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誠站在植物園的樹蔭下，金發男孩的笑容像一把鋒利的冰錐刺入他的神經。那個看似無意的動作——右手撫過左手手腕——是“暗河“成員間確認身份的暗號。

“爸爸，我的畫可以掛在你的新辦公室嗎？“雨漫拽著他的衣角，打斷了他的思緒。

“當然可以。“他蹲下身平視女兒，手指輕輕拂過畫作角落的小黑點，“這個是什么？“

雨漫歪著頭：“馬克斯教我畫的，說是幸運符。“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對了！他說下周要邀請我去他家的游艇生日派對！“

沈嘉誠的血液瞬間凝固。馬克斯——那個本該被瑞士警方控制起來的克隆體孩子，居然又出現在了新加坡。

“先生？“保鏢小王快步走近，壓低聲音，“蘇芮小姐來電話，說有緊急情況。“

中融國際大廈頂層的安全屋內，全息投影顯示著全球地圖，23個紅點分布在不同城市。

“我們犯了個致命錯誤。“蘇芮的指尖劃過投影，每個紅點都展開一份檔案，“當初在日內瓦金庫找到的只是第一代克隆體。根據最新破解的數據，'暗河'至少進行了三次迭代升級。“

夜梟叼著能量棒，調出一段模糊的監控視頻：某地下實驗室里，數十個培養艙正在自動更換營養液，艙體內漂浮的身影比之前的克隆體更接近成人體型。

“最可怕的是這個。“蘇芮放大畫面角落的電子屏，上面跳動著復雜的基因序列，“他們不再需要完整克隆，而是通過基因片段植入改造宿主。簡單說......“

“他們可以把任何人變成'暗河'成員。“沈嘉誠盯著屏幕上顯示的基因編輯進度：97.3%。

“而且檢測難度呈指數級上升。“夜梟補充道，“這些'種子'可以完美通過DNA檢測，除非做全基因組測序。“

沈嘉誠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加密短信：

「游戲升級了。這次不是棋子，而是整個棋盤。期待在派對上見到小公主。——M」

附件的游艇照片上，馬克斯一家站在甲板，背景里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調試某種儀器，形狀像是......

“神經同步器。“蘇芮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想在派對上改造雨漫！“

翌日的董事會上，沈嘉誠平靜地宣布將暫時移交CEO職權。散會后，他獨自留在會議室，手指輕敲桌面三下。

隱藏的密門滑開，走出三個身影：戴著納米面具的蘇芮、完全改變造型的夜梟，以及——另一個“沈嘉誠“。

“72小時。“沈嘉誠對克隆體替身說，“別讓任何人發現異常。“

替身點點頭，連微表情都與他分毫不差。這是馬博士留下的最后禮物——用沈嘉誠自己的干細胞培育的完美替身，只受原始DNA者控制。

圣淘沙游艇碼頭的監控死角，沈嘉誠通過夜梟特制的眼鏡觀察著停泊的“海妖二號“。熱成像顯示船上至少有二十個熱源，其中三個小體型應該是孩子。

“安保系統升級了量子加密。“蘇芮咬著下唇，“我的黑客程序需要物理接入才能破解。“

“那就給他們送個快遞。“夜梟晃了晃手中的禮盒，里面裝著偽裝成生日禮物的信號中轉器。

雨漫穿著粉色連衣裙跑來，小臉興奮得發紅：“爸爸！馬克斯說游艇上有海豚表演！“

沈嘉誠單膝跪地整理她的蝴蝶結發卡，趁機將一枚米粒大小的追蹤器藏進夾層：“記住我們的安全詞？“

“彩虹小馬！“雨漫眨眨眼，“遇到危險就說想要彩虹小馬的冰淇淋。“

看著女兒蹦跳著登上接駁艇，沈嘉誠的指節捏得發白。隱藏在墨鏡后的微型顯示屏上，雨漫的實時生命體征和定位數據不斷刷新。

游艇三層的主艙室內，馬克斯的“父母“熱情接待了小賓客們。

“雨漫！我給你留了特別座位。“馬克斯拉著她走向舷窗邊的座位，窗外的海景突然變成全息投影——是沈嘉誠與“暗河“戰斗的剪輯畫面。

“你爸爸真厲害。“馬克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不像個孩子，“但今晚過后，你就會成為我們最珍貴的'公主'了。“

雨漫的瞳孔微微擴大，手指悄悄摸向發卡。就在這時，艙門滑開，林玥推著餐車走進來。她不是應該在瑞士監獄嗎？

“別緊張，小可愛。“林玥切開裝飾華麗的蛋糕，露出內部的金屬結構——是臺微型基因測序儀，“這只是個小檢查，看看你有沒有繼承你爸爸的......特殊天賦。“

游艇突然劇烈搖晃。警報聲響起，伴隨著船員驚慌的喊叫：“左舷漏水！有潛水器撞擊！“

林玥臉色驟變，迅速按下腕表。所有舷窗瞬間變成不透明金屬板，將艙室封閉成密室。

“看來你爸爸還是不死心。“她冷笑著取出針劑，“那我們只好提前進行——“

“我想要彩虹小馬的冰淇淋！“雨漫突然大喊。

天花板上的消防噴淋系統應聲啟動，但不是噴水——而是釋放出濃密的神經干擾霧劑。這是沈嘉誠通過追蹤器遠程觸發的應急協議。

趁著混亂，雨漫從裙擺夾層抽出微型電擊器——這是蘇芮特意為她改造的玩具熊發卡。當林玥撲來時，小女孩毫不猶豫地將它按在了對方手腕的蛇形紋身上。

二百米外的潛水器中，沈嘉誠看著監控畫面變成雪花點。

“現在！“他對著通訊器吼道。

夜梟按下引爆鍵。游艇周圍的海面突然隆起六個水柱，特種部隊的快艇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這不是普通的突襲——每名隊員都配備了基因掃描儀，可以即時識別克隆體。

當沈嘉誠破開主艙門時，看到的景象讓他心臟停跳：林玥倒在地上抽搐，而馬克斯正用某種激光裝置對準雨漫的太陽穴。

“別動！“男孩的聲音變成機械合成的成年人聲調，“這是基因觸發器，她的大腦會在0.3秒內——“

槍聲響起。

馬克斯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緩緩倒下。船艙角落，蘇芮的槍口還冒著煙。

“不是所有'種子'都值得挽救。“她輕聲說。

事后清理現場時，特種部隊在游艇底層發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設備：一套完整的神經同步系統，可以將成年人的意識暫時傳輸到克隆體兒童身上。這就是為什么馬克斯有時表現得像個真正的孩子，有時卻露出成年人的神態。

“最可怕的不是技術。“夜梟檢查著設備，“而是這套系統已經迭代到第四代，意味著至少有三批'種子'已經散布在全球。“

沈嘉誠抱著熟睡的雨漫，望向遠處新加坡璀璨的夜景。這場戰爭遠未結束，敵人不再是有形的組織，而是一種思想、一種基因、一種可以無限復制的邪惡傳承。

他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一條視頻請求，接通后畫面里出現一個戴著蛇形面具的身影：

“沈先生，恭喜你通過了第二階段測試。“變聲處理過的聲音說道，“現在正式邀請你加入'新紀元計劃'。畢竟......“

面具緩緩摘下，露出的竟是沈嘉誠自己的臉。

“誰能比你更適合領導新一代'暗河'呢？“

視頻戛然而止，只留下滿室死寂和雨漫在夢中不安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