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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夢貘低語

凌晨兩點的護士站,陶如曼盯著心電監護儀上平穩的波形發呆。消毒水的氣味里突然混進一絲甜膩的花香,像被水泡過的梔子花,帶著潮濕的腐朽感。她抬頭看向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忽明忽暗,陰影里似乎有個毛茸茸的東西一閃而過。

“又加班到現在?”馮澤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里提著保溫桶,眼底帶著疲憊的紅血絲。作為能在夢境中感知化形靈獸的特殊體質,他最近總被同一個噩夢糾纏——無邊無際的迷霧里,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還有個溫柔的女聲反復呢喃:“來陪我呀,夢里永不孤單。”

陶如曼接過溫熱的排骨湯,指尖卻冰涼:“今天又收治了一個嗜睡病人,和之前三個一樣,都是陷入深度昏迷,腦電圖顯示腦電波異常活躍,像是……一直在做夢。”她壓低聲音,“昨晚我值夜班時,看到203病房門口蹲著只雪白的貘,長鼻子在門縫里嗅來嗅去,可我一開燈就不見了。”

馮澤霖的脊背瞬間繃緊。貘是傳說中食夢的靈獸,可他感知到的那只貘身上卻纏繞著濃重的怨氣,像是被什么東西污染了。“去奇奇探案所,”他抓起外套,“張芷蘭必須知道這件事。”

凌晨的偵探事務所永遠亮著燈。張芷蘭正對著電腦屏幕上的失蹤人口檔案皺眉,屏幕右下角的咖啡杯已經空了三個。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她叼著筆去開門,看到門口臉色凝重的兩人,立刻把他們拽了進來:“是不是和嗜睡癥有關?我剛查到全市已經有七個類似病例,全集中在城南舊居民區。”

“不止,”馮澤霖盯著墻上的城市地圖,“我在夢里見過他們。那些病人的意識被困在同一個夢境里,像提線木偶一樣重復著生前的日常,而夢境邊緣徘徊著一只被黑氣纏繞的貘。”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卷起一陣粉色旋風,小狐抱著尾巴從風里跌出來,火紅的狐毛炸得像團毛線球:“澤霖哥哥!不好了!”她指著身后跟進來的白裙少女,“小兔被噩夢纏住了,昨晚差點醒不過來!”

小兔臉色慘白地縮在沙發角落,長耳朵蔫蔫地垂著,眼睛里布滿血絲:“夢里有片很大的花園,開滿了白色的梔子花。有個穿藍布衫的婆婆給我遞花茶,喝了之后就不想醒了,總覺得有人在耳邊說‘留在這里吧,永遠不會孤單’。”她突然打了個寒顫,“花園深處有棵老槐樹,樹干上纏著好多透明的人影,他們都在哭,卻發不出聲音。”

馮澤霖握住小兔的手,指尖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是夢貘在吸食意識。正常的夢貘會吞噬噩夢,可這只被怨氣污染后,開始掠奪活人的意識來壯大自己。”他看向張芷蘭,“那些昏迷病人的共同點是什么?”

張芷蘭快速敲擊鍵盤,屏幕上彈出七個病人的資料:“都是獨居老人,而且……他們的住址都圍繞著三十年前倒閉的城南療養院。”她調出舊報紙掃描件,“1993年療養院發生過火災,燒死了二十三個老人和一個護工,據說那個護工最喜歡在院子里種梔子花。”

陶如曼突然想起什么:“我奶奶以前就在那家療養院工作過!她說火災當晚有個姓林的護工,為了救被困的老人錯過了最佳逃生時間,最后和老人們一起死在主樓里。后來有人說,每到雨夜,療養院廢墟里就會飄出梔子花香味。”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點敲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噼啪聲。馮澤霖的眼皮越來越沉,熟悉的迷霧感包裹住他——他又進入了夢境。這次他看清了那只貘的模樣,雪白的皮毛沾滿黑色污漬,長鼻子里不斷噴出粉色的霧氣,每個吸入霧氣的人影都會眼神空洞地走向花園深處。

“別碰那些花!”馮澤霖想大喊,卻發不出聲音。他看到小兔的身影混在人群里,正伸手去摘枝頭的梔子花。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拉住他,張芷蘭的聲音在夢里響起:“我跟著你的靈力進來了。看到那棵槐樹了嗎?怨氣源頭就在那里。”

