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降殺神
- 在凡間:我的老師是神仙
- 郭釋文
- 4180字
- 2025-05-06 15:05:01
甘自在決定動手。
拳頭是不夠用的,他找到一把趁手的扳手。
好在這次敵人在明,他在暗,在四維之眼全知視覺的輔助下,三維人不堪一擊,甘自在悄無聲息地撂倒了四五個匪徒并拿到了槍。
他把槍揣進風衣口袋里,現在還不到用的時候。
他先到底艙逛了一圈,干掉一批匪徒,阻止了正在實施的暴虐行為,整個過程如同穿過屠宰場,濃烈的血腥味沖得他頭腦昏沉,幾欲嘔吐。因為在他視野里流過的,不僅僅是這個時間切片,而是完整的時間線,他能看到每一個受害者的來路,他們的過往,他們所有的掙扎、恐懼和絕望。
但是甘自在很快發現他應該先去上層。
因為游輪上層的匪徒得到消息,立馬警惕并迅速武裝了起來。
甘自在不得不拿出槍,一邊拾階而上一邊研究了一下這種人類的武器。
好在并不難,他試射了幾個,很快用熟——
從審判到執行,可以一秒鐘完成:被他的靈覺力捕捉到的每一個人,甘自在都可以瞬間瀏覽完他們既往的人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有應得者,也不會錯殺任何一個無辜者。當然,這些“游客”和“船員”,鮮有無辜。
甘自在從容地在這艘游艇上一層一層清掃罪惡,槍械越來越熟練,臉色越來越冰冷。從底艙直觀的黑暗血腥,到上層富麗堂皇之下的種種暴虐,無數影像在他的靈識空間閃過,受害者的慘呼穿越時空——人類之惡,竟至如斯。
游輪監控室里。匪徒頭目們終于從監控攝像頭里看清了這個不知從何方降下的“殺神”。匪徒頭目急忙命令手下:“多派些人,堵住他!”
甘自在穿過一條走廊時,發現被前后夾擊。雖然三維視覺里還沒人出現,但他已經在四維透視里看到了前后各有幾個匪徒從多方向趕來。
甘自在抬槍要打碎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但是他剛剛用槍不到三分鐘,沒什么準頭,打了好幾槍才打中。而正趕來的匪徒們被突然的槍聲驚到,本能地縮身躲避,但就在此瞬間,甘自在已經扯過走廊墻上的裝飾畫猛然向拐角拋出轉移他們注意力,同時閃身上去,揮拳、肘擊、奪槍、開槍,一氣呵成,瞬間將前后而來的七八個匪徒打翻。
他的心怦怦跳著,簡直要破胸而出。
他知道自己不能陷入肉搏。因為這個軀體一旦受傷,行動受限,不論他隱性法力多厲害,也將和凡人一樣無能為力。
他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跳,繼續他的目標。
匪徒頭目們從監控里看到類似這樣的場景接連上演,這個“殺神”仿佛什么都提前知道,無人能擋。緊接著監控顯示器一個個變黑,外面時緊時緩的槍聲越來越近,這群平時耀武揚威的惡煞,此時擠在狹小的監控室里,驚恐地等待審判降臨。
甘自在站在監控室外面,閉目聽里面這些人類的心聲。
他聽見里面的人一個個喃喃祈禱,上帝、佛陀各路神仙求了個遍,卻唯獨沒有懺悔。
這些人死到臨頭,卻絲毫沒有懺悔。
他們從沒想到過,自己制造的恐怖游輪,有一天會成為他們自己的恐怖游輪。
甘自在檢查了一遍手里的槍和子彈。
這些早就心如冷血、無惡不作的匪徒,驚恐地看到監控室的門被打開,殺神天降。
一連串密集的槍聲伴著血霧噴薄,地上橫尸一片。
清理完監控室,甘自在靠墻喘息了片刻。
滿身滿臉的汗水和血污,讓他一掃往日的溫和松弛,被憤怒灼燒的目光并沒有隨著一段審判結束而降溫,他返身前往下一個目標。
甘自在穿過一層層游輪,一條條走廊,一路清理,直到闖進關著林歡喜和十幾個男孩女孩的艙室,抬槍干掉守衛,解開他們的綁縛,不等林歡喜發出驚喜的呼叫,甘自在就給了她一個眼神令其噤聲。
因為此時的他,并非全能的神,而是一個有軟肋、會受傷的凡人。
就算有隱性法力輔助,但實施動作的畢竟是凡體之軀,而且也不是什么功夫高手,僅僅是個普通中學教師的體能——他的左臂在剛才的近身搏斗中被劃了長長一道口子,右腳在踹門的時候扭傷,身體也極度疲憊,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先在這里,別亂跑。”甘自在冷聲說。這層已經被他清理干凈了。
甘自在沒空安撫他們,轉身奔向下一個目標地點——陶怡新。
陶怡新在頂艙的醫療區。
盡管游輪下層出現混亂,但這里仍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們的計劃,原定在游艇上現摘器官現移植的富豪游客正被轉移走。
艙頂上直升機啟動著,螺旋槳的聲音逐漸蓋過海上風聲。一個白人面孔的匪幫老大一邊安排富豪游客離開,一邊等待收取新鮮的器官。
匪幫小弟:警察正在趕來。
匪徒老大:抓緊時間!
