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的威脅浮現
- 裝柔弱翻車后,我當眾手撕詭異
- 第一個使徒
- 3609字
- 2025-06-01 17:05:53
腳步聲碾過碎瓦的脆響在晨霧里蕩開,林小墨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她能清晰聽見陳長歌指節扣緊斷厄錐木柄的輕響,像極了阿爺那把老算盤珠子相撞的聲音——那是他每次算錯驅邪符用料時才會有的動靜。
霧色突然被扯開一道縫隙。
來者穿月白立領衫,外罩玄色暗紋坎肩,發尾用銀鏈束著,正是昨夜在城隍廟外見過的神秘女子夜影。
她左腕系著的銅鈴沒響,可林小墨莫名想起暴雨夜檐角的風鐸,冷泠的,浸著潮氣。
“你們做得很好。”夜影停在三步外,目光掃過兩人染血的衣襟,“但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林小墨的驅邪劍在掌心沁出薄汗。
她想起方才被黑影抽走的靈力,丹田處還泛著空蕩的疼:“什么意思?”
夜影轉身,素白袖口拂過晨霧。
順著她指尖方向,詭都中心的天際浮起一團暗紅,像有人把浸血的棉絮揉碎在云里。
那顏色比方才的血月更沉,邊緣翻卷著細小的墨點,像活物在啃噬天光。
“沈青冥提前激活了西郊外的邪神祭壇?!币褂暗穆曇粝窠诒锏你~磬,“他要借血月最后的余韻喚醒沉睡百年的邪神。”她側過臉,眉峰在霧中凝成冷硬的線,“若那東西醒了——”
“驅邪師會被抽干靈力當燈油?!标愰L歌突然插話。
他不知何時松開了斷厄錐,拇指摩挲著錐柄的云紋,“二十年前血月夜,我在司正的卷宗里見過類似記載?!?
林小墨覺得喉嚨發緊。
她想起方才被黑影撕碎的幽靈女孩,想起阿爺臨終前攥著她手腕說“墨家人要護著陽間的光”,此刻那光正被天際的紅云一點點吞掉。
“有辦法阻止嗎?”
夜影搖頭時,銀鏈在頸側晃出冷光:“唯一的希望是《九霄凈世錄》。”她從懷里取出半塊青銅殘片,表面刻著歪扭的符文,“這是我在沈宅暗室找到的,上面提到古籍藏在……”她頓了頓,忽然將殘片遞到林小墨面前,指尖冰冷如霜,“你摸一下,它會回應你的血脈?!?
林小墨遲疑片刻,指尖觸上青銅。
一股微弱的震動從金屬傳來,像是某種沉睡之物在蘇醒。
她心頭一震,仿佛聽見低語回蕩在耳畔,古老而模糊。
“沈家祖祠?!币褂暗吐曊f道,“那里藏著線索?!?
年輕學徒跌跌撞撞從巷口跑來,青布短打沾著草屑,額角還掛著道血痕。
他懷抱著半卷被扯破的驅邪令,紙頁邊緣焦黑,像剛從火里搶出來的。
急促的喚聲撞碎了晨霧:“驅邪師大會總部被襲了!沈青冥的人沖進去,把會長和三位長老都擄走了!他們說……說要拿長老們的血祭祭壇!”他抓住林小墨的袖子,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皮肉里,“您快想想辦法,那些都是您的長輩啊!”
