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和劉小利一言一語地將他們的推測詳細告訴她。喬伊從山田光彥交給她《懺悔錄》的那一刻開始,講到他們發現松本蒼介與父親之間的種種復雜關系,最后直指松本蒼介的可能罪行。
山田麗子聽得越來越沉默,眼中閃爍的光芒漸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取代。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緊握成拳,臉色蒼白。“你們……你們真的覺得我父親是被松本蒼介殺害的嗎?”
喬伊點了點頭:“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所有跡象表明,松本蒼介似乎對你父親和他手中的《懺悔錄》產生了威脅。如果山田光彥真的發現了某些不得了的東西,松本蒼介為了保護自己,或許不惜一切代價。”
劉小利也補充道:“而你父親的死,可能和松本蒼介的野心有關。你剛才說,松本蒼介讓你來這里,可你并沒有接到父親的電話,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宣傳’,為何不提前安排通知你?”
山田麗子聽著他們的分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腦中不斷回響著他們的話語。終于,她慢慢地坐了下來,語氣變得低沉,“我……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我總以為父親只是在忙工作,松本蒼介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但現在我開始明白,或許我一直活在他們編織的謊言中。”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得找到真相,不論付出什么代價!”
喬伊輕拍山田麗子的肩膀,語氣溫柔:“剛才那只是我們的推測,真實情況還得等后面看看你爸爸是否還在。”她的話語雖然安慰,卻無法掩飾其中的擔憂。
山田麗子的眼神漸漸暗淡,像是被沉重的烏云籠罩。“我剛從他辦公室出來,回想著剛才的情景,那不是一個人準備出門的狀態。我很了解他的生活習慣,每次他出門前,總會整理好一切。但……那間辦公室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他離開的風格。”她的聲音逐漸哽咽,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中打轉,卻沒有流下來。
劉小利看到她的情緒失控,心里一陣酸楚,趕緊上前安慰道:“別急,麗子,沒事的,現在有我們,我們能幫你!你要不今晚就在這衛生室待著吧?免得他們再耍什么陰招……”
山田麗子愣了愣,似乎在考慮劉小利的話,片刻后她點了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好。”
喬伊他們都帶有手表,定位儀,卻發現所有的通訊工具在這里都失靈了。她無奈地看了看手表,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山田麗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答道:“22:46。”
“那就先休息吧,今晚大家都放松一下,明天再說。”喬伊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疲憊,卻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衛生室的空間并不大,床位也不多。喬伊和山田麗子擠在一張床上,四周的寂靜讓空氣變得凝重。山田麗子轉頭看向喬伊,眼中帶著幾分疑問和焦慮:“喬伊,你說,他們把我叫過來到底圖什么?”
喬伊原本不打算現在討論這個話題,但看到山田麗子那不安的眼神,她知道,若此時再不坦誠,她恐怕會更加困惑。
“既然他們特意把你叫過來,極有可能是想讓你背鍋。”
喬伊頓了頓,語氣低沉卻毫不猶豫,“他們可能在想,既然你是山田光彥的女兒,若事情敗露,你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來頂替一切。”
山田麗子愣住了,顯然沒有料到喬伊會直截了當地說出這樣的猜測。她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喬伊看著她,繼續道:“你父親的死,或許是松本蒼介的手筆,而你被安排過來,正好可以在他們的棋局中,成為一個替罪羊。你父親可能意識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才決定讓你來接觸我們,或許是想借我們的力量,找到真相,或者……至少讓你能活下來。”
山田麗子的心里仿佛被重重擊了一下,她的表情變得愈發復雜,但更多的是痛苦和無力。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替代父親的死,來承擔這些無法承受的責任嗎?
山田麗子并沒有對喬伊關于她父親遇害的推測表示懷疑,事實上,她自己早已隱隱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她回想起剛才父親辦公室的情景,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安的預感。當喬伊如此直接地表達出她的懷疑時,反而堅定了她心中的那份憂慮。她的眼神愈發黯淡,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恐懼之中。
然而,喬伊剛才提到的“來自未來的2001年”,讓她既感到驚訝又充滿好奇。她的好奇心讓她無法抑制地開口:“喬伊,我記得你提過愛因斯坦的講座,光量子的解釋,也聽過德布羅意的物質波假說……這些理論我都了解,但你剛才說的時空穿越,聽起來像是科幻小說里的情節,真的能發生嗎?”
