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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登堂入室,甜蜜的回憶

大軍凱旋入城,信長當即下令大擺慶功宴。清洲城內早已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校場上,足輕與雜兵們圍坐成圈,面前擺著簡單的飯團、腌蘿卜和小魚干,配著混有酒糟的濁酒。

城下町請來的狂言師與女藝人正在臨時搭建的舞臺上賣力表演,引得士卒們陣陣喝彩。

而在信長的居館內,宴會的氣氛更為隆重。武士們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入席:徒步武士在庭院外圍,騎馬武士與豪族在廊下,而真正位高權重者,則得以進入廣間——這是織田家權力核心的象征。

當藤吉郎邁步走向廣間時,庭院內的武士們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這位兩年前還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如今已是信長的馬迴眾、品野城主兼足輕大將。

他激動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直垂,深吸一口氣跨過廣間的門檻。

這一刻,藤吉郎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半只腳踏入了織田家的權力中心。以他現在的身份,完全有資格擔任一處奉行,或是輔佐某位家老。

織田家內,放眼望去,能壓他一頭的,也就只剩下那些老中與家老了。

“短短兩年啊...“藤吉郎在心中感慨。他明白,這一切除了自己的苦心經營外,更離不開信長大人的破格提拔。

廣間內燈火通明,精致的矮幾整齊排列。負責宴席禮儀的丹羽長秀見到藤吉郎入內,立即上前指引:“木下大人,您的席位在此。“他指向靠近門口的末席位置。

藤吉郎連忙欠身致謝,跪坐在嶄新的榻榻米上,臉上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

不多時,織田家的重臣們陸續入席。

飯尾定宗剛踏入廣間,目光便落在藤吉郎身上。這位年長的家老緩步走來,面帶欣慰的笑容:“木下大人如今得以登堂入室,實在可喜可賀。“

藤吉郎立即起身,深深鞠躬:“飯尾大人折煞在下了,您喚我藤吉郎便是。“

飯尾尚清捋須而笑,眼中流露出贊賞之色:“哈哈,正式場合禮不可廢。不過私下里,老夫就托大喚你藤吉郎了。“

“這是小子的榮幸!“藤吉郎再次恭敬行禮。飯尾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走向自己的席位。

緊接著,森可成也特意過來與藤吉郎寒暄幾句。

待眾人陸續入座后,藤吉郎注意到自己前方的席位坐著水野忠光,與他并不相熟。

藤吉郎略一思索,便端起酒盞,恭敬地向前傾身:“水野大人,今日有幸與您同席,容在下敬您一杯。“

水野忠光原本嚴肅的面容微微松動,他緩緩舉起酒杯:“木下大人客氣了。“

兩人對飲一杯后,藤吉郎又主動為水野斟酒:“聽聞水野大人曾在尾張邊境屢立戰功,在下一直欽佩不已。“

水野忠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嘴角微揚:“木下大人過譽了,倒是您前途不可限量啊。“

“全賴信長大人栽培。“藤吉郎謙遜地笑道,“在下還年輕,若有機會,還望水野大人不吝賜教。“

“哈哈哈,好說好說,老夫一定掃榻相迎。“水野忠光爽朗一笑,臉上的嚴肅神色已然消散,兩人竟如故交般相談甚歡。

這時廣間側門打開,織田信長身著華服大步而入,歸蝶夫人與生駒吉乃緊隨其后。

眾人立即停止交談,整齊地向主君行禮。

信長在主位落座后,隨意地揮了揮手:“今日慶功宴,諸位不必拘禮,盡情暢飲!“

池田恒興第一個站起來,高舉酒杯:“敬信長大人運籌帷幄,大敗信賢那廝!“

“敬家主大人!““敬信長大人!“

新舊兩派不同的稱呼此起彼伏。老一輩家臣恪守傳統稱“家主大人“,而年輕一派則直呼“信長大人“。這微妙的差異,恰如織田家新舊勢力的分野。

信長豪爽地一飲而盡,生駒吉乃立即為他和歸蝶斟滿新酒。

信長再次舉杯,聲音洪亮:“客套話說完,該論功行賞了!今日之戰,首功當屬誰?“

他環視眾人,自問自答:“非木下藤吉郎莫屬!來,諸位與我共敬藤吉郎一杯!“

池田恒興、森可成等人立即響應,而佐久間信盛、柴田勝家等老將則面露遲疑。

藤吉郎連忙起身,恭敬地舉起酒杯:“在下自飲三杯以謝諸位!“說罷仰頭飲盡。

正欲倒酒時,一雙纖纖玉手已捧著酒壺而來——正是寧寧。

二人目光交匯,情意流轉,信長看在眼里,不禁莞爾。

“好了,正事說完,該盡興了!“信長拍手示意。

樂師們立即奏響歡快的曲調,舞姬們翩翩起舞。氣氛漸入佳境,武將們推杯換盞,笑聲不斷。

酒過三巡,微醺的池田恒興突然起身,揮手讓舞姬退下,自己竟在信長面前載歌載舞起來。

這一舉動引得眾將紛紛效仿,廣間內頓時成了武將們即興表演的舞臺。信長開懷大笑,不時擊節叫好。

歡宴持續至深夜,信長才在近侍攙扶下離席。

其余家臣也陸續告退,在隨從的照料下各自回府。月光如水,為這場酣暢淋漓的慶功宴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宴會散場時,藤吉郎趁著眾人不注意,快步走到正在收拾餐具的寧寧身旁。

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囊,塞入寧寧手中,低聲道:“給你的。“未等寧寧回應,便匆匆離去,只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寧寧捧著錦囊,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物件的輪廓,心頭涌起一陣甜蜜。

她正想打開看時,阿春突然從身后探出頭來:“哎呀,我都看見啦!木下大人送了什么好東西?“

寧寧慌忙將錦囊藏入袖中,臉頰泛起紅暈:“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

“騙人!“阿春促狹地眨眨眼,“我可是瞧見木下大人今日穿的衣服,那花紋分明是你的手藝。你們倆啊...“說著故意拖長了聲調。

寧寧羞得耳根都紅了,連忙轉移話題:“怎么,我們阿春姑娘今日相中哪位武士大人了?“

“胡說什么呢!“阿春佯裝生氣地輕捶寧寧的肩膀,兩人笑作一團。

在嬉鬧間,她們利落地收拾完廣間,返回自己的小院。

回去路上,月光如水,灑在回廊的木地板上。

寧寧小心翼翼地打開錦囊,幾顆晶瑩剔透的金平糖在月色下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這正是晚宴上信長大人賞賜給藤吉郎的珍饈。

她指尖輕顫,拈起一顆放入口中,砂糖的甜香瞬間在舌尖綻放,那甜蜜的滋味仿佛順著喉嚨一直甜到了心底。

“這個傻瓜...“寧寧輕撫著錦囊,眼前浮現出藤吉郎在宴席上將糖果藏入懷中的模樣。

晚風拂過廊下的風鈴,清脆的聲響伴著口中化開的甜味,讓她不自覺地彎起了眉眼。

這簡單的心意,比任何金銀珠寶都更讓她珍視。

遠處的更鼓聲隱約傳來,寧寧這才驚覺夜已深沉。

她將錦囊仔細收進懷中,而指尖還殘留著砂糖的甜香。

這一夜的月光、糖果的滋味,還有那份說不出口的歡喜,都將成為她最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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