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眼神一寒,剛要下令開槍,喬磊猛地大吼一聲:“干了!他們要殺咱們,不如先動手!”
七人幾乎是同時爆發,沖進黑暗礦道!
礦道狹窄,槍支難以展開,日本士兵猝不及防,前排幾人直接被踹翻!
陳樹帶頭,一撬棍砸在照明燈上,礦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往主控室跑!”喬磊大喊。
馬星遙憑借第六感在前引路,劉小利拉著受傷的陳樹......
山田麗子也被喬伊一把拉住,氣喘吁吁跟著他們狂奔——
“你瘋了嗎?為什么回來救我們?”喬伊喊著。
“你們信的東西……我不想再看它們被埋進礦井里。”山田麗子的聲音顫抖,卻堅定。
身后槍聲、吼叫聲混作一片,鬼子兵如潮水追來。
但前方,已漸漸出現一道泛藍的冷光——主控室到了!
他們撞開門,七人一起撲進去,鐵門“砰”一聲反鎖!
“鎖好!頂住門!”陳樹咬牙把整張操控臺搬去頂門,喬磊一腳踹翻鋼柜堵住缺口。
喬磊趴在操作臺前,熟練打開電源板。
屏幕亮起。
中央控制系統、能源監測、礦井結構圖,一排排日文躍然眼前。
而在一角,赫然寫著——
“玄輝素檢測記錄:當前儲量:9.72g”
喬伊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已經快湊齊10克了!
而一旦讓他們掌握了Ω的秘密……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不能讓他們成功。”陳樹冷冷道。
“也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張芳緊握拳頭,聲音低沉。
“我們必須,先一步動手?!?
燈光閃爍,紅色警報燈從頭頂跳動。
喬伊轉過頭,看著身邊這群傷痕累累的同伴,還有那雙被命運撕裂卻依舊堅定的日本女孩眼睛。
她知道——這一戰,可能再也回不了頭。
七人狂奔穿過交錯狹窄的礦道,喬磊帶頭,一路領著眾人轉入一處隱秘的壁洞死角。
這里是喬伊剛才趁混亂時偵查出的廢棄換風口,原本是通風輔助井,如今早已被封死。裸露巖壁布滿潮斑,廢舊電線盤像被遺棄的蛛網纏繞四周,空氣悶濕,昏暗無光,卻是藏身的天然盲區——極少有人會再來這種“死井”。
劉小利率先回身,用盡力氣將一塊老舊門板拖來堵住洞口。他又斜插一塊鐵皮在縫隙中,哨角架好,只要有風動、腳步靠近,鐵皮便會震響。
馬星遙靜靜地守在入口,警覺如狼。
喬伊和張芳盤膝落地,火柴在指尖“咔”地一聲點亮,微弱火光下,兩人快速低語,交換各自掌握的時間線與井下異常情報。
而喬磊則獨自蹲坐在洞角,一手展開兩張從山田辦公室里帶出的油紙圖——
一張是礦道走線圖,另一張是通風井供電線路圖。
圖紙邊緣焦黃,指痕斑斑,密密麻麻的日文符號宛如一副戰時解密圖。喬磊的指尖緩慢而堅定地滑過每一個節點,嘴里低聲自語:
“整個三號井,看似線性結構,實際上是一套多層交錯的‘腔體系統’?!?
“主采井、通風口、水泵房、電力井、吊籠運行線……全部串聯、互為呼吸,整個礦井就是個閉環循環系統?!?
他抬起頭,眼神從跳動的火光中穿出,掃向所有人,聲音沉著而冷硬:
“這不是礦井,是吞人的機器?!?
“它不停,是因為我們沒拔掉它的電池?!?
王昭臉色一變,低聲問道:“你是說……炸掉它?”
“不是毀滅,”喬磊答道,語氣冷靜得像冰面,“而是讓它——停下來。”
他快速在圖紙上勾畫出三個紅圈:
一號主風井:礦井的肺。負責整個地下通風,堵它,深井將迅速缺氧。
供電分線室:吊籠、警報、內部通訊的神經系統,一斷,全礦失控。
鍋爐房:熱能中心,控制著整個供暖、供水、蒸汽循環,老舊系統極易爆管。
“我們沒法炸塌這整片地表,”喬磊繼續道,“但只要破壞其中一個節點,就能在最短時間內讓它癱瘓?!?
“趁亂,救人——逃出去?!?
陳樹皺眉思索兩秒,立刻接話:“鍋爐房我熟,地勢低,蒸汽管都是鐵皮包裹,一旦破壞主閥,氣壓反撲,很可能波及整層供熱系統?!?
“而且動靜夠大,能把整個三號井攪亂?!?
劉小利緊緊咬牙,聲音微顫:“你們……你們玩真的?”
