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突然把最后顆蜜棗塞他嘴里：“含著！這棗核里嵌著火藥方子——“話音沒落，景曜從敵樓頂上摔下來，懷里抱著半截凍尸胳膊：“呀！狼主這老畜生把攻城車改棺材了！“

二十具凍尸突然從護城河底冒出來，狼皮襖底下捆著火藥桶。最前頭那具凍尸扒開冰甲，心口釘著塊木牌——正是沈知意當年在冷宮刻的“蕭景明王八蛋“。

“你爹連這個都算計？！“蕭景明差點被棗核噎死。凍尸堆突然齊刷刷跪地，火藥引線滋滋冒著青煙，炸開的瞬間把北狄前鋒掀上天。碎尸塊里飛出本燒焦的賬冊，正拍在狼主臉上——正是嚴崇文克扣軍餉的私賬。

沈知意蹲在尸堆里翻找：“找著了！“她舉起半塊玉佩，缺口處滲出的血凝成個“沈“字。景曜突然紅了眼——這玉佩分明掛在他娘咽氣時的脖子上。

“接著！“蕭景明把金冠砸過來。景曜拿劍劈開冠頂，掉出卷褪色的肚兜布——北狄文字混著胭脂，寫的全是嚴崇文通敵的鐵證。玄鐵騎突然倒戈，把狼主捆成粽子扔進糞車。

狼主的腦袋在糞車里泡發了脹，景曜的劍鞘敲著桶沿當梆子使。沈知意蹲在城樓垛口啃燒餅，碎渣子掉進護城河，炸起一窩吞了密信的魚。

“收網吧。“蕭景明扯開胸前爛布條，二十三顆蜜棗核叮叮當當落進銅盆，“嚴老狗的私宅地窖里，還藏著三百斤摻蠱蟲卵的石灰。“

玄鐵騎踹開朱門時，正撞見嚴府管家抱著賬本往茅坑跳。副將一槍挑飛茅房頂，糞水里浮出整箱金銖——每枚都刻著陣亡將士的姓名籍貫。

“這招狠啊！“景曜劍尖戳著金銖上的血漬，“拿撫恤銀鑄錢，閻王爺的油鍋都給你老嚴家燒熱乎了！“

沈知意突然從地窖拽出個描金匣。火漆印上是北狄狼主的牙印，里頭整整齊齊碼著肚兜布，每塊都寫著大梁邊境的烽燧布防。最底下那件鴛鴦戲水的，針腳跟景曜娘親留給他的荷包分毫不差。

“嚴大人好雅興。“蕭景明把肚兜布甩上旗桿，“通敵不說，還兼職給北狄歌姬裁衣裳？“北風卷著布料獵獵作響，露出內襯上暗繡的軍械庫地圖。

城樓上的狼頭旗叫北風撕成了爛布條。沈知意蹲在垛口啃完最后一顆蜜棗，棗核往護城河里一彈，炸起三尺高的水柱子——底下沉著嚴崇文私鑄的三百箱金銖，全刻著陣亡將士的生辰八字。

“收網吧。“她拍拍手上的糖渣，凍得通紅的指頭戳了戳蕭景明胸口的血窟窿，“你這破身子骨，撐不過三更天了。“

蕭景明咧著泛青的嘴直樂，二十三個蜜棗核在爛肉里叮當響：“急什么？老子在閻王殿的生死簿上……“話沒說完就讓景曜一肘子捅腰眼上：“閉嘴吧你！糞車底下還藏著三百斤火藥沒點呢！“

凍尸堆突然動了。最前頭那具扒開狼皮襖，掏出個油紙包扔上城樓。沈知意抖開一瞅，樂得差點栽下城墻——是她六歲那年畫給爹爹的布防圖，邊角還粘著糖漬，背面密密麻麻記著嚴崇文這二十年貪的每一筆爛賬。

“點火！“景曜的劍尖戳著火藥引子直哆嗦，“等啥呢？等狼主從糞桶里爬出來給你唱喜歌？“

沈知意突然薅住蕭景明的頭發往懷里拽。蜜棗核硌著倆人下巴，她咬開顆核往他嘴里渡：“咽下去！閻王爺跟前亮這個，下輩子投胎能挑個好人家——“

震天響的轟鳴聲里，景曜瞥見蕭景明胸口躥出簇藍火。二十具凍尸齊刷刷撲向糞車，炸開的火光映得護城河跟煮金汁似的。玄鐵騎的舊鎧甲在熱浪里翻飛，每片甲葉子都刻這個名字，飄飄搖搖往北疆飛。

城頭歪歪斜斜插著半截斷旗，景曜拿劍尖挑開糞車簾子，里頭竄出一股腌入味兒的惡臭。蕭景明癱在尸堆里直樂，胸前豁口往外呲血：“老子這輩子值了……臨了還能聞著嚴老狗泡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