他們已經接到線報,知道警方正在趕來。
頂艙醫療室里,陶怡新和另外幾個受害者被固定在手術臺上。
但在這里不是手術臺,是殺人臺。
“求您了,我可以付贖金,我家有錢……”
陶怡新用她所掌握的各種語言反復哀求,但眼前只有刺眼的燈光、鋒利的手術刀,以及手術者白花花的口罩和斯文眼鏡下毫無波瀾的眼睛。
在這些人眼里,她只是眾多待宰小動物之中的一個,她的懇求只是小動物臨死前的呻吟。而即便旁邊能聽懂她說話的匪幫頭目,此時也只想賺買賣器官的快錢。
“抓緊時間!”匪徒頭目催促醫生,同時和身邊的幾個手下提高警惕望向門邊,外面槍聲時遠時近讓他們很緊張。
砰!砰!砰!幾聲槍響。
門還未開,子彈已經先射了進來,匪幫老大和他的幾個手下被精準擊中應聲而倒。
因為門外的殺神不需要開門,就能看見他們。
甘自在推開已經被他打成篩子的門進來,給地上呻吟痛叫的匪徒們一人補了兩槍,徹底送走,又將嚇縮到柜子后面的惡魔醫生一并清理,然后拖著扭傷的右腳來到手術臺前,扯開固定陶怡新的皮帶,又轉身將另幾個受害者解救下來。
陶怡新等人渾身顫抖地從手術臺上下來,還處在驚恐中,難以置信:“甘、甘老師?”
甘自在有些眩暈,傷、餓、累、精神緊張,兼而有之。
尤其精神緊張,是這具軀殼從未經歷過的,不像人類從小一點點長大,他以一個成體直接來凡間,這具身體在這之前沒有經歷過如此激烈的情緒,而長時間的心跳過速,也有點超出了他們這種軀殼設計的使用閾值。
他坐到一張凳子上,平復一路殺上來的喘息,然后扯了手術臺上的白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起身從醫療柜里拿出一瓶葡萄糖水打開,咕咚咕咚喝下補充體力,又順手開了一瓶遞給陶怡新。
陶怡新顫抖地接過,這是她從未敢想的畫面。
甘自在聲音冰冷而無力:“沒危險了,警察等會兒就到?!?
他顧不上多說什么,從地上拿起匪徒的槍,檢查了一下子彈,然后起身去艙頂。
甘自在跛著腳趕到艙頂的時候,兩架直升機已經先后啟動,正在升空。
甘自在抗拒著大腦的眩暈,抬槍、瞇眼、瞄準,接連射擊。
黑幫老大和“貴賓們”從直升機上墜落下來。直升機也被迫降落。
他必須要給出審判,因為這些人有本事逃脫人類自己的審判。
遠方,海警船已經在視野里,幾架海警直升機也在黑暗的天空中閃爍著紅點即將包圍這艘游輪,警方的通報聲、喊話聲此起彼伏……
所有信息在甘自在的意識中揉成了一坨漿糊。
“百部,百部?!?
他趕在失去意識之前呼叫了百部,他可沒法跟凡人警察解釋清這一切。
公寓里。夜晚。
一道微光閃過,百部用法力托著甘自在出現在公寓里,將他放在地墊上,然后一揮手把正吃宵夜的胡蝶隔空移來。
胡蝶看到地上的人嚇了一跳:“哇,帥慘了?!獣绬??”
百部重新給甘自在做了個比X光、CT、B超還全面的檢查,說:“沒有致命傷,不會死。你給他處理一下吧,你不是剛考下凡人的那什么醫護證嗎?”
