎”,她突然起身,官服在暮色中泛著幽光,“去趟寶器監(jiān)”,金絲履踏過飄落的梧桐葉,“本公倒要看看,熔爐里的金渣...夠不夠鑄副鐐銬”

李穹聞言手一抖,茶盞翻在案卷上,暈開的茶漬恰巧遮住了“繁戶”二字,像極了東蒼瑯此刻被迷霧籠罩的命數(shù)

......

東蒼瑯在書房來回踱步,金絲楠木地板被踏得吱呀作響,窗外更鼓敲過三響,他忽然駐步,盯著宮城方向瞇起眼——此刻子衿應(yīng)當在鑒查司批閱最后的賬冊

“備馬...”,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都能想象那場景:自己的官轎剛到鑒查司,就會被那群黑衣黑甲的“烏鴉”攔下。工親衛(wèi)的冷鐵面具后,連呼吸聲都透著股死板勁兒

“二爺,明日就是大典...”徐耳捧著朝服欲言又止

東蒼瑯煩躁地扯松玉帶,所有商政部的大臣必須宿在宮中這條規(guī)矩,簡直是為防他量身定制的,現(xiàn)在商政大殿外,那些工親衛(wèi)衛(wèi)怕不是連只蒼蠅都要掰開腿查公母

......

窗外驚雷炸響,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東蒼瑯站在廊下,任由雨水打濕衣擺,明日大典,那女人若真當眾抖出官金案...

既然求不得,那就賭一把——賭她子衿,終究舍不得讓他死

三更梆子敲過兩遍,東蒼瑯仍在庭院里來回踱步,錦靴碾碎了一地海棠,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她會包庇自己,她怕是連他上斷頭臺時穿什么顏色的囚衣都想好了

“鏗、鏗、鏗——”

遠處傳來工親衛(wèi)鐵靴踏地的聲響,在靜夜里格外刺耳,東蒼瑯耳朵一動——這個時辰,定是子衿要回寢殿了

(機會稍縱即逝)

他一個鷂子翻身躍上墻頭,落地時故意踩斷根樹枝,“咔嚓”一聲響,驚得巡邏的工親衛(wèi)齊刷刷按上刀柄

“喲,這么巧”,東蒼瑯從假山后轉(zhuǎn)出來,月白常服上還沾著片樹葉,“左公也來賞月?”

子衿手里拿著卷宗,連眼皮都沒抬,“右相這‘偶遇’的本事,比說書的編得還假”

工親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把手搭在了刀鞘上,鐵面具后的眼睛死盯著東蒼瑯

“明日大典...”,東蒼瑯上前半步,故意拖長聲調(diào),“左公可都準備周全了?若是漏查什么...”

“就是去年有老鼠偷吃一粒米,本公也能從糞堆里扒出”,她故意抖了抖手中案卷,“何況是某些人...貪得能撐死大象的勾當?”

“右相大人!”工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突然橫插進來,鐵靴“鏗”地跺地,“恕卑職無禮——明日大典在即,二位不宜...”

“知道啦~”子衿抬手,案卷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弧線,“東蒼大人——”她拖著長音回頭,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明日見咯~”

東蒼瑯站在原地,看著那抹絳色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偏殿青磚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東蒼瑯的手掌緊緊捂著子衿的口鼻,直到將她拖進偏殿最深的陰影處才松開,她卻不慌不忙,反倒悠哉地坐在臺階上,指尖撣了撣衣袖的灰

“也怪我東蒼瑯自負”,他雙手撐在她兩側(cè)的臺階上,官袍袖口沾著方才翻墻時的青苔,“你回國前,商部可是我的人管著”,喉結(jié)上下滾動,“如今查出問題,你開個價?”

子衿忽然起身,“你有權(quán)——我比你有;你有勢——我更比你有,你還能給什么?”

“只要你說”,東蒼瑯一把扣住她手腕,“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

“我要南崎的鉆石”,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貍

“胃口真大”,他瞇起眼

“逗你的,誰要那破東西”,她轉(zhuǎn)身時發(fā)梢掃過他鼻尖,“告辭”

東蒼瑯一把將她拽進內(nèi)殿,雕花門“砰“地撞上。月光透過紗窗,在他眼底投下危險的暗影

“既然軟的不行...”他猛地扯下她腰間玉帶,絲綢官服頓時散開,露出里頭杏色心衣,“官員通奸該當何罪?”指尖挑著玉帶在她眼前晃,金線流蘇掃過她鎖骨

子衿反倒笑了,素手“刺啦”撕開他前襟,猛虎紋樣的衣襟布在指尖翻飛,“敢威脅我?”她踮腳逼近,“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東蒼瑯扣住她后腰往懷里按,某地早已硬熱如鐵

鼻尖蹭過她耳垂時,嗅到熟悉的香味——這味道在他夢里縈繞了三個月

她忽然撫上他臉頰,指尖在舊傷疤上打轉(zhuǎn),“怎么?府里那些美人不夠消遣?”

