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雙塔共鳴的危機

吳晟推開宿舍門時，口袋里飄出若有若無的金屬焦味。

他反手鎖上門，將書包甩在床沿，兩枚炮塔幾乎是自己蹦出來的。

那枚輔助型的青銅小塔還帶著體溫，零階炮塔的銀紋則泛著冷光。

他蹲在書桌前，把臺燈擰到最亮。

輔助型炮塔的表面布滿細密的紋路，在燈光下泛著暗金，竟與零階炮塔上的銀紋走向如出一轍！

吳晟屏住呼吸，指尖輕輕劃過青銅塔的縫隙，忽然觸到一個凹陷。

吳晟凝神望去，發現是個極小的星芒狀刻痕，和他零階炮塔底座的印記分毫不差。

“這兩個是兄弟？“他調侃一句，把兩座炮塔并排放在桌面上。

青銅塔的溫度突然升高，銀紋炮塔也開始震顫，書桌的木面被震得嗡嗡作響。

吳晟鬼使神差地將兩座塔往中間推了推，爆炸突然炸響，吳晟被氣浪掀得撞在墻上，眼前發黑。

等他揉著后腦勺抬頭，就見兩團光霧正纏繞著上升。

銀與金的光帶在半空交織成漩渦，非常唯美。

“哐當！“

宿舍門突然被撞開，光霧也“啪“地碎成星屑。

吳晟手忙腳亂去抓炮塔，卻見蘇夜扶著門框喘氣。

她發梢沾著冷汗，平日梳得整齊的馬尾散了一半。

她焦急地大喊：“吳晟！你瘋了？“

她快步沖進來，指著吳晟，指尖幾乎戳到他鼻尖：“墨無痕的人在監測整個學院的異常波動！剛才那陣動靜，連后山的測能石都紅了！“

吳晟這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汗，兩座炮塔此刻安分地躺在他手心里，像兩塊普通的金屬。

他挑眉：“那老東西查這個干嘛？“

“他在找'雙塔共鳴體'。“

蘇夜扯過椅子坐下，從兜里掏出個皮質筆記本，快速翻到某一頁，“我修復古董時見過古籍，說上古時期有兩座神塔，一座主攻擊，一座主輔助，共鳴時能撕裂空間——但也會引來......“

她突然閉了嘴，神色變得緊張和驚恐。

吳晟盯著她發顫的睫毛，忽然把兩座炮塔推到她面前：“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蘇夜的瞳孔驟縮。

她伸手觸碰青銅塔的瞬間，指尖迸出細小的電弧，整個人猛地后仰：“這紋路......是上古塔文！你從哪兒弄來的？“

“比賽贏的。“吳晟輕描淡寫，“所以墨無痕要找的就是這倆玩意兒？“

蘇夜猛地合上筆記本：“他表面是學院首席導師，實際上在秘密研究空間裂縫。三天前我聽見他和幾個長老說，'最近能量波動異常，怕是那東西要醒了'。“

她盯著吳晟的眼睛，“如果他發現你有兩座共鳴塔......“

“我明白。“吳晟打斷她，把炮塔收進兜里，“今晚不折騰了。“

蘇夜這才松了口氣，站起身整理亂發：“最好連林小滿都別告訴。那小子雖然嘴碎，但機械炮塔的感知系統太靈敏......“

“蘇姐，背著我說什么壞話呢？“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中氣十足的吆喝。

說曹操，曹操到。

林小滿扒著二樓窗戶晃悠，機械炮塔的齒輪在他背上咔嗒作響：“吳晟！明早六點校場見，我帶你去測試團隊賽資格！“

蘇夜翻了個白眼，推開窗：“林大少爺，現在都晚上十點半了！“

“才十點半，還早呢！“

林小滿吊兒郎當地翻進窗戶，從兜里摸出包糖炒栗子塞給她，“這可是學院新開的天階團隊對抗賽，贏了能拿靈核！“

他湊近吳晟，壓低聲音：“我打聽過了，那靈核能給炮塔充能，你那零階小塔說不定能......“

“去。“吳晟把栗子殼彈他腦門上，“幾點？“

“剛才說了六點，原來你壓根沒聽。“

林小滿翻了翻白眼，倒退著往門外跑。書包勾翻了蘇夜的筆記本，幾頁紙飄落在地。

吳晟彎腰去撿，卻在瞥見其中一頁時頓住。

那是幅手繪的雙塔圖，和他兜里的兩座塔幾乎一模一樣，下方用紅筆寫著“禁忌共鳴“。

蘇夜手忙腳亂地搶過紙頁：“別看！“

“行，我不看。“吳晟靠在門框上笑，“但明早六點，我到。“

第二日的校場蒙著層薄霧。

林小滿的機械炮塔已經展開，銀灰色的炮架支在他腳邊，頂部的探測儀轉得飛快：“看見沒？這是我改良的'鐵壁'，防御值能扛住地階初期的攻擊！“

他轉頭打量吳晟，“你那小塔呢？別藏著，等下遇著硬茬......“

“來了。“吳晟把零階炮塔放在地上。

銀紋剛觸到地面，薄霧突然被撕開道縫隙，陽光直直照在塔身上。

林小滿的探測儀“叮“地炸響，屏幕上的數值瘋狂跳動：“我靠！這還是零階？探測儀要燒了！“

“噓。“吳晟蹲下身，把輔助型青銅塔輕輕放在零階塔旁邊。

兩座塔同時震顫，青銅塔表面浮現金色光鏈，纏上了銀紋塔的底座。

林小滿的機械炮塔突然自動展開防御盾，齒輪轉得冒火星：“晟哥你干了什么？！“

回應他的是零階塔的轟鳴。

原本只有半人高的塔身拔高到一米五，銀紋化作流動的光帶，塔頂的炮口裂開，露出內部流轉的星芒；

青銅塔則融進銀塔底部，化作一圈金色符文，每道符文都在噴射細小的光箭。

“攻擊范圍擴大三倍！“林小滿的探測儀終于穩定下來，他盯著屏幕倒抽冷氣，“攻速加100%？攻擊力直接翻番？太變態了吧？“

仿佛所有炮塔，經過吳晟之手，數值都幾何倍增長！

如果是給他們的話，怕是沒有這么強悍的屬性。

吳晟伸手觸碰銀塔，能清晰感覺到兩股力量在體內流轉。

一股暴烈如火山，一股溫和如春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抬頭看向林小滿：“試試你的防御盾。“

