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然是第一次來到香江聯華當地的分公司，再加上時代科技在當地的名氣，分公司的總經理對他十分客氣。

更重要的是他不久前在述職會上的表現，早就傳遍了整個集團公司，每個人都想看看傳說中這個敢當眾懟副總經理的人是不是真的長了三頭六臂。

當然，除了這位姓吳的總經理，早在時代科技成名之前他就主動拜訪過幾次，而且也是個實干型的老總，江曉然對他印象也不錯。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后，吳總就主動聊起了當天述職會上的事情。

當天的述職會他申請了旁聽，其中幾個人的發言他都知道是誰，其中咄咄逼人的那個就是香江聯華的另外一個投資方代表。

盡管他沒有給江曉然透露對方的身份，但江曉然也間接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盯上時代科技的人不只是NEB一個，至于他們之間有沒有聯合起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更何況按照吳總的說法，香江聯華的股東很少會介入子公司的事情，他也覺得很奇怪。

“樹大招風吧，時代科技起來的太快了，難免會有些顯眼。”

江曉然本想搪塞過去，結果吳總卻發表了不同的看法。

“倒也未必，現在集團內部流傳著這么一個說法，總公司的資金鏈斷了，而投資方趁機想要以此作為要挾，拿到香江聯華的絕對控制權。”

甚至他還提出了自己的認為：時代科技只是他們用來要挾劉朝陽的一個籌碼。

“那咱們的劉總不是很難受了？”江曉然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肯定啦，他是創始人之一，香江聯華能做到這么大，他功不可沒。如今被人掐住了脖子，怎么會不難受呢？”

吳總感慨了一會之后，又補了一個重要信息。

據說這幾家投資方用同樣的方法收購了不少企業，先是用高額的投資吸引入局，然后再通過各種手段控制對方的核心命脈，甚至利用對賭協議的方式把很多公司做成了不良資產，最后再低價收購，高價剝離。

他還特別提醒江曉然，千萬別把時代科技也搭進去。

江曉然笑著點點頭，說自己會注意的。然后就隨意地問了他幾個關于當地大客戶的合作情況之后，也拋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兩人又討論了一陣，終于切入了正題。

“吳總，剛才咱們聊的這些東西更多是偏向總結性的，能不能請商務部門現有的同事一起過來，我想聽聽一線商務人員的看法，不知方不方便？”

“行，我這就通知他們過來開會。”

很快，四五個人走了進來，其中就有江曉然這次的目標，那個爆炸頭華雯雯。

其他人都沒見過江曉然，還以為是大老板要引薦的客戶，只有華雯雯看到他的時候，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職業化地笑笑，便坐了下來。

吳總介紹完江曉然的身份和來意后，江曉然開始和她們閑聊，話題不過來來回回的就是那么幾個，只是輪到華雯雯的時候，江曉然主動打了招呼：

“華小姐，咱們有一陣子沒見面了，有空也可以到時代科技轉轉，喝杯咖啡。”

這一下不光是其他人，就連吳總都愣住了。

敢情這位大人物竟然和公司的一個商務代表認識？自己竟然不知道，看來這華雯雯有點不簡單啊，不僅和香江聯華的副總關系很深，就連這位后起之秀都認識，看起來關系還不錯。

華雯雯一臉尬笑，臉上的不好意思不知是不是裝出來的，只是說她不過是個商務代表，就算是和時代科技有什么業務聯系也都會直接找對口的同事，怎么敢隨意打擾他。

吳總畢竟是分公司的一把手，這樣的機會他怎么會放過，趕忙接過話茬說既然江總有心栽培，那你也別太謙虛。本來就是兄弟公司，以后有空了要多多去拜訪。如果能讓江總多來公司指點一下業務那就更好了。

江曉然應付了幾句，便不經意地問吳總關于商務方面的保密機制管理，畢竟這是唯一能夠關聯到LISA部門業務模塊的話題。

吳總當然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只是把自己公司如何落實保密機制的規范解釋了一遍。

江曉然看起來在認真記錄，實則眼睛在觀察著華雯雯的表情和一舉一動。

整個過程中她的表現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的不安和神色變化。

“介不介意我問問她們？不算探聽業務機密吧？”江曉然打趣地問道。

“當然不會，江總請便。”

得到了允許后，江曉然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華雯雯的身上。

“咱倆比較熟，就從你開始吧。我記得保密機制管理好幾頁呢，而且里面涉及到很多的法律條文，總部那邊有沒有專門給你們做培訓？比如像LISA那樣的專業人士？”

江曉然直接把LISA的名字咬的更重了一些，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華雯雯的反應。

結果華雯雯先是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表示沒有，還說到培訓是公司在新人階段的時候就集體組織的，方式也是觀看錄好的錄像，并沒有專人親自培訓過。

江曉然嗯了一聲，又問起如果關于保密機制和業務出現沖突的時候，內部如何平衡或把控？比如總經理的要求和公司的保密制度出現沖突的時候，是否會請示LISA的專業意見。

這個問題看似在挑事，但也是可以直接讓對方直接露出破綻的問題。

當然，他不會笨到讓自己落到“挑事”的嫌疑里，只是說最近遇到了一些問題，總部的劉副總和LISA的意見不太統一，自己想請教下類似的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他的理由很簡單，自己是個新人，不太熟悉內部的情況。其他公司肯定經歷過類似的事件，他想學習下。

盡管誰都聽得出來江曉然的客套，但沒人會主動揭穿，畢竟沒人敢去得罪一個在述職會上硬鋼集團副總經理的人。

那可是真有底氣。

華雯雯有些為難，但看著吳總點頭授意，也就大概地說了一下他們的做法。

結果和上次一樣，江曉然絲毫沒有找到任何的破綻。

幾次下來都沒有找到問題，他心里大概也有數了，于是和吳總表示了感謝，說有機會到時代科技做客，自己一定會親自接待。

離開分公司之后，江曉然反復回憶著剛剛的交流片段，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華雯雯表現的太完美了，盡管她和劉朝陽的關系不一般，有機會就和他在一起泡著，但那種從容和淡定感似乎已經超越了常人的標準。

他始終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偽裝，只有真相才是最真實的東西。

所以，江曉然可以斷定：就算這件事情和華雯雯真的沒有關系，她也不是普通的商務代表，背地里一定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而這個身份是什么，自己必須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