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么？難道是江總認為閃色不夠資格？”

很顯然鄧凱云的這句話暴露出，他理解不了江曉然的想法。

“價格方面我們可以談，合作方式我們也可以談。畢竟閃色和數字棱鏡已經有了兩次的合作關系，總比找外人強吧？”

江曉然聽的哭笑不得，于是他解釋說并不是閃色不夠資格，也不是自己信不過閃色，而是這套東西短時間內沒人能夠做的了。

鄧凱云這下更聽不明白了，只見他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不甘地問道：

不過是一個網站的廣告銷售，這不就是賣東西嗎？有這么精準的效果，為什么沒人做得了。

華雯雯見狀于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剛剛鄧總不是說自己吃不起了嗎？組建一個能夠銷售傳統互聯網廣告的團隊可能一個月幾萬塊錢的成本就夠了，但如果是東方之珠導航站，恐怕要幾十萬。”

“這么多？”鄧凱云也有些不相信華雯雯的解釋：“就算一個團隊10個人，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兩萬，算上其他的成本也到不了幾十萬吧？”

“如果是單純的廣告銷售，我們只需要一個執行小組就可以，對外公開放開報價然后排期跟進，這是傳統做法。”華雯雯打開了東方之珠導航站，指著其中的一個位置說道。

“但鄧總剛剛已經親身體驗過，我們提供的不只是廣告銷售，還需要對精準營銷有一定的理解，甚至需要一整套IMC（整合營銷傳播方案），從品牌認知、用戶教育、技術解析……”

華雯雯本是好意勸解，但鄧凱云則是鐵了心的要往這個項目上靠，但又不好打斷華雯雯的話，只能等她說完之后直接開口問道：

“或者你們直接報個價看看？”

看著鄧凱云不死心的樣子，江曉然無奈直接回了一句：

“說句冒犯的話，第一份案子如果交給您親自銷售，以您的能力和資源，能夠幫數字棱鏡賣多少錢？”

“額……”

鄧凱云沒想到江曉然會問的這么直接，他思考了一會說道：

“我覺得應該是150到200萬之間吧，畢竟這么專業的方案，也只有江總能夠寫的出來。”

“那如果我要告訴你，這份方案是華經理一個通宵做出來的呢？”

江曉然冷不丁地甩了這么一句話，鄧凱云瞬間愣住。

“華經理有5年的商務銷售經驗，而且對數字棱鏡的整套業務模式相當熟悉，即使如此她做出來的方案以您的能力也只能賣到不超過200萬的價格。”

“如果是一般的銷售團隊呢？”

這下鄧凱云是真的說不出話了。

他心里清楚，閃色的核心優勢在于硬件的研發而非互聯網運營，貿然的跨領域很容易分散精力。

但是面對如此大的蛋糕，如果說他一點都不心動那絕對是假的。

在他看來，兩天的時間做出來的方案加上一系列的推廣資源能夠讓自己付出600萬的天價，哪怕只有行業內的最低標準：10%的提成，也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

更何況東方之珠導航站背后依托的是3000多家網吧流量加上一套完整系統的精準分析支撐，只要自己投入一個團隊，那么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看著鄧凱云有些失望，江曉然的口氣也緩和了一些：

“咱們的這個年代還屬于互聯網領域的萌芽期，盡管未來它會存在野蠻成長的可能性，但和優質伙伴的合作才是我們首先要考慮的，畢竟專業的人要做專業的事情——”

“閃色做好U盤和MP3的供應鏈，同步進行自主硬件的研發，而數字棱鏡負責精準引流，這才是黃金組合。”

“一旦我真的把代理權放給你，如果代理效果達不到預期，反而會損害我們之間的信任關系，你認為呢？”

聽了江曉然的分析，鄧凱云的情緒也慢慢平復了下來，盡管他的想法沒有完全打消，但對方的說法也的確符合現狀。

終于，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做著喝水的模樣擋住了臉上的苦笑：

“好吧，等到閃色有資格的時候，還請江總看在我們合作了這么久的份上，優先考慮我們。”

“一定。”

江曉然點頭的同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開，助理拿著一份合同草案走了過來。

鄧凱云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于是遞給江曉然。

“大致上也就是這樣了，同步走一下法務流程，沒有問題的話簽字，首付款30%吧。”

看著鄧凱云接受了這個數字，華雯雯主動客套了一下，無非是感謝閃色的信任之類的套話。

可鄧凱云則是滿臉苦笑：

“要不是自己這一大攤子事，我都想在江總手下打工了，華經理可真幸運啊，能跟這么一個好老板做事，一個殺招都沒扔出來，我就舉手投降了。”

“好老板？她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說我是資本家。”江曉然攤手笑道。

“你的確是個資本家。”鄧凱云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午飯過后，鄧凱云沒有再留他們，而江曉然也表示需要盡快回數字棱鏡處理后續的事情，于是在回程的路上，華雯雯提起了鄧凱云的那句話。

“你還有什么殺招啊？讓姓鄧的這么感嘆。”

江曉然伸出三根手指，淡淡地說道：

“第一，咱們的精準營銷所需的數據源于UBAS，如果讓他們介入代理層，有機會會暴露數據的機制；而如果只是合作，我們可以通過數據反向指導閃色調整產品策略。”

華雯雯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殺招。

“第二，通過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把閃色包裝成傳統企業互聯網轉型經典案例，未來可以向更多硬件商收取更高溢價，閃色應該是案例的主角，而不是競爭者。”

這一點華雯雯倒是沒想到，她翻開筆記本，記上了案例這兩個字。

而江曉然對于第三點，則是遲遲沒有開口。

華雯雯以為他不方便說，于是表示這兩點足夠了。

但江曉然則說并不是不方便，而是擔心把閃色卷進去。

“卷到哪里？”華雯雯好奇。

“別忘了，我們隨時都會面臨FOTS的官司，如果閃色真的和我們有這方面的合作，那么很有可能成為布雷姆的新突破口。”

隨著江曉然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字母的軌跡，華雯雯瞬間明白了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一點她的確沒想到。

江曉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思緒不經意間回到了黃河畔，那是自己在波濤洶涌的母親河邊灑下骨灰時的場景：

這浪潮，終將淹沒所有的攔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