夢境里的槐樹開滿了詭異的白色花朵,樹干上纏繞著藍布衫的衣角。樹下站著個梳著發髻的老婆婆,正溫柔地給老人們遞花茶,她的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正是資料里的護工林婆婆。“留下來吧,”她轉向馮澤霖,笑容慈祥卻帶著寒意,“這里沒有孤獨,沒有病痛,我們永遠在一起。”

馮澤霖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他能看到老婆婆身后的貘正在痛苦地掙扎,黑氣從貘的身體涌入她的掌心。“你不是林婆婆,”他冷聲說,“你是借助她執念成形的怨魂,還控制了守護這里的夢貘!”

老婆婆的臉瞬間扭曲,藍布衫無風自動:“他們都是自愿留下的!外面沒人記得他們,只有我還陪著他們!你憑什么拆散我們?”她揮手甩出無數花瓣,每片花瓣落地都化作鋒利的刀片。

“小狐,用火!”張芷蘭大喊。現實中蜷縮在沙發上的小狐突然睜開眼睛,火紅的靈力順著夢境通道涌入,在夢里化作熊熊烈火,灼燒著那些詭異的花瓣。小兔也掙脫了幻境,鼓起勇氣舉起胡蘿卜抱枕,白光從抱枕里迸發,凈化著空氣中的粉色霧氣。

“如曼,查林婆婆的資料!”張芷蘭在夢里大喊。現實中的陶如曼立刻敲擊鍵盤,屏幕上彈出泛黃的檔案:“林秀娥,1940年生,1993年死于火災。她有個兒子在火災前一年意外去世,骨灰被她埋在了療養院的槐樹下!”

“原來如此,”馮澤霖看向樹下的老婆婆,“你不是舍不得老人們,是舍不得兒子!你把對兒子的執念轉嫁到孤獨老人身上,用夢貘困住他們的意識,假裝他們是你的家人!”

老婆婆的身影劇烈晃動,槐樹的枝葉開始枯萎,露出樹干上刻著的“念安”二字。“我的念安……媽媽對不起你……”她捂著臉哭泣,黑色怨氣從她身上剝離,被污染的夢貘發出解脫的嘶鳴,雪白的皮毛漸漸恢復純凈。

被困的人影們紛紛清醒,他們看著老婆婆,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憐憫。“林護士,我們不怪你,”最年長的老爺爺嘆了口氣,“只是人鬼殊途,該放手了。”

夢境開始崩塌,梔子花的香味漸漸消散。馮澤霖看著恢復純凈的夢貘用長鼻子輕輕觸碰老婆婆的衣角,她的身影在晨光中變得透明:“念安,媽媽來陪你了……”

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小兔抱著抱枕睡得香甜,小狐蜷在她身邊,火紅的尾巴蓋在兩人身上。陶如曼激動地指著電腦屏幕:“醫院傳來消息,四個昏迷病人同時醒了!腦電圖全部恢復正常!”

張芷蘭調出城南療養院的最新照片,廢墟上不知何時長出了一片新綠,晨光透過云層灑在槐樹上,樹干上的刻字清晰可見。“執念放下了,怨氣自然消散,”她關掉檔案,“不過得去給夢貘做點凈化儀式,免得它再被別的東西污染。”

馮澤霖看著窗外的朝陽,指尖殘留著夢里的暖意。他知道那個溫柔的女聲不會再出現在噩夢里了,那些孤獨的靈魂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安寧。

三天后的傍晚,奇奇探案所收到一束梔子花,卡片上沒有署名,只畫著一只微笑的貘。小狐把花插在玻璃瓶里,突然指著窗外驚呼:“看!是夢貘!”

眾人跑到窗邊,只見雪白的貘站在對面的屋頂上,長鼻子朝他們點了點,然后轉身躍入夕陽余暉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這一次,沒有腐朽的氣息,只有溫暖的安寧。

陶如曼靠在馮澤霖肩上,看著天邊的晚霞:“原來執念也能變成守護啊。”馮澤霖握緊她的手,指尖傳來安穩的暖意,他知道那些在夢里徘徊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去往黎明的路。而奇奇探案所的燈光,會繼續為每個迷失的靈魂亮著,直到所有執念都化作溫柔的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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