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的陽光還殘留在皮膚上，柳如煙卻已坐在高三（5）班的課桌前，盯著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計時牌——距離考試只剩 29天。粉筆灰混著槐花香飄進教室，她下意識摸向手腕的紅繩，指尖觸到王偉送的銀質蝴蝶吊墜，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昨夜老宅的月光。

“發什么呆？”宋祖的紙團精準擊中她后腦勺，展開后是徐松的字跡：今晚九點，老地方見。她轉頭看向后排，徐松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映出窗外搖曳的樹枝。

放學鈴響起時，柳如煙故意磨磨蹭蹭收拾書包。教室 emptied大半后，王偉才裝作偶然路過，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器材室的鎖換了。”她點頭，指尖摸到口袋里的鋼絲球——這是宋祖昨晚從汽修廠順來的“萬能鑰匙”。

暮色浸透校園時，四人組在器材室碰頭。宋祖嚼著泡泡糖，手里擺弄著新改裝的四驅車：“老徐說監控拍到陳老板的馬仔今天在校門口晃悠，這車裝了微型攝像頭，今晚去紡織廠倉庫轉一圈。”

“不行。”王偉皺眉，“太危險，高考前不能節外生枝。”

“但紡織廠的舊賬本還沒找到。”柳如煙握住他的手，“我爸說倉庫角落有個紅漆箱子，可能藏著當年的關鍵證據。”她頓了頓，從書包里掏出老照片，“昨天在老宅發現，這個箱子和我媽葬禮那天出現的一模一樣。”

王偉盯著照片里柳母抱著的紅漆箱，突然想起前世火災后，柳父曾在廢墟里瘋了似的挖掘這個箱子。“好，但必須速戰速決。”他接過四驅車，在車底貼上追蹤器，“我和宋祖去倉庫，你和徐松在校門口接應，有情況立刻報警。”

紡織廠舊址?午夜十二點

月光從破損的天窗斜切而入，宋祖操控四驅車繞過堆積的棉紗。攝像頭傳回的畫面里，紅漆箱靜靜躺在角落，箱蓋上的銅鎖泛著幽光。“就是它。”王偉戴上手套，箱蓋掀開的瞬間，一股霉味混著硝煙味撲面而來。

賬本邊緣的焦痕與照片里的一致，柳如煙母親的簽名赫然在列。王偉翻到某一頁，手指突然停頓——上面用紅筆圈著“2000.5.8”，正是他前世猝死的日期。

“小心！”宋祖突然壓低聲音。遠處傳來鐵門開啟的吱呀聲，光束在墻壁上晃動。王偉迅速合上箱子，拽著宋祖躲進廢舊機器后。馬仔的咒罵聲越來越近，皮鞋碾碎玻璃碴的聲響讓人心驚。

千鈞一發之際，柳如煙的短信突然震動：保安室監控顯示有人入侵，已報警！王偉看見宋祖額角的汗珠，想起三個月前這個男孩還在為四驅車馬達漏油煩惱，此刻卻攥著扳手，眼神堅定如鐵。

“往東邊跑！”王偉低聲下令。兩人沖出倉庫時，暴雨恰好傾盆而下。柳如煙舉著傘在校門口張望，看見他們狼狽的模樣，立刻遞上毛巾：“上車！”徐松早已發動轎車，后視鏡里，馬仔的身影逐漸被雨幕吞噬。

凌晨?柳家老宅

柳父披著外套站在門口，看見渾身濕透的四人，一句話沒說就轉身去燒熱水。柳如煙坐在廚房灶臺前，看父親往姜湯里加紅糖，忽然想起小時候發燒，父親也是這樣守在床邊，用酒精棉球擦她的手心。

“喝點姜茶，去去寒。”柳父把碗推給王偉，目光落在他攥著的紅漆箱上，“當年你阿姨走前，說里面裝著給小煙的禮物。”

箱子在臺燈下打開，除了賬本，還有個絲絨布袋。柳如煙抖開布袋，一枚蝴蝶形狀的銀飾掉落在掌心，翅膀內側刻著細小的字母：LYY 1998.5.8。

“這是媽媽的東西。”她聲音發顫，“和我的胎記一模一樣。”

王偉的心跳驟然加速。銀飾的紋路與鐵盒鎖孔吻合，而日期正是他重生的那一天。柳父看著銀飾，忽然嘆了口氣：“你媽走前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讓我等你成年后交給你。她說……”他停頓片刻，“她說你會遇到一個懂它的人。”

柳如煙抬頭看王偉，發現他正盯著銀飾出神，眼神里有震驚與了然。窗外的暴雨漸漸變緩，老槐樹的枝葉在風中輕晃，銅鈴聲透過紗窗傳來，與記憶中的某個瞬間重疊。

“先去休息吧。”柳父拍了拍王偉的肩膀，“高考最重要，其他事考完再說。”

高考倒計時 28天?教室

柳如煙盯著黑板上的函數題，忽然舉起手：“老師，我想用拓撲學解這道題。”全班嘩然，李老師推了推眼鏡：“那你上來試試。”

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流暢的弧線，王偉看著她寫下的公式，心臟狂跳——那是他昨夜在夢里見過的解法，屬于 2023年的 AI算法。

“完全正確。”李老師罕見地笑了，“柳如煙同學的思維很新穎，值得大家學習。”

下課后，宋祖湊過來：“如煙，你什么時候學的拓撲學？”

“夢里。”她笑著收拾書本，指尖撫過銀飾，“夢見有個很厲害的人，教會了我。”

王偉望著她的側臉，突然明白——所謂時空，從來不是單行道。當他在 1998年為她改寫命運時，她也在用某種方式，回應著未來的他。

午休時，柳如煙把銀飾戴在脖子上，吊墜恰好落在蝴蝶胎記上方。“好看嗎？”她問。

“好看。”王偉輕聲說，“像從你生命里長出來的一樣。”

她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說：“昨晚我夢見你了。”

“夢見什么？”

“夢見你說，我們會在廈大的芙蓉隧道刻下名字。”她晃了晃銀飾，“還說那里的風，能吹走所有遺憾。”

窗外的槐樹沙沙作響，陽光穿過銀飾的鏤空花紋，在課桌上投出蝴蝶形狀的光斑。王偉想起老宅里的銅鈴、倉庫的紅漆箱、還有她解題時自信的模樣，忽然懂得——

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時光里埋下伏筆，而他們，不過是循著光，找到了彼此的軌跡。

這一天的蟬鳴格外清亮，柳如煙的藍絲帶與銀飾在陽光下交相輝映。王偉翻開筆記本，在空白頁畫下雙生樹的簡筆畫，樹下站著兩個牽著手的小人，上方寫著：1998-2023，我們始終同頻生長。

而故事，正在這棵時光的雙生樹上，結出新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