胡蝶看著滿身血乎乎的人無從下手:“不是,你這個……要不還是送醫院吧?”
百部說:“還嫌這事兒不夠亂嗎?我好容易弄了個墜海失蹤的假象斷了他這些凡間因果,再去醫院不是自找麻煩?就一些外傷,你給他縫合一下別流血死了?!?
胡蝶只好上崗。
基礎清創完畢,百部將帶血的棉球、血污的衣服、連同沾血的地墊一同打包,用法力隔空丟到數千里之外的大海里。
胡蝶嘴里叼著棒棒糖,手上針線忙碌地給甘自在處理手臂上的傷。
百部看著她粗糙的針腳,不禁皺眉道:“親,你這縫麻袋呢?人家這個軀殼還要使用呢,你們不是有那什么美容針嗎?”
胡蝶撇嘴道:“差不多得啦,等回去了法力恢復就好了。”
甘自在醒來的時候已經兩天之后了。
他看到胡蝶正在給他腳腕上淤腫的地方噴抹云南白藥。他除了手臂、腳腕兩處明顯大傷,身上也小傷無數。
細辛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剛煮好的米粥。
“事情怎么樣?”甘自在昏迷了兩天,嗓子有點嘶啞,抬手發現右手上還掛著吊瓶正在輸液,胡蝶讓他別亂動。凡人真是麻煩。
細辛說:“你是說哪邊的事兒?游輪那邊,人都已經平安回來,其他事情已經跟你無關了。我們這邊行動基本順利,這批通緝名單上的絕大部分已經抓捕歸案,有兩個自首的,其他只剩謝興螯和閆夕聲,又藏起來了。不過有線索,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甘自在問:章兆亭呢?
細辛搖頭道:“沒有任何信號,估計已經去千陌山了。這件事只能再想辦法?!?
甘自在抬左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扯到傷口,疼得呲牙,細辛便端水喂他喝了一口,說:“要不先回去吧,這么難受?!?
“讓我想想?!备首栽趪@了口氣,看著右手上掛的吊瓶,說:“幫我拔了吧?!?
幾天之后。
甘自在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他坐在茶幾前,一邊擦拭桌面一邊思考什么,他用靈識呼叫陸清溪:“老陸,老陸,能聽到嗎?聽到給個信號?!?
茶幾上的水漬逐漸形成幾個字:正在開會。
甘自在哭笑不得:“不是,你們怎么也開不完的會……”
不久陸清溪出現在公寓里,甘自在正穿著睡衣、拖鞋,頭發亂蓬、胡子拉碴地在廚房里煮面條,沒感知到身后有人。
“沐霖啊?!标懬逑驹谒砗?,廚房門外叫了他一聲。估計他是在領導崗位上待久了,除了對姜茂野,叫別人誰都是這種語重心長的調調。
甘自在正在撒鹽,猛然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直接半瓶鹽進去了。他急忙想把多撒的鹽撈出來,卻只能徒勞地看著鹽迅速融進湯里。
“百部這小子,把我隱性法力也關了。這幾天太難受了,都幽閉恐懼了?!备首栽谙蜿懬逑虏鄣?。
陸清溪笑道:你那么高密度使用隱性法力,整出這么大事兒,百部申請給你關一個月,我給壓下來只罰你七天,已經夠可以了。
甘自在端著碗面條出來放到餐桌上。
陸清溪說:“人家龍樹在凡間六十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也沒抱怨半句?!憬形襾聿粫檫@事兒吧?”
甘自在說:“當然不是。我有些想法……”
夜晚的城市,街上到處都掛著燈籠,一撥一撥煙花升空綻放,這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公寓里。甘自在靠在椅子上,陸清溪雙手插兜坐在沙發背上,他們已經聊了一會兒了。陸清溪說:“真要這么做嗎?你可想好了,邁出這一步你可就沒自在了?!?
甘自在嘆氣說:“有你們撐著,我也自在了這么多年,挺賺的了?!?
兩人沉默,窗外的凡間燈火,仿佛穿越了千百萬年前的火光。
“好吧,我安排一下試試,妥了給你信號?!标懬逑鹕頊蕚渥?,順便提醒他:“快吃飯吧,面條都坨了?!?
陸清溪消失在空氣中。
甘自在一邊想事情一邊拿起筷子,面條入口,瞬間咸齁成苦瓜臉。
這個計劃有點冒險。但是,他覺得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