“她們加起來...”大掌順著脊梁滑落,“也不及左公那日...”話未說完,忽然被她反推到案幾邊

“別忘了——”墨綠官服如云霞委地,她赤足踩上他膝頭,“是我要了你”,指尖劃過他喉結(jié)時,明顯感覺那處滾動了一下

(案幾上的奏折被撞落在地,墨汁潑灑如夜)

東蒼瑯的指尖剛觸到她腰間玉帶,便被反手扣住手腕,兩人在月光下無聲對峙,呼吸交錯間,案幾上的奏折被掃落在地

“你——”

“閉嘴”

墨綠官服與月白錦袍糾纏著滑落,當更漏指向四更天時,子衿已重新束好發(fā)冠,唯有微顫的指尖泄露了方才的失控

她踢開腳邊撕裂的衣料,頭也不回地走向殿門

東蒼瑯摩挲著肩上的齒痕,低笑凝在唇角,“用完就跑?”指尖挑起地上半截玉帶,“連信物都不要了?””

“不然?”她系帶子的手頓了頓,忽然回眸一笑,“右相莫非還要討個名分?”

月光描摹著她離去的背影,散落青絲間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恰是他方才失控的罪證,東蒼瑯低頭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忽然笑出聲——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

晨鐘撞破黎明時,宣政殿內(nèi)已肅立滿朝文武

子衿端坐椅中,當軍統(tǒng)領(lǐng)雙手呈上那卷謄抄的案卷時,殿角幾個官員的腿肚子已經(jīng)開始打顫——今日若被點名,怕是要“名垂青史”了,雖然是以遺臭萬年的方式

“肅州鹽鐵使王邈——”,恒帝的朱筆在名單上重重一頓,“私販官鹽三千石”

東蒼瑯站在武官首列,余光瞥見子衿今日特意描了金絲花鈿

那抹金色在她眼尾閃爍,他喉結(jié)微動,袖中的手早已汗?jié)?

誰能想到權(quán)傾朝野的右相,此刻正數(shù)著自己如雷的心跳

“農(nóng)部督糧使張懷——”,恒帝突然拔高聲音,“倒賣賑災(zāi)糧!”

東蒼瑯的腳尖已經(jīng)不自覺往前挪了半步,他甚至在腦中演練好了說辭——若被點到名,就先搬出“熔鑄損耗”的舊例,再提提當年平定南夷的功勞...

“工部器械監(jiān)劉稷——私販軍械!”

一隊工親衛(wèi)“唰”地從東蒼瑯面前掠過,鐵甲刮起的風(fēng)撲在他臉上,被拖走的正是前幾日還與他同桌飲酒的農(nóng)部官員,靴底在地上蹭出刺耳的聲響

直到大典結(jié)束,東蒼瑯才發(fā)覺后槽牙咬得生疼,他望向正在使人收卷宗的鹿環(huán)公,那女人竟還對他眨了眨眼——仿佛昨夜被抵在墻上的人不是她一般

“二爺”,徐耳小聲道,“要備轎回府嗎?”

東蒼瑯擺擺手,忽然低笑出聲。好個鹿環(huán)公,先撕他衣襟,再放他生路,這哪是查案?分明是貓戲老鼠。他撫過官袍下未愈的抓痕,心想那箱南海珠怕是要多加兩斛了

會散后,東蒼瑯故意落后幾步,遠遠綴在那抹絳色身影之后,子衿卻像是腦后長了眼睛,腳步越發(fā)放緩,甚至停在宮門處欣賞起新開的芍藥

“左公,轎子備好了”,女司府躬身

子衿卻擺擺手,徑自解了匹棗紅馬的韁繩,她翻身上馬的動作行云流水,官袍下擺劃過道利落的弧線——倒像是專程等著誰來追似的

東蒼瑯心想這女人連騎馬都要擺出個風(fēng)情萬種的架勢

“謝了”,他策馬攔在前頭,指尖在韁繩上摩挲出細微的響動

子衿眺望著遠處宮墻,連個正眼都沒給他,“用不著”,馬鞭輕點他胸口,“做掉個人容易,貪財...”忽然俯身逼近,紅唇幾乎擦過他耳廓,“那便是有跡可循的”

東蒼瑯忽然笑出聲。他這些年閱女無數(shù),哪個不是被他三兩句就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偏生這鹿環(huán)公,把他那些威逼利誘的手段當樂子看,昨兒夜里被他按在墻上時還哼哼唧唧,今早就能面不改色地在大典上拿捏他生死

更可氣的是,她府里那些面首,竟真有幾個比他俊俏

“左公倒是提醒我了”,他忽然一夾馬腹,兩匹馬頓時并轡而行,“下回該貪些別的”,手指意有所指地劃過自己頸側(cè)昨夜留下的抓痕

鹿環(huán)公輕嗤一聲,猛地揚鞭策馬。棗紅馬如離弦之箭沖出去,她官袍翻飛,連背影都寫著“不屑一顧”四個大字

東蒼瑯望著那抹漸遠的背影,忽然覺得牙根發(fā)癢——這女人就像漠北進貢的野馬,越是鞭打越是烈性。偏偏他東蒼瑯這輩子,就愛馴最野的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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