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的醉眼突然瞪大,手里的匕首“哐當(dāng)”一聲落地。
他喉結(jié)滾動,臉上的橫肉擠成一團(tuán),露出一個扭曲又猙獰的笑,仿佛一頭發(fā)現(xiàn)獵物的惡狼。
“嘿嘿嘿……老子真是走了大運(yùn)!你這臭娘們居然比望仙樓的琴娘還好看!”
他搓著肥厚的手掌,一步步逼近,身上散發(fā)的酒氣與汗臭味令人作嘔。
謝珉心中警鈴大作,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腦中瘋狂思索起脫困的方案。
她身子微微顫抖著向后縮去,將捆住的雙手放在頭上,做出一副害怕至極的模樣:“別……別過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這狹小的柴房里回蕩。
“哈哈哈!你不是很神氣嗎?之前那樣折磨老子,現(xiàn)在知道認(rèn)慫了?”
胡彪見狀,笑得更加放肆,口水順著嘴角滴落:“怕什么?乖乖從了老子,保準(zhǔn)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他猛地?fù)淞松蟻恚逝值纳碥|如同一座小山般壓向謝珉。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謝珉眼神迅速變冷,別著手從頭上拔下束發(fā)的三棱針,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扎向胡彪的脖子。
尖銳的針尖輕易刺破皮膚,沒入肉中。
“啊——”
胡彪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吃痛之下,一把將謝珉甩開。
本就瘦弱的謝珉像張紙一樣被甩到到一邊,后背重重撞在墻上,自背脊傳來的陣陣鈍痛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但她顧不上疼痛,強(qiáng)撐著想要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
可是手腳都被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忍痛試了好幾次結(jié)果都以失敗告終。
胡彪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涌出,將他的手掌染得通紅。
他急火攻心,齜牙咧嘴地大罵謝珉:“你個賤人!竟敢傷我!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眼中滿是殺意,再次朝著謝珉沖了過來。
謝珉緊盯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在匕首即將捅到自己胸口的瞬間,月光正好折射在刀刃上,一道刺目的光晃了下她的眼睛。
她全神貫注向旁邊一個翻滾,匕首狠狠差勁了青石磚的地縫中。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謝珉還沒看清那人的臉,身旁的胡彪就被那人一腳給踢開了。
胡彪龐大的身軀頓時失去平衡,像個麻袋一樣被踹到了柴堆里,柴枝散落一地。
他疼得齜牙咧嘴,在柴堆里大叫起來。
謝珉定睛一看,來人竟是捕頭賀銘。
“謝老弟,你沒事吧?你……”
賀銘手持佩刀,一身玄色捕快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眼神中蓄滿了化不開的憂慮。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謝珉身上時,整個人瞬間凝固了。
清冷微弱的月光下,謝珉長發(fā)垂落,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凌亂的衣衫下隱約可見曼妙的身姿。
她側(cè)著身子撐坐在地上,那雙琥珀色的淺瞳映著月光,像是蓄滿一池清澈的湖水,讓原本過分深邃的眉眼顯得格外嬌媚艷麗。
他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那個解剖尸體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謝仵作,居然是個女人。
心中那股莫名的喜悅?cè)缤彼阌苛松蟻恚R銘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喜悅從何而來,但他知道,此刻看到謝珉真實的模樣,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賀……賀捕頭,快幫我解開繩子。”
謝珉的聲音將賀銘拉回現(xiàn)實。賀銘這才注意到謝珉被麻繩捆住的雙手和雙腳,他連忙快步上前,屈膝單腿跪在了謝珉面前。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用佩刀割斷謝珉身上的麻繩,生怕不小心傷到她。
當(dāng)最后一根麻繩斷開時,他的手指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了謝珉的肌膚,那細(xì)膩的觸感像電流一樣竄過他的全身,他的臉頰頓時感覺到一股灼熱,立刻將手指移開,有些局促的握住了自己剛才那只同她接觸過的手。
謝珉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fā)麻的手腳,然后淡然地整理起自己凌亂的衣衫。
她將長發(fā)重新束起,仿佛剛剛經(jīng)歷的生死危機(jī)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小事,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一絲恐懼。
賀銘看著謝珉這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既有敬佩,又有心疼。
他難以想象,一個女子在面對如此險境時,竟能如此冷靜,這得經(jīng)歷過多少磨難,才能練就這般心性。
胡彪這個時候同樣緩了過來,從柴堆里掙扎著爬了起來。
陰狠的表情一閃而過,他看了一眼賀銘,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轉(zhuǎn)身就想逃跑。
謝珉眼疾手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一腳踩在了胡彪的腦門上,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放開我!你這個臭女人!老子出去就告訴所有人,你是個女人!讓你不得好死!”胡彪一邊掙扎,一邊威脅道。
賀銘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平日里總是正義凜然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意。
他“唰”的一聲拔出佩刀,長腿一邁便要要上前將他斬殺。
謝珉?yún)s伸手?jǐn)r住了賀銘。
她低頭看著胡彪,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攝人的氣魄:“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你覺得,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你的舌頭重要?”
她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卻讓胡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胡彪被謝珉的眼神和氣勢震懾住,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胡彪,即便你作惡多端,我也沒有資格要你的命。”
謝珉的聲音如寒潭秋水,在靜謐的柴房里蕩起冷冽的漣漪。
胡彪渾濁的瞳孔里剛浮起一絲僥幸,就見她彎腰撿起地上的三棱針,在月光下輕輕擦拭著上面的血跡,然后一把扎進(jìn)胡彪脖頸處的穴位,動作干凈利落。
“但這個世界上能夠保守秘密的除了死人……還有啞巴。”她冷冷地說道。
胡彪想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含糊叫聲。
“我封住了你的廉泉穴,即便你日后尋別的醫(yī)者替你解開也只是徒然,他們不知我所刺的力道與深度。此事是對你的教訓(xùn),若你日后好好做人,我善心大發(fā)也不見得不能讓你復(fù)原。”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謝珉,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女人……這女人實在是惡毒!讓他變成啞巴,豈不是讓他生不如死?
還不如讓那高個捕頭一刀將他了結(jié)了。
他的嗚咽聲格外惱人,賀銘一個手刀劈在他腦后,他兩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謝珉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zhuǎn)頭對賀銘拱了拱手:“賀捕頭,多謝你出手相救,可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賀銘喉結(jié)滾動著別開眼,玄色捕快服下的心跳聲依舊震得耳膜發(fā)疼。
他彎腰扛起胡彪的肥碩身軀,刻意讓聲音保持沉穩(wěn):“趙大人讓我出來尋你回去驗尸。我順著望仙樓掌柜說的你離開的方向去尋你,便發(fā)現(xiàn)了巷口的那灘血……”
他喉嚨一滯,一股酸澀混雜著心疼充斥著心臟。
緩了緩他繼續(xù)說道:“我便想到前幾日你為了救趙蘅芷的時候得罪了這惡徒,到他家院子里的時候便聽到他的狗腿子在院里吹噓‘抓到個硬骨頭’,這便尋了過來。”
一想到再晚來一些,不知道她要受多少委屈,賀銘心里便有些后怕。
“你……你受傷了,先回府里處理一下傷口吧。”
謝珉摸了摸后腦的傷,依然有些疼痛。
她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些小傷我自己能處理。倒是趙大人這般急切的找我,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賀銘臉色沉了幾分。
“城南的漕幫撈貨,從河里撈出了漂子。”
“一共……十具浮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