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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冷硬的北風穿過蕭索的御坤防線,盡管時間還在盛夏末尾,荒原的溫度已經略帶寒意,草也漸漸變得枯黃。不出兩個月,荒原將被白色完全覆蓋,在更北的地方有終年不化的冰雪,是名副其實的極北冰原,居住著強大的妖獸和部族。他們深居簡出,僅在每年的開化期,獸潮過后,帶著物資前來極北邊境進行交換。

妖獸不主動挑起爭端,但領地意識極強。若未經允許隨意踏入領地或獵場,則被視為挑釁或宣戰。荒原氣候惡劣造就了妖獸體魄強悍,智謀不足。但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天狐、騰蛇和白澤族群雖不以武力顯著,但其智謀可與人族謀士一較高下。

御坤防線如今名義上的主帥仍是北境王林修謹,實際駐守在此處暫行主帥之責的是蒼瀾帝國大皇子夏瑞卿,駐守北境的麒麟軍聽從其命令抵御獸潮和監視荒原動向。自從各自為政的獸族開始組成聯盟,蒼瀾對其的警戒一直沒有放松過。不過雙方的試探保持在極其克制的范圍,彼此相安無事。

主帥臥房內,夏瑞卿今天難得睡到自然醒,今天是啟程回北瀾城的日子。夏武帝表彰他常年駐守邊境且戰功卓著,特召他回北瀾接受封賞。不過即使夏武帝沒有宣召他回去,他本人近期也要找機會回去一趟。畢竟他離開北瀾的時間太長了,也給了二皇子夏瑞嘉太多的時間發展壯大。如果他再不回去,北瀾可能再無他立足之地。

他簡單攏了攏散開的衣襟,遮住赤*裸健壯的胸膛。他看向床榻里側,一只雪白的柔荑從錦被間伸出,女子的臉龐隱藏在陰影里,隱約能看見雪白的皮膚和姣好的臉龐。似是被夏瑞卿吵醒,女子像小動物一樣發出幾聲“吭吭唧唧”的聲音表示不滿,隨后睜開眼,緩緩坐起身。

一雙好看的狐貍眼帶著被吵醒的不滿和未睡醒的迷茫,就像荒原上的幼獸一樣懵懂純真。女子緩緩起身,凹凸有致的身材配著甜美幼態的面龐,再加上帶著魅色的狐貍眼,給人一種純真又嫵媚的沖擊感。

“怎么起的如此早?不是說好了今日要睡個飽?”女子聲音甜美,尾音帶著若有若無的鉤子,只聽聲音就酥了身子。女子揉揉眼,又倒在夏瑞卿懷里。

“已經不早了。”夏瑞麟寵溺的揉揉女子的頭,“一會兒用過午膳我就得啟程回北瀾,你離開天狐部族也有月余,也該回去看看了。”

“族里哪有這里好玩?”女子不耐的拍拍夏瑞卿的胸膛,“即使我不在,族里的長老也能處理族中事務,他們也不敢趁我不在造次。”說著女子身后出現一條雪白的狐尾,從夏瑞卿的身后繞了過去,沿著腰身蜿蜒而上。

“是是是,知道了,我的女王大人。”夏瑞卿親昵的親了親女子額頭,隨后將她塞進錦被里,自己下床穿衣洗漱。女子從錦被里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換衣服的夏瑞卿,嘴角流下了可疑的透明液體,隨后又自然的蹭在錦被上。

“月華,你也該起身了。”夏瑞卿將一套女子服飾放在床邊,然后將錦被里的女子挖出來,開始給她換衣服。“不是說好了一會兒要送我嗎?你再不起來,可就來不及了。”

月華撇撇嘴,順從的抬起手臂,讓夏瑞卿給她換衣服。穿好衣服,月華烏黑的長發自動盤成發髻,再插上幾枚發簪和步搖,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夏瑞卿正要喚人進屋傳膳,一雙手從身后抱住了她。月華軟骨頭的趴在他后背,夏瑞卿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別撒嬌了。一會兒外人進來,看見天狐族族長是個愛撒嬌的小狐貍可是會被嚇到的。”

月華緊了緊手臂,隨后又放開,嘴角不開心的撇了下去。

“我最多2個月,就能回來。”夏瑞卿伸出手掌蹭了蹭月華的臉蛋,“回來給你帶北瀾的特產~”

月華看著他的雙眼,良久,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不舍得你,但是你也該回北瀾看看,可別讓你父皇忘了你這個大皇子。”

“唉,我是既希望你成為蒼瀾帝國的太子,又舍不得你離開極北邊境。不過人總是要做出取舍的。”月華的狐貍眼里帶著小女兒的癡迷看著夏瑞卿,言語里卻是理智的很。

“月華,我想娶你。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動搖過。”夏瑞麟眼神堅定。

“你瘋了?別說北瀾城的皇族,就說那些世家貴族還有你的母族,也不會同意你娶一個荒原妖獸。即使我是天狐族族長,這世上唯一的九尾天狐。再說,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北瀾。我們都有各自承擔的責任,彼此不可能妥協,這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總要試一試的。”夏瑞卿不認同的皺眉道。