喬伊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頭,眼神篤定如鐵。
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們不只是為了自己逃。”
“我們要帶走這里的人——和他們的故事。”
山田麗子聽著,臉上已不再是猶疑,而是一種被點燃的覺悟。
“如果你們要干,我跟你們一起?!彼恼Z調雖然輕,但堅定得令人動容。
喬磊沒有多言,他拉開早已準備好的工具袋。
“這些,是我們全部的火種。”
他將袋口一翻:
一捆老舊爆破引導線,雖銹跡斑斑,依舊導火可用。
一套手搖式點火器,開路清障用,如今卻成點燃反擊的開關。
一包布袋火藥殘渣,混著鐵釘和石塊,邊角還有日軍棄用的“清道彈芯”。
他低頭冷笑,仿佛已經能看到礦井震顫的那一刻。
“好。”
他站起身,目光如刀,掃過七人:
“那我們今晚——”
“就讓這座井,咳一口血。”
洞里只點了一支油燈,火苗晃動,照出一張臟污的圖紙和七張帶著疲憊、倔強與光亮的臉。
喬磊在地上用鐵釘劃出三條行動線,語氣干凈利落:“分三組?!?
他用手指依次點在圖紙上。
一、【供電室破壞組】
喬磊:“我帶王昭、馬星遙潛入南井的供電室。按張芳筆記里寫的,只有十分鐘窗口?!?
“任務目標:破壞主電線盤,引發停電,讓整井陷入黑暗——這是混亂起點?!?
喬磊拍了拍裝備袋:“我還有那只點火器,夠用一次?!?
王昭點頭,臉色蒼白卻堅定:“明白?!?
馬星遙:“我要是回不來,就別等?!?
喬磊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都得回來。”
二、【鍋爐房破壞組】
喬伊接過話頭:“我帶陳樹、劉小利負責鍋爐管閥。”
她眼神冷靜,指著圖上標記:“主蒸汽閥連接東側煤氣管道,如果能掀開兩秒鐘的壓力回流——整層就會炸開?!?
陳樹從背包里摸出幾根備用線:“我來連結引爆環。”
劉小利干咳一聲,試圖緩解壓迫氣氛:“我負責站在旁邊拍手?”
喬伊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你負責最重要的——擋人嘴,救現場。”
劉小利愣了一下:“……什么?”
喬伊直視他:“你的反應快,嘴皮子利,一旦鍋爐口有人巡邏或識破,你能拖一秒是一秒?!?
喬磊也點頭:“別看你平時吊兒郎當,這活……就你能成。”
劉小利撓了撓后脖子,笑了:“第一次有人說我能用嘴打勝仗,行吧,這票我沖。”
三、【病患引導撤離組】
張芳舉手,聲音低卻不含一絲顫抖:
“我留下。”
眾人看她,她繼續說:“我熟地圖,我能判斷最短路徑——我留下,負責組織病患逃離。”
她拿出自己的小本子、記錄設備、備用電池、兩支鉛筆。
“我還要記錄……不是為我,是為他們。為‘這個夜晚’?!?
喬伊點頭:“你不能暴露,也不能死。你的任務是留下證據,活著講完故事。”
張芳抿唇,重重點頭:“我保證?!?
喬磊遞給她一塊手表:“聽見爆炸就行動?!?
張芳收好,眼中閃光。
【行動前準備】
三人組一一分開,各自綁好袖帶,交換了最后的地圖細節與撤退坐標。
劉小利走到張芳身邊,忽然從衣服里掏出一塊糖:
“應急時候用的——提神?!?
張芳接過,怔了怔,輕輕說:
“謝謝你?!?
劉小利低聲:
“放心,咱炸完了,一起出去吃真飯。”
張芳笑了一下,笑得苦澀又溫暖。
【夜幕垂下·地獄破口】
一切準備完畢。
三號井黑暗如同屏住呼吸的野獸,靜靜等著被劃破的那一刻。
他們知道,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危險的一夜。
但這一夜,也將是最被需要的。
劉小利靠在巖壁上,一邊擦著臉上的煤灰和血跡,一邊看著沉默不語的山田麗子,忽然開口:
“哎,還沒給麗子分配任務呢。不過我是真想不明白——1938年,在這鬼地方的地底巖層里搞出這么大的工事,日本人到底想干嘛?這野心……怕是沖著整個時代來的?!?
喬伊聞言抬起頭,語氣低沉:“我查過一些資料。1938年,日本在多地秘密勘探礦藏,但不是為了什么經濟建設。他們在找一種‘能源突破口’。有傳言說……他們當時就試圖制造一種‘可以改變戰局’的力量——不是炸彈,不是兵器,而是——能讓一個國家永遠站在時間之上的技術?!?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這一切,Ω……可能就是核心?!?
“那我們要是這次真的干成了,是回到2001,還是留在1938?”劉小利咂咂嘴問,語氣輕快,卻藏著不安。
張芳一邊整理被煤漬染黑的袖子,一邊苦著臉說:“回哪兒都行,拜托別在這煉獄——我現在一身屎尿煤味,就差沒把自己熏暈?!?
