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淚水在臉上凍結成冰粒,她緩緩站起身,將那柄短劍插入血池之中。劍身在水中顫抖,仿佛也在為這段孽緣而悲鳴。那些東珠碎片在劍身周圍旋轉,最后化作一縷縷透明的光,融入了梅根之中。
“愛與恨,早已模糊界限。如果他的愛是鎖,那么這把劍就是鑰匙。”沈知意的聲音在梅林中回蕩,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是即將消散的幽靈,“景曜,你若是他,就該明白,真正的愛,是放手。”
景曜的身體突然化作無數片雪花,飄散在梅林之中。那些雪花落在沈知意的身上,又瞬間融化,留下冰涼的痕跡。她抬起頭,看著那柄短劍在血池中漸漸沉沒,劍匣的裂縫中滲出鮮血,與池水交融,染紅了整片梅林。
“知意,別走……”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是蕭景明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眷戀與不舍。
沈知意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她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蕭景明,你終于明白了,我早就不是那個任你擺布的沈知意!”
雪還在下,梅林被一層更深的冰覆蓋,那些梅瓣在風中飄落,像是為這段孽緣而落淚。沈知意的影子在雪中漸漸消失,唯有那柄短劍,在血池中發出幽幽的寒光,訴說著這段蝕心之痛。
暗紅色的光芒自血池深處涌出,將整片梅林染成詭異的血色。
沈知意的影子在雪地上拉長,如同被抽離的靈魂,逐漸與梅根融合。她掌心的那柄短劍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劍身浮現出蕭景明生前最常見的表情——溫柔的笑。
“別讓他贏。”景曜的殘魂在空中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帶著他生前的執念,狠狠釘在沈知意的衣角,“只要這把劍在,你就永遠逃不出他的愛。”沈知意猛地將劍插入雪地,劍身瞬間凍結成冰。
她看著自己的倒影在冰面中碎裂,那些碎片化作三百個透明的身影,每個都在重復著同一個動作——將東珠按在蕭景明的眉心。
“不。”她用冰蠶絲纏住劍柄,血滴落在雪地上瞬間凝結成梅瓣,“如果他的愛是鎖,那這把劍就是鑰匙。”
梅根突然從血池中拔出,將沈知意的腰肢纏得緊緊。
她的頸骨傷口開始滲出黑色的血,那些血滴在冰面上,化作蕭景明的剪影。景曜的劍鞘突然開裂,露出里面用血絲縫起來的《鳳求凰》殘卷。
“妾有容華君不見,東風暗換年華。”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梅林中回蕩,是蕭景明生前最愛的詞句。沈知意的頭發突然被血染紅,她的影子在雪地上化作蕭景明的模樣,正用劍尖輕撫她的面頰。
“知意,你終于愿意看我了。”影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劍尖在她唇邊留下一道血痕,“我用了二十年,才讓你記住我。”
沈知意突然抓住那把劍,劍身在她掌心跳動,像是蕭景明的心跳。她用盡全力將劍插入自己的鎖骨,鮮血噴涌而出,將梅根染得通紅。
“我記住了。”她的聲音在風中碎裂,“但我不愛你。”
血池突然沸騰,冰面裂開無數暗紅色的裂紋。景曜的殘魂在空中重組,化作蕭景明生前的白衣模樣。他跪在沈知意面前,將那顆沾血的飴糖輕輕放進她手心。
“吃了吧。”他的聲音比雪更冷,“這是最后一次。”
沈知意的指尖突然被冰蠶絲纏住,那些絲線延伸向血池深處,牽引出三百顆新的東珠。珠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臉,而是蕭景明在輪回井邊抱著她的背影。
“你是我種下的蠱。”景曜伸手觸碰她的眉心,那里浮現出一朵干枯的梅瓣,“而我是他種下的毒。”
沈知意突然將劍橫在兩人之間,劍身在月光下折射出無數梅影。她的影子在雪地上化作蕭景明的模樣,正將最后一滴血滴入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