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工廠的地板瞬間被劈開，露出下面錯綜復雜的管道。

“你瘋了！下面是笑氣輸送管道！”

黑面具的咆哮聲沖在空蕩的空間內擴散。

李一背著戈登身形一閃，躲過一塊碎石，“我要找的就是管道！”

他抬頭看向這個空間內唯一的一個監控頭，

“另外，黑面具，這事沒完！”

說完，他帶著戈登調整了一下姿勢，黑霧大起，包裹著兩人的身形，順著管道的缺口涌入。

【系統提示，當前神經毒素濃度已超過黑霧可控范圍。】

【預計黑霧護盾消散剩余時間（00:01:15）】

一分鐘嗎?足夠了！

“系統，調出管道網絡，制定前往路線——”

管道內一片黑暗，李一盯著視線內的唯一能觀察的系統提供的三維地圖，

“目標：市政廳！”

——

市政廳內的演講臺上，哈維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

他很清楚，如果處理不好的話，等待他的是即將失去了在哥譚維持公正的公信力。

底下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待著一場關于“司法公正”的演講。

但是此刻，他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一樣。

“登特檢察官？您準備好了嗎？”

助理瑪麗安再次小聲提醒，她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哈維猛地回過神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瘋狂跳動。

他機械地點點頭，卻在不經意間看到瑪麗安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期待？

“女士們，先生們，”

哈維開口時，發現聲音比他預想的要沙啞，他清了清喉嚨，強迫自己直視前方。

“嗤~”

臺下的觀眾席似乎傳來了一聲輕笑。

這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場所顯得是那么清晰，哈維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一個很年輕的議員，哈維不認識他，跟他也無交集。

哈維的視線定格在那個年輕議員的臉上，那是一種很不自然表情。

對方的嘴角保持著上挑的弧度，哈維卻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到絲毫笑意，反倒是在他眼瞳內看到一種失神之后的渾濁的狀態。

“叮——“

金屬碰撞聲從觀眾席后排傳來。

一位戴珍珠項鏈的女士突然捂住嘴，肩膀劇烈抖動。

她身旁的紳士反倒是不再掩飾，每幾秒就會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似乎就這一刻開始，整個市政廳像被按下了某個隱秘的開關，此起彼伏的笑聲如同瘟疫般蔓延。

“登特先生，他們好像不對勁...”

助理瑪麗安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還有，您看天花板！”

哈維猛地抬頭，看見幾縷淡綠色的霧氣正從出風口滲出。

綠的霧氣，發笑的失智人群，這種場面....就好像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表演！

是小丑！

哈維左手下意識的摸向口袋的藥劑，空著的右手卻是如同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受控制地摸向口袋的那一枚硬幣。

也是在這個時刻，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卻帶著他從未聽過的腔調：“他們瘋了！拿上你的槍，只有這個才能審判！”

“不...”

哈維低聲反駁，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是哈維·登特！

哥譚最優秀的檢察官！是這座城市正義的象征！

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準備伸手去摸演講稿，卻發現自己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一樣東西。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一枚紀念硬幣。

“你發現了嗎？”

腦海里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不再是模糊的低語，而是他自己的聲音，只是更加嘶啞、更加...愉悅。

“他在被捕前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就等著今天，等著看你崩潰的樣子。”

哈維的視野邊緣開始泛綠，他死死抓住演講臺邊緣，指節發白。

臺下的人群開始騷動，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發出神經質的笑聲，還有人用指甲刮擦座椅扶手，制造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控制住！”

哈維對自己說，“你能控制住的！”

但另一個聲音立刻反駁：

“為什么控制？看看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法官收受賄賂，議員與黑幫勾結，警察對犯罪視而不見...這就是你要維護的'司法公正'？”

哈維腦海中的一些記憶碎片突然閃現：

昨天夜里夢見的鏡子里，那張一半天使一半惡魔的臉...以及，那個神秘的東方人讓他看到的那個“自己”...

哈維不自覺地又摸向左臉——完好無損！

這也讓他清醒了一些，他顫抖著從口袋里面摸出一劑藥劑，這是那個東方人贈與他的——一管據說能治療他精神的藥劑。

“別傻了，”腦海中的聲音譏笑道，

“那東西只會讓你繼續做他們的傀儡。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公正——硬幣從不說謊。“

市政廳的混亂正在升級。

有人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有人跪在地上用頭撞擊座椅。

在場到的警員正試圖組織安保人員疏散人群，但連警察中也開始有人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瑪麗安突然抓住哈維的手臂：

“登特先生，我們必須——“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瞳孔急劇擴大，嘴角扭曲成一個夸張的笑容：

“哈哈哈...這一切...太可笑了...”

哈維看著她感到一陣眩暈。

這是一位很可愛的助理，他曾經見過她的家人，一個慈祥的老奶奶，那是她唯一的一個親人。

可是，如今，卻因為他的緣故....

他看見前面的水杯鏡面正反射出自己的倒影——那張臉正在分裂，一半是他熟悉的檢察官面容，另一半則是夢中的那種焦黑潰爛的惡魔面孔。

“使用藥劑，繼續做他們的乖狗狗？”

黑暗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語，

“還是接受真相？哥譚需要的不是法律，而是...概率。“

哈維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張開，露出了手掌中的那枚父親留給他的雙面硬幣。

銀幣在他指間翻轉，反射著一絲絲的燈光。

忽然，一聲輕語從心中掠過——“此刻的你，仍然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

哈維迷糊的意識開始恢復一絲清醒，他咬緊牙關，左手攥緊那管藥劑，

“我是哈維·登特...哥譚的檢察官...“

“不，你是雙面人！”黑暗的聲音大笑著，

“看看四周！這就是你捍衛的'公正'？小丑說得對，所有人只需要輕輕一推...“

玻璃管藥劑在他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