林小墨的手指在袖中蜷起。
她看見學徒眼底的血絲,想起半月前這孩子蹲在她檐下,舉著歪歪扭扭的驅邪符說“我要成為像林姑娘一樣厲害的驅邪師”。
可此刻他眼里的光在搖晃,像被風吹亂的燭火。
“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冷,“邪神醒了,整個詭都都要完,救幾個長老沒用。”
學徒的手慢慢松開。
他退后兩步,被腳邊的碎磚絆得踉蹌,懷里的驅邪令散落在地。
“您以為所有人都像您一樣無情嗎?”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梗著脖子,“我...我自己去救!”轉身時,他踢飛一塊碎瓦,“啪”地撞在陳長歌腳邊的斷厄錐上。
林小墨望著他跑遠的背影,喉嚨里像塞了把生銹的刀。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驅邪令,紙頁上還留著老會長的朱砂批注——那是她十二歲時第一次畫錯雷火符,老會長用紅筆圈出的錯處。
“他會后悔的。”陳長歌突然說。
他彎腰拾起斷厄錐,錐尖的黑血在青石板上洇開小團墨跡,“但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
夜影重新把青銅殘片收進懷里,目光掃過林小墨掌心的驅邪令:“《九霄凈世錄》的線索在沈家祖祠。”她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可以帶路,但我需要你們的信任?!?
林小墨抬頭。
天際的紅云又濃了幾分,像要滴出血來。
她摸向腰間的驅邪劍,劍鞘上的云紋硌得掌心生疼。
陳長歌的影子落在她身側,比晨霧更穩,更沉。
“走?!彼f,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先拿到古籍,再去救那些老東西——還有那個傻小子?!?
夜影轉身時,銀鏈輕響。
晨霧里飄來若有若無的沉水香,混著遠處飄來的血腥氣,像極了阿爺生前總說的“山雨欲來”的味道。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街角,年輕學徒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只余半張驅邪令被風卷起,打著旋兒飄向紅云籠罩的方向。
晨霧未散時,四人已穿過三條青石板巷。
夜影走在前頭,銀鏈在頸側晃出細碎冷光,林小墨能聽見她每一步落在磚縫里的聲響——輕得像貓爪,卻帶著股刻意收斂的狠勁。
“共享所有情報。”夜影忽然停步。
她轉身時,晨霧被撞開一道漣漪,露出身后斑駁的朱漆門樓,“這是我帶路的條件?!?
陳長歌的斷厄錐幾乎是瞬間抵住夜影喉結。
錐尖壓出一道白痕,卻被她頸間銀鏈輕輕隔開。
“你算什么東西?”他聲線冷得像浸了冰,“昨夜在城隍廟外藏頭露尾,今日突然送線索,誰知道是不是沈青冥的局?”
林小墨按住陳長歌手背。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手套滲進來,帶著習武人特有的繭子硌人。
她望著夜影眼底的冷靜,想起方才天際翻涌的紅云——邪神祭壇的血霧每濃一分,詭都的靈力就稀薄一分,他們拖不起。
“你要情報做什么?”
“沈青冥的復仇,牽連的不只是你們?!币褂按鬼戳搜郾坏肿〉腻F尖,忽然笑了,“二十年前血月夜,墨家滿門血祭的陣眼,是沈家長老親手刻的?!?
林小墨的指尖在袖中掐進掌心。
阿爺臨終前咳著血說“墨家人要護陽間的光”,她總以為滅門是妖物所為,此刻耳中嗡鳴,只聽見夜影的話像重錘砸在天靈蓋:“你怎么知道?”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情報?!币褂吧焓挚圩£愰L歌的手腕,指節泛著病態的白,卻輕易將斷厄錐推偏半寸,“現在,同意嗎?”
陳長歌的下頜線繃成刀背。
他盯著夜影眼底的暗芒,突然松開手后退半步。
錐柄在掌心壓出紅印,像道未愈的舊傷——司正說過,輕信未知的人,等同于把刀刃遞到敵人手里。
但林小墨的指尖還搭在他手背上,帶著點發燙的溫度,她聽見自己咬牙道:“她若敢?;ㄕ小?
“我信她?!绷中∧驍嗨?。
她望著夜影腕間的銅鈴,想起暴雨夜檐角的風鐸,冷泠的,浸著潮氣——那是阿爺生前用來鎮宅的法器。
或許這不是巧合。
她轉身時對陳長歌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陰影:“但老陳,你盯著她后頸?!?