“哼,這井下哪有人是香的?”喬磊淡淡道。
洞里一片短暫的輕笑。
但喬伊的臉色卻沒跟著放松,她望著地上的圖紙,眼神有些游離。
“八成……是之前那兩個歹徒開槍,引發了Ω的‘臨界共鳴’。”她慢慢說道,“或者……我們中間,早有人被Ω錨定到了1938年。曾經的承諾,沒有完成?!?
她話音未落,幾個目光悄悄落在她身上。喬伊卻像沒注意一樣,低頭從貼身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精巧的吊墜,Ω的符號在昏暗火光下泛出黯藍色光芒。
喬伊輕輕捻著它,神情復雜。
“2021年,我在讀博。導師齊縱橫帶我做過一次量子干涉實驗,也用的是一個叫‘Ω’的裝置?!?
“當時我們誰都以為那不過是某個‘學術狂人’設計的廢銅爛鐵,只是為了寫論文、編經費、混過審核的花架子?!?
“它看起來也就巴掌大,用的材料……根本不能跟這個比?!?
她停頓了片刻,又緩緩道:
“可后來……我無意中發現,它的說明書,跟現在這個幾乎一模一樣。”
火光搖曳,她的聲音低卻分外清晰:
“只是那時,我沒信?,F在想想……那些看起來瘋癲的文字,其實也許不是在解釋,而是在——提醒我們。”
眾人沉默了。
空氣像被拉緊的線,連呼吸都不敢太響。
Ω,是誰造的?又是誰先找到的?那個“許姓商人”,還有三號井底部至今未解的礦難,像一個個環環相扣的謎團,正把他們的命運死死套在一起。
喬伊輕輕合上吊墜,放回衣內。
“這不是一場偶然的穿越。”她抬起頭,聲音比之前更冷靜,“我們,是被拉回來的。”
山田麗子靠坐在巖壁一角,輕輕擦著額角被崩石擦破的傷口?;璋祷鸸庀?,她的身影微顫,卻努力保持鎮定。
她的中文說得不算流利,卻已能基本聽懂大家的對話。忽然,她開口了,聲音輕輕的,帶著無法掩飾的哀傷與希冀:
“如果我能……和你們一起回到2001年就好了。”
她抬起頭,眼神清澈得像井底的水,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天真與疼痛。
“我父親……被松本害死了。”她語速緩慢,卻極有力,“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分開了。她反對戰爭,一直想帶我離開……可父親堅持留下,說是‘責任’。我太小……留了下來?!?
她垂下眼簾,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現在,我幾乎沒有親人了?!?
空氣中沉默了一瞬。
劉小利本來靠在一旁聽得發呆,忽然心中像被什么擊中。
他脫口而出:“沒事——我會帶你回到2001年的?!?
話出口的瞬間,所有人幾乎同時扭頭看他。
山田麗子的眼睛睜大,一瞬間像是從黑白畫里閃出色彩,那種毫無防備的驚喜寫滿她整張臉:
“真……真的嗎?”
她的聲音微顫,卻帶著一種被徹底點燃的希望,仿佛突然間,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喬伊看著她灼灼的目光,又看了看劉小利那張不太會掩飾情緒的臉,輕輕嘆了口氣,小聲對陳樹道:“完了,我們的小利又被錨定了?!?
陳樹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瞪著劉小利:“你小子是不是又忘了?異時空,不能輕易做出承諾,尤其是……帶人離開的那種!”
喬伊補了一句:“我跟你說過‘錨定反向效應’吧?你再這么‘發誓式承諾’,我們真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這時,劉小利左手的戒指,悄然泛起一圈淡藍色的微光。
那光芒不刺眼,卻宛如心跳般,與他掌心的溫度同步。
王昭抱著手臂,語調微妙地悠悠道:“天下……又多了一對有情人。”
這話說得不咸不淡,卻讓氣氛像被無聲撩動了一下。
劉小利這次沒有像上次一樣傻傻抬頭朝天大喊“我發誓......”之類的壯語。
他只是靜靜地——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山田麗子的手。
她沒有掙脫,反而主動靠近了幾分。指尖相扣的那一瞬,昏黃火光下,兩人四目相接,仿佛彼此眼中都映出了對方的靈魂。
那一刻,時間仿佛緩慢下來,礦井的陰影被他們之間的溫度輕輕撕開。
這一刻,不再是“山田麗子”與“劉小利”。
正如他們在舞臺上第一次配合的那支小提琴與鼓點、歌聲與旋律的默契——那是一種超越語言、跨越時空的呼應。
那不是愛情的一見鐘情,而是心靈在亂世中彼此靠近的喘息。即使前方是混亂與危險,他們的目光,都像早已悄悄約定好:“無論去哪兒,都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