“試一次你就再沒機會成為太子了。”月華不贊同的搖搖頭,“咱倆現在這樣就很好。即使注定要分開,但可以把愛保留在最濃烈的時刻,對彼此的印象還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候,這就夠了。”

夏瑞卿不再言語,他心里清楚月華說的都是事實,即使是以智謀著稱的天狐族,她的本質也帶著妖獸的直白。可他還是不甘心。

二人用過午膳,夏瑞卿啟程出發,他一直忍著不回頭,直到走的夠遠才敢回頭望向御坤防線。那里并沒有他期望看到的窈窕身影,只有被蕭瑟的北風掃過的城墻。

目送夏瑞卿消失在視線里,月華毫不留戀的離開御坤防線,騎著異獸向著荒原深處的天狐族族地行去。

妖獸九大部族和其附屬部族因數萬年前的‘神災’從源大陸外的孤島逃到荒原避難。經過數萬年的發展,有一部分妖獸仍認為應回歸孤島,另一部分妖獸則認為應在荒原繼續生活,并不想回到孤島。于是這兩部分妖獸產生了分歧。然而認為應回歸孤島的部分妖獸,對采取何種措施回歸孤島也產生了分歧,于是妖獸產生了三大聯盟。

白旗盟(天狐、白虎、英招)、紅旗盟(白澤、玄鹿、青牛)、黑旗盟(騰蛇、禹熊、天狗)。

白旗盟對源大陸荒原以南的國家和種族持中立態度,不積極接觸也不拒絕。部族應以回歸孤島為唯一目的。除非情況緊急,否則不應損害其他種族的利益;紅旗盟則持友善態度,認為應該積極推進妖獸與其他國家和種族的交流,讓妖獸融入源大陸,為荒原謀取更好的生存福利;黑旗盟則持敵對態度,認為只要能回歸孤島,其他國家和種族皆可利用。甚至當某個國家或種族對其回歸孤島產生妨礙,要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毀滅。

月華與夏瑞卿的相遇是一場意外。

聯盟成立之初,白旗盟與黑旗盟彼此理念不合,一度爆發沖突。十年前,黑旗盟突襲天狐族族地。天狐族匆忙抵抗,雖在最后得到白旗盟其他部族援助,得以度過難關,但月華身受重傷,流落在外。

躲在荒原雪洞里養傷的月華被外出探查的夏瑞卿撿回御坤防線。在夏瑞卿的細心照料下,月華身體漸漸恢復,不過夏瑞卿一直把她當成一只普通的異獸,對她也頗為疼愛。

她見過夏瑞卿在人前人后的各種模樣,她覺得這個男人正直又狡詐、霸氣又可愛。這種矛盾的特質令她著迷和好奇。

于是在一個月圓之夜,在夏瑞卿驚訝的眼神里。她在他的床上變成了人形,一*絲*不*掛。

夏瑞卿先是驚訝的睜大雙眼,隨后輕聲一笑,“我還以為你直到最后也不會顯出真實身份。”

“哎呀,沒嚇到你真是無趣。”月華嫵媚的笑笑,“怎么,還想把我一直當成異獸養下去嗎?”

“怎么可能?”夏瑞卿搖搖頭,“頂多到明年開化期。你要是一直保持原型,我就放你回荒原。”

“那現在呢?”月華挑釁的抬起下巴,側頭看著身旁的夏瑞卿。

夏瑞卿笑了笑,“現在?夜深了,當然是該睡覺了。”他突然抽出月華身下的錦被,迅速將她裹成一團,隨后又從旁邊抽出一床備用錦被,蓋在身上,關燈睡覺一氣呵成。

月華先是愣了一會兒,她扭頭借著窗外的月光,能看清夏瑞卿微紅的耳廓。原來他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淡定。

隨后她伸出雙手,探進夏瑞卿的被子,環住了他結實勁瘦的腰身,一雙手不老實的到處摸索。

“唉……”不過多時,頭頂傳來一聲嘆息,隨后她被夏瑞卿摟進溫暖的胸膛,她的臉頰貼著他健碩的胸肌,還能聽見他穩穩的心跳聲。

一夜好眠,月華醒來時夏瑞卿已經離開,床頭擺著一套女士衣衫。月華穿好衣服,對夏瑞卿的品味甚是滿意,連女性用的首飾也準備好擺在了床頭柜上,月華挑挑揀揀也毫不客氣的戴在自己的頭上。

夏瑞卿端著早膳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絕色的景象,等他回過神兩人已經坐在桌前開始用膳。

從這天開始,御坤防線再也看不見那只跟著主帥亦步亦趨的雪白小狐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絕色美人,跟在主帥身邊一晃就是十年,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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