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程醫生，你告訴我，這視頻是假的，是假的對不對……”

陸宇兩眼失神地張著嘴不停地呢喃，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不可聞。

他的腦海中壓根就沒有這段記憶，古怪的夢和現實糾纏在一起，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連自己有沒有病，陸宇都不再堅定。

程遠緩緩站起身，有些憐憫地看了陸宇一眼，嘆了嘆氣：“很抱歉，陸宇，你是真的病了。”

陸宇沒有聽見程遠的話，此刻的他如泄了氣的皮球，低著頭癱坐在鐵凳上，之前的解釋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無力。

“程醫生，陸宇真的瘋了？”

觀察室外，劉全茂收回目光后，冷笑一聲。

“嗯，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的確有精神分裂的癥狀，并且病得不輕?！?

程遠皺著眉頭，不明白陸宇一天之內到底經歷了什么，導致精神失常。

劉全茂拍了拍程遠的肩膀：“辛苦你了，后面的事你還是不參與的好，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

程遠沉默了數秒后開口：“副院，事先說好的，如果陸宇確診有病，我會是他的主治醫生?！?

劉全茂的眼睛瞇了起來：“程遠，你確定你想清楚了？”

程遠偏過目光，不想與劉全茂有任何眼神接觸，只是翻了翻陸宇的診斷報告。

“好，既然你堅持，我也不會阻止你，不過我勸你好好治病，別的什么最好都不要知道。”

劉全茂深深看了一眼程遠，轉身離開。

當身影沒入拐角的陰影，尖酸刻薄的老婦人早已等候多時。

“為什么同意程遠做陸宇那小子的主治醫生，就不怕出問題？”

看到妻子的身影，劉全茂揉了揉眉心，“老院長雖然退休了，但畢竟是程遠的老師，面子還是要給的。”

“哼，我看你就是太慣著程小子，以他執拗較真的性格，你就不怕他把這事往下挖？”

薛金蘭明顯不同意劉全茂的做法。

劉全茂將鼻尖的金絲眼鏡摘下來擦了擦，淡淡一笑：“程遠他掀不起什么風浪。”

……

“陸宇，這是你的病房，每天早上九點我會來查房，今晚你好好休息。”

“至于你家里那邊，我會替你保守秘密?！?

813病房。

程遠看著雙目無神，沒有絲毫回應的陸宇，暗暗嘆了口氣。

在床頭柜上放下一袋蘋果還有一份藥，卻沒有逼他服藥的意思，默默地轉身離開。

陸宇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不斷搖曳的電風扇發呆。

盡管頭疼得厲害，他仍然沒有睡覺的意思。

他還是不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但他又害怕睡著，再次陷入古怪的夢境當中。

至于程遠的話，他壓根沒聽。

就在程遠走后不久，一名坐著輪椅的年邁老頭，忽然從單人病房的廁所里自己推了出來。

“抱歉抱歉，我住在隔壁病房，廁所堵了所以過來這邊上，并不知道有人住進來了。”

在看到陸宇后，老頭笑著解釋。

“年輕人，這么晚不睡，有心事？”

老頭是個自來熟，在看到陸宇心思重重，壓根沒有理會自己，也不在意，反而主動來到陸宇床邊。

陸宇對于突然冒出的老頭，沒有任何反應。

老頭也不生氣，在看到床頭柜上的蘋果，他伸出干瘦的手毫不客氣地拿了一個。

眼巴巴地瞅著捧在手中的蘋果，口水都快流了出來，只是礙于一口爛牙沒敢下口。

“你想吃就都拿走吧?！?

“我這一口爛牙可吃不了，看一看摸一摸就當作是吃過了?！?

陸宇默不作聲，對老頭的自嘲不以為意。

老頭撓了撓禿頂的腦袋，笑了笑：“咱們都不屬于這里，也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但遲早會有離開的那一天，不過能在這里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既然你我有緣，我好心勸你一句?！?

“有些事想不通就不想，分不清真假就不分，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興許明天就能想清楚，再說了醫生的話就一定對嗎，那些診斷報告就一定真嗎？”

“我看不一定！”

老頭對醫院不屑一顧，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

然后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個蘋果，貼近陸宇的耳朵，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我馬上要回去了……你早點歇息，記得吃藥，不吃藥被護工看到，可是要吃教訓的?！?

老頭短暫的打擾，并沒有影響陸宇。

只是在聽到吃藥的字眼時，他忽然神情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看向床頭。

在發現只是一份正常的精神病藥后，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雙目憤怒地看向老頭。

“李純元，你怎么又亂跑！”

“不是跟你說了，再亂跑就把你綁在床上，讓你拉屎都拉在褲兜里！”

這時，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悍婦忽然心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原本透著股精明勁的老頭，忽然就像失了魂一般，歪著腦袋雙目無神地癱在輪椅上。

“小陸啊，這老頭是重度妄想癥，總說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還患有老年癡呆，十天半月也不見得清醒一次，還動不動就尿褲子，他要是跟你說什么，你可千萬別搭理他。”

“程醫生說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療，很快就能重回崗位，要是沒你在，劉暢那混蛋準會把醫院搞得一團糟……”

悍婦心疼地看了一眼陸宇，又看了一眼癡傻的老頭。

發現老頭的手上死死攥著兩顆蘋果，怎么掰都掰不下來，頓時對陸宇露出抱歉的神情，然后滿臉怒氣地把老頭給推回了他的病房。

女護士再三警告老頭，不能去亂跑，更不能去打擾陸宇。

老頭一直傻呵呵地笑，手舉著兩個蘋果不停地晃悠，似乎在炫耀手里的寶貝。

女護士知道這老頭又犯了病，說什么都是浪費口水，把老頭搬到床上，然后就離開了病房。

女護士走后，下一秒廁所里走出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位來到癡傻的老頭面前，用了好幾種辦法，老頭都是舉著蘋果，傻呵呵地笑，怎么都無法將老頭喚醒。

那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師兄，大長老已經不在這里了，不知道又去哪里，估計十天半月回不來?！?

月光下，照映出一張劍眉星目的臉，張劍鋒緊皺的眉頭滿是不解。

“陸宇已經吃下了藍色藥丸，斷絕了與玄天世界的聯系，玄天世界的通道也毀了，他與玄天世界再無瓜葛?！?

“為什么大長老回來之后，會主動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