喬伊看著她,耐心地解釋道:“現在是1938年,再過30年,物理學家們會提出‘延遲選擇’的理論,證明觀測行為甚至能在粒子通過雙縫后‘回溯’改變其歷史。”她頓了頓,目光堅定,“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名字,但你可以相信,科學的前沿正不斷挑戰我們對于時間和空間的認知。”
山田麗子瞪大了眼睛,驚訝與困惑交織在一起,思考著喬伊話中的含義:“那歷史豈不是可以隨意修改了?”
喬伊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是隨意修改,而是歷史本身存在著無限種可能性。每一個選擇,每一個決定,都會帶來不同的未來。我們可能處在一個多重選擇的世界里,每個選擇都能引導出不同的結局。”
山田麗子安靜地聽著,她的眼神愈加復雜。她從小博覽群書,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這些理論雖然艱深,但她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她的內心不禁泛起波瀾:如果時間真的是如此多變,未來是否就真的能被重新書寫?
兩人就這樣聊了許久,話題從物理學的復雜理論轉到人生、選擇、命運。山田麗子雖深知自己無法改變父親的命運,但她的心中依然保留著一絲希望,那份希望支撐著她從未放棄尋找真相。她雖然認同喬伊的話,接受了父親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但在沒有徹底確認之前,那份不安與迷茫讓她找到了轉移注意力的話題。
“你說的這些……讓我想起了許多我小時候讀過的書。”她輕輕嘆了口氣,“也許是我一直在逃避接受父親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他還活著。”
喬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滿是理解:“我明白,麗子。這份希望是人類的本能,尤其是面對親人時。”
喬伊三人疲憊不堪,趁著夜深,他們躺在簡陋的衛生室里,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沉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房間,每個人都在心底默默地為山田光彥的死、麗子可能面臨的危險擔憂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空氣中似乎有種壓抑感,連呼吸都顯得沉重。
就在這時,輕微的哭泣聲忽然從一旁傳來,打破了寂靜。喬伊猛地睜開眼,轉頭一看,原來是山田麗子。她低著頭,淚水已經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輕輕地抽泣著。她那壓抑許久的悲傷終于無法再忍受,淚水像決堤的河流一般涌出,帶著無盡的痛苦與失落。
劉小利微微皺了皺眉,看到這情形,他心里一陣不忍,但又有些無從下手。他決定打破這沉悶的氣氛,試圖用幽默緩解大家的情緒。“嘿,別太悲觀了,麗子。雖然真相還沒完全大白,但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低沉下去。要保持樂觀,至少咱們還活著,對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夸張的動作,仿佛在模仿一位非常嚴肅的演講者,表情滑稽可笑。
山田麗子一時沒忍住,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地笑出了聲。她看著劉小利那滑稽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一刻,空氣似乎變得輕松了一些,盡管悲傷依然籠罩在她的心頭,但至少,笑容和安慰在這一瞬間為她帶來了些許慰藉。
劉小利見狀,也不禁笑了出來,心里仿佛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日子。每當他看到王昭皺眉生氣,他就會用幽默逗她笑,就像現在,他又一次用這種方式讓麗子從悲傷中走出來。
“你笑了!終于笑了,麗子!”劉小利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幽默是能治愈一切的!”
山田麗子用手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著看向劉小利:“你真是個特別的人。劉小利,真是個好名字。”她語氣輕柔,帶著一絲暖意。
“是嗎?”劉小利眼睛一亮,假裝有些不好意思,“麗子,你真的這么認為?”
