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所的木門在午夜準時發出“吱呀”聲,張芷蘭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頭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是詭異的血紅色,像一枚浸在水里的胭脂。桌下的小狐突然豎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盯著門口,喉嚨里發出細碎的嗚咽。
“有案子了。”張芷蘭指尖敲了敲桌面,坐在對面的馮澤霖立刻握緊了陶如曼的手,小狐和剛來的小兔瞬間警覺性提高。
門口飄進一道白影,是個穿著民國學生裝的姑娘,臉色白得像紙,裙擺上沾著濕漉漉的泥點。“我叫晚晴,”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我的胭脂丟了,就在城郊的廢棄戲樓,你們能幫我找回來嗎?”
小狐和小兔面面相覷,走到了張芷蘭的跟前坐下,張芷蘭皺眉:“戲樓里死過人?”
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死過很多人呢,尤其是唱花旦的姑娘。她們的胭脂盒,都會在月圓夜消失。”
第二天清晨,四人帶著小狐和小兔來到城郊戲樓。戲樓早已破敗,朱紅的柱子爬滿蛛網,舞臺上的幕布爛成了碎條,在風里飄得像鬼影。陶如曼剛踏上舞臺,腳下就踢到個硬物——是個摔碎的胭脂盒,盒底刻著一朵殘荷。
“這胭脂盒是民國的款式。”馮澤霖撿起碎片,指尖突然一涼,“上面有字。”碎片內側刻著兩個小字:晚晴。
小狐走向后臺,張芷蘭立刻跟上。后臺的化妝鏡蒙著厚厚的灰,鏡中卻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一個穿戲服的姑娘正在描眉,胭脂涂得猩紅,嘴角卻掛著淚。“鏡子里有人!”陶如曼驚呼,馮澤霖剛要上前,鏡子突然“咔嚓”裂開,碎片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血。
小兔好像也發現了什么拉著張芷蘭的褲腳,往道具間拽。道具間堆滿了破舊戲服,角落里蜷縮著一具白骨,手里緊緊攥著半塊胭脂——顏色鮮紅,像是剛涂上去的。白骨的脖頸處有深深的勒痕,骨頭縫里還纏著幾根斷裂的紅頭繩。
“是被勒死的。”張芷蘭蹲下身,發現白骨旁有個日記本,紙頁早已泛黃,字跡卻清晰:“老板說,今晚唱完《霸王別姬》,就給我贖身。可那胭脂里,有股怪味……”
入夜后,探案所的燈忽明忽暗。小狐察覺到窗外有不對勁,于是過去查看,那里憑空出現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一直延伸到辦公桌。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胭脂盒,打開的瞬間,一股甜膩的香氣彌漫開來,馮澤霖和陶如曼突然眼神發直,一步步走向墻角的陰影。
“別碰那胭脂!”小狐抓起桃木符拍向胭脂盒,盒子“啪”地合上,香氣散去,馮澤霖和陶如曼這才清醒,渾身冷汗。“剛才……我好像看到個穿戲服的女人,讓我去陪她唱戲。”陶如曼聲音發顫。
小狐走到了書架旁,扒下一本《民國梨園秘聞》。書中記載:城郊戲樓曾有個紅極一時的花旦晚晴,被戲班老板用胭脂里的迷藥控制,反抗時被勒死在后臺,尸體藏在道具間。老板對外宣稱她卷款跑路,卻不知晚晴的怨氣附在了胭脂盒上,每逢月圓夜就會引誘年輕男女,讓他們替自己“完成未唱完的戲”。
“她要找的不是胭脂,是兇手。”張芷蘭看向窗外,血月已經升起,“戲班老板還活著嗎?”
根據線索,四人找到隱居在老宅的戲班老板。老頭臥病在床,見到胭脂盒的瞬間,突然劇烈抽搐:“是她……晚晴回來了……”他顫抖著指向床底,那里藏著一箱胭脂盒,每個盒底都刻著不同的名字——都是當年被他害死的姑娘。
“我不該貪她的美色,不該用迷藥鎖著她……”老頭咳出一口血,“她死前說,要讓我永遠聽著戲樓的鑼鼓聲,不得安寧。”話音剛落,老宅里突然響起凄厲的唱腔,正是《霸王別姬》的選段,聲音卻越來越近,帶著刺骨的寒意。
小狐和小兔走向了墻角,那里浮現出晚晴的身影:穿著戲服,胭脂涂得猩紅,脖頸處的勒痕滲著血。她伸出慘白的手,掐向老頭的脖子,動作和當年一模一樣。“你的戲,該落幕了。”
張芷蘭將桃木符貼在老頭額頭,又把晚晴的白骨從戲樓請出,與那箱胭脂盒一起火化。火光中,晚晴的身影漸漸淡去,唱腔變成了一聲輕嘆,像是終于放下了執念。
探案所的木門在黎明時閉合,小狐化作狐貍蜷縮在張芷蘭腳邊打盹,小兔也化作本身抱著一塊曬干的胡蘿卜啃得正香。
火化胭脂盒的那晚,探案所的閣樓突然傳來環佩叮當。張芷蘭推開門,月光下站著個穿淺黃襦裙的少女,梳著雙丫髻,眉眼像極了小狐——正是她化為人形的模樣。少女腳邊,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衣服是小兔化形后的樣子,耳朵尖還留著淡淡的粉色絨毛。
“姐姐你看,這裙子會發光。”小狐指尖拂過水紅戲服,裙擺立刻綻開朵朵白梅,花瓣上的露珠滾落在地,化作細碎的銀光。陶如曼伸手觸碰戲服,指尖突然泛起暖意,眼前閃過晚晴練嗓的畫面:她站在晨光里甩開水袖,鬢邊簪著白梅,笑聲比檐角風鈴還脆。
次日清晨,小兔抱著木箱沖進客廳,少女模樣的她跑得急,耳朵尖都泛紅了:“蘭姐!澤霖哥!箱子里有這個!”木箱里除了名冊,還有枚玉佩,馮澤霖拿起玉佩,背面“晚晴”二字旁,竟刻著只蜷縮的小狐貍,與小狐化形后的眉眼重合。
“她早就見過我們?”陶如曼驚訝。張芷蘭看向窗邊,小狐正對著晨光舒展指尖,指甲泛著淡金光澤;小兔蹲在門檻上啃胡蘿卜,尾巴在身后輕輕搖晃——那是他化形后沒藏好的小尾巴,毛茸茸的一團。
深夜琵琶聲響起時,小狐突然拉住張芷蘭的手:“姐姐,她在戲臺上等我們。”四人趕到戲樓,月光下的舞臺上,晚晴的身影與小狐、小兔的影子交疊,像幅流動的水墨畫。戲服化作熒光消散前,晚晴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多謝你們,讓這些名字重見天日。”
探案所的晨光照進來時,小狐正給窗臺上的白梅澆水,小兔則把玉佩系在陶如曼腰間:“如曼姐,它會保你平安的。”馮澤霖看著卷宗上“晚晴”二字旁多的小狐貍印記,突然明白——有些陪伴,早已藏在時光里,等著被溫柔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