“你瘋了？“林小滿剛要跑，零階塔的炮口已經亮起白光。

他咬牙按下機械塔的按鈕，銀色盾墻瞬間展開。

白光轟在盾墻上，盾墻晃了晃，竟全碎了！

一招都接不住！

林小滿愣了：“我這盾墻只能扛地階中期......你這炮是地階后期？“

“應該不止。“吳晟摸著下巴笑，“要不要再來一次？“

林小滿嚇得額頭冒出汗：“別了吧？，咱是不是該收著點？要是被人發現......“

“發現什么？“

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吳晟和林小滿同時轉身，就見墨無痕站在薄霧里，月白色的導師袍一塵不染，手里端著杯茶。

他的目光掃過兩座塔，表情意味深長：“吳同學，林同學，早啊。“

林小滿立刻堆起笑：“墨導師早！我們在......“

“在測試新戰術。“吳晟打斷他，彎腰收起炮塔，“導師怎么來了？“

墨無痕的目光在吳晟兜里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道：“校場的測能石又紅了。“

他抿了口茶，“吳同學的炮塔，似乎有些特別。“

空氣突然變得壓抑。

吳晟一下子緊張起來，盯著對方鏡片后微瞇的眼睛，一字一頓：“導師要是想看，我可以天天來校場測試。“

墨無痕笑了，那笑容像刀背劃過皮膚：“不必。“

他轉身離去，聲音隨風飄來，“只是提醒你——有些力量，不是拿到手就能掌控的。“

深夜。

吳晟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月光。

兩座炮塔在枕頭下發燙，他能聽見它們的嗡鳴，像在說某種古老的語言。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穿過宿舍的窗戶，穿過學院的圍墻，直飛向無盡的夜空。

星空裂開了。

腳下是漆黑的虛空，頭頂的星空像被巨斧劈開，裂縫邊緣翻卷著紫黑色的霧氣。

無數半透明的光繭懸浮其中，每個光繭里都封印著形態各異的塔。

有的周身纏繞雷蛇，有的綻放著圣潔的光，還有一座純黑的塔，塔尖正滲出粘稠的暗物質，腐蝕著周圍的光繭。

“看那里。”

低語聲突然在頭頂炸響，吳晟猛地抬頭，就見最中央的兩個光繭正在消融。

銀白與暗金的光芒破繭而出，兩座塔緩緩升起。

銀塔的紋路與他懷中的零階炮塔分毫不差。

青銅塔表面的星芒刻痕，正是蘇夜筆記本里“禁忌共鳴”的圖案。

“它們曾是宇宙的平衡樞。”

那聲音像無數人同時開口，帶著歲月的滄桑，“一攻一輔，共生共滅。撕裂者出現前，所有塔靈都因它們而存。”

吳晟想伸手觸碰，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透了塔身。

銀塔與青銅塔開始旋轉，銀紋與金鏈在虛空中交織成復雜的陣圖。

裂縫邊緣的黑霧被陣圖絞碎，露出背后星群的璀璨。

可下一秒，裂縫深處涌出更濃的黑潮，將陣圖層層包裹。

銀塔的炮口迸發出刺目白光，卻在觸到黑潮的瞬間被腐蝕出焦痕。

“平衡將傾。”

低語變得急切，“鑰匙在你手中，但若共鳴失控……”

“會怎樣？”他脫口而出，聲音在虛空中蕩起波紋。

黑潮突然暴漲，裹著兩座塔墜入裂縫深處。

吳晟向前撲去，卻踩空了腳下的虛空——

“咳！”

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懷中的兩座炮塔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銀塔的銀紋如活物般流動，青銅塔的金鏈則順著他的手腕攀爬，在皮膚上烙下淡金色的印記，片刻后又消散不見。

月光重新灑進窗戶，照亮了炮塔表面的星芒刻痕，那痕跡比以往更清晰，仿佛被某種力量重新激活。

“維系世界平衡的鑰匙……”吳晟啞著嗓子重復夢境里的話，指尖輕輕撫過銀塔的炮口。

炮塔的震顫透過掌心傳來，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他想起蘇夜說的“上古神塔撕裂空間”，想起墨無痕鏡片后陰惻惻的目光，想起校場測能石兩次泛紅時，后山石塔那熟悉的震顫聲。

所有碎片在腦海里拼接成模糊的畫面，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將他往某個巨大的漩渦里推。

“難道，這不是幸運，而是一種危險？”他握緊炮塔，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滲入血管，卻壓不住心跳的轟鳴。

窗外的后山方向，石塔的震顫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他聽得格外清楚。

那聲音里混雜著某種急切的呼喚，像是在催促他，該醒了。

月光在他眼底流轉，吳晟盯著炮塔上流動的紋路，突然笑了。

管他呢，既然這兩座塔選了他，那便由他來握這把鑰匙。

大不了……

“大不了殺瘋了。”他低聲呢喃，將炮塔重新塞進枕頭下。

黑暗中，兩座塔的光芒漸弱，卻仍有細碎的星芒從縫隙里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