“當然。”山田麗子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彩,“你有一種能讓人放松的氣質,和你在一起,感覺不再那么壓抑。”她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柔,那些曾經深藏心底的沉重,在這一刻似乎有所緩解。
兩人對視片刻,突然間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仿佛在這黑暗的礦洞中,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拉近了。盡管彼此的世界迥異,身處的環境也充滿了危險,但此刻的他們,卻不再那么孤單和絕望。
接下來的時間里,山田麗子和劉小利聊了很多,從天南到地北,話題幾乎沒有盡頭。兩人談論著彼此的家鄉、興趣愛好、甚至是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麗子聽劉小利說起他在學校時的趣事,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劉小利則聽麗子講述她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生活與學習,也被她的智慧和幽默所吸引。
這場對話雖然簡單,卻讓兩顆心在黑暗中悄悄靠近。無論是麗子還是劉小利,心底那種無法言喻的孤獨感和恐懼,都在這一刻暫時消散。仿佛他們在這片無法逃脫的黑暗中找到了短暫的安慰,找到了彼此的溫暖。
在他們的笑聲中,時間仿佛慢了下來。盡管前方依舊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至少此刻,他們能夠互相依靠,找到屬于他們的一片小小的光亮。
“麗子,”劉小利調皮地笑道,“如果一切結束后,你愿意和我一起去BJ旅行嗎?我帶你去看看長城和紫禁城。”
山田麗子笑著搖了搖頭,“我怎么感覺你是在給BJ市做宣傳?”
“沒錯,正是!BJ自古以來就是個美麗的城市,你應該去看看!”劉小利也笑了,語氣充滿了熱情。
“好啊,那就等我們活著出去后,一定去看看。”山田麗子輕輕一笑,眼中充滿了希望。
他們的笑聲在衛生室里回蕩,雖然這個夜晚充滿了沉重的氣氛,但兩顆心卻在無形中靠得更近了。
陳樹看著劉小利和山田麗子聊得投入,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喂喂喂,小利,別忘了你手指上的戒指啊!”他故意提高聲音,提醒道。
劉小利聽到聲音,稍微有些懵,隨即擺了擺手,露出一副“沒事”的表情:“啊,放心,放心,沒忘。”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拿出來,擺在山田麗子的面前,滿臉得意地說道:“麗子,你看我這枚戒指,老天送的,天選之人啊!”說完,他開始一套胡吹的表演,話里充滿了夸張的自信,仿佛自己真的是天命注定的一位英雄。
陳樹聽得直搖頭,心里忍不住感嘆:這家伙真的是,哪里像是個行動派,倒是有點兒做演員的潛質啊。
喬伊也忍不住笑了,她一直看著劉小利那一副“天選之人”的模樣,心里想著,真不去當個演員可惜了。她搖頭輕笑,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溫柔的無奈。
山田麗子卻被劉小利那副模樣逗得發笑,眼睛里閃爍著亮光。“哇,你好厲害哦!如果我能有一個這樣的戒指就好了!”她說完后,眼中有一種由衷的贊嘆,仿佛劉小利真的是個有著神奇力量的人。
劉小利聽到女生夸獎自己,心里高興得像是撿了寶貝,幾乎都要從床上跳起來了。“麗子,你真會說話,我這戒指真是有點特別。”他一邊擺動著手指,一邊心情愉悅地說著:“你看,這就是‘命運的徽章’,象征著我非凡的命運啊!”
說完,他像個表演者一樣,猛地從床上蹦了下來,雙腳一踢,做了個高難度的舞蹈動作。緊接著,他用一個滑稽的旋轉動作“著陸”,順勢做了一個地板動作,幾乎像是個專業的街舞舞者。雖然動作有些不協調,甚至有點兒笨拙,但他的表現仍然讓周圍的空氣變得輕松了起來。
山田麗子看著他從床上跳下來,眼里滿是驚訝與笑意。“哇,真的是不一樣!”她忍不住拍了拍手,“我在紐約見過一些人跳這些舞蹈,倒是沒想到你跳得這么好看!”
劉小利得意地笑了笑,擺了個帥氣的手勢,雖然動作依然有點不合節奏,但顯然他并不在意。“哈哈,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天賦使然嘛。”他夸張地擺了個姿勢,得意洋洋。
喬伊和陳樹也都忍不住笑了,氣氛輕松而愉快,大家的心情在這一刻因為劉小利的幽默和山田麗子的笑容得到了緩解。山田麗子也笑得更加開心了,臉上的疲憊似乎被一掃而空,她也許沒有意識到,她現在不僅僅是跟陌生人一起度過這個夜晚,而是在一個小小的群體里,重新找到了片刻的輕松與愉悅。
就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山田麗子的心情也漸漸放松,雖然她心中仍然有很多關于父親的疑問和不安,但此時的笑容和這份短暫的安慰,仿佛為她的內心打開了一扇窗,讓她重新看到了光亮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