陳長歌的目光瞬間掃過夜影后頸。
那里皮膚蒼白,沒有任何標記,卻讓他想起暗審司卷宗里的“影衛”——沈家培養的死士,后頸都紋著墨色蝶形圖騰。
四人重新上路時,巷口賣豆漿的老婦突然打翻銅壺。
“小心!”林小墨的驅邪劍出鞘三寸。
沸水潑地的“嘶啦”聲里,老婦的藍布圍裙下翻出烏鞘短刀,賣花擔子的少年抄起花鋤,連蹲在墻根補鞋的老漢都摸出了淬毒的飛針——二十余道黑影如破繭之蝶,從晨霧里撲向林小墨。
陳長歌的斷厄錐旋出銀弧。
他擋在林小墨身前,錐尖挑飛兩枚飛針,余光卻瞥見夜影的動作——她素白的袖口翻卷,腕間銅鈴突然炸響,像是有人在耳邊敲響了喪鐘。
沖在最前的兩個黑衣人捂耳踉蹌,夜影的手指在虛空劃出血痕,一道暗紅符篆驟然亮起,將他們釘在墻上。
“這是...沈家的鎖魂術?”林小墨的劍脊抵開花鋤,驚得瞳孔微縮。
那符篆的紋路與她在沈家密室見過的殘卷如出一轍,可夜影方才說她與沈家有仇——
“保護古籍!”夜影的聲音裹著風雷。
她旋身踢翻撲來的老漢,銀鏈掃過之處,黑衣人身上騰起綠煙,像是被某種至陽之力灼燒。
陳長歌的斷厄錐刺穿最后一個人的咽喉時,血珠濺在夜影臉上,她卻笑得像看見獵物落網的狐貍。
“你到底是誰?”陳長歌按住她肩膀,指腹觸到硬邦邦的東西——是塊青銅護心鏡,刻著沈家的云雷紋。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币褂俺断滤氖?,轉身往巷尾跑。
林小墨跟著她的腳步,看見前方朱漆門樓上“藏書閣”三字被劈去半塊,門扉洞開,內里狼藉得像被颶風掃過。
古籍散了滿地,絹帛殘頁沾著血,青銅燈臺倒在香灰里。
林小墨蹲下身,指尖拂過半卷《陰陽志》,書頁間夾著的桃花箋還帶著墨香——是老會長的字跡,說要贈她新抄的《鎮邪要術》。
她喉間發苦,突然被腳邊的東西硌了一下。
是半本古籍的封面,檀木鑲貝,邊角包著銅皮。
林小墨拾起來,發現背面有行被茶漬洇過的小字,得湊到鼻尖才能看清:“真跡藏于沈家商行密室之中。”
“沈青冥故意留下的?”陳長歌彎腰拾起一片碎玉,那是沈家獨有的云紋佩,“他在引我們去商行。”
林小墨捏緊封面,貝母在掌心壓出紅印。
她抬頭時,天際的紅云已漫過藏書閣飛檐,像團要燒穿青天的火。
陳長歌的影子投在她腳邊,比晨霧更穩更沉,夜影站在門口,銀鏈輕響,不知何時戴上了半張青銅面具,遮住了眉眼。
“去商行?!彼穆曇衾餂]有猶豫,“沈青冥要我們拿《九霄凈世錄》,那我們就拿——但得讓他先嘗嘗被耍的滋味。”
陳長歌將斷厄錐插進腰帶。
他望著夜影面具上的云雷紋,想起暗審司檔案里那張泛黃的畫像——二十年前血月夜,沈家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女官,后頸紋著蝶形圖騰,腕間系著銅鈴。
而在藏書閣外的街角,年輕學徒正攥著半張驅邪令。
他的青布短打浸透冷汗,耳邊還響著林小墨說“救幾個長老沒用”的冷硬,可方才巷子里的打斗聲讓他攥緊了懷里的短刀——他知道沈青冥的人押著長老往商行去了,他要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風卷起一片殘頁,落在他腳邊。
上面是老會長的批注:“遇危則慎,見血則止。”但學徒沒有低頭。
他望著紅云籠罩的商行方向,咬著牙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