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云拿著自濟宗的平面圖“按理來說,該有前山后山,不該只有山谷。”
云蕓指著原本存在山梯的地方“我下來后,石梯就消失了,我幾次想飛上去,都不成,后來也沒念頭了。”
明珠上前查看“因為這是封印的邊界。現在應該能出去了。”
云蕓正要起飛,謝聽云拉住她“等下。”他在山壁摸了摸,指著一處“試著解開這里。”
云蕓看了看“好像是封印。”她封印術并不精通,明珠道“我來。”
只是,封印明明解開,為何石梯還未顯現。
謝聽云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明珠思索后“好像缺個什么,金屬吧。”
云蕓好似明白了什么,她拿出太極劍,插在陣中,簌簌沙石落下,幾人避開,很快一道云梯顯現。
謝聽云摸著太極劍“這便是自濟宗的至寶,果然不凡。”
明珠作揖行禮“原是掌門,失敬失敬。”
云蕓打散明珠的手“去你的,少來。”
明珠大笑“我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多少法寶。”
幾人爬到山頂,回首看向山谷,云遮霧繚,明明在山谷看向天空的時候看不到這些。
看著眼前的浮空梯,云蕓吐槽“簡直不是人走的,我當初爬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說的有點多,“這邊可嚇人了。”
明珠問“你從外邊來的?”
云蕓笑笑“自然了。難不成山谷里生的。不過我……”她不知道該怎樣解釋過去,只得生硬的轉移話題“我——看,那個木板得一點點爬上去。哇,特別嚇人。”
好在明珠沒有追問,謝聽云一直在研究地圖,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明珠跑到木板前“這是傳送陣吧。”她觸碰機關,木板一下子伸老長,再一碰機關,木板縮了回來。
云蕓道“騎上木板,普通人就沒法觸碰機關了。”
謝聽云這才抬頭“這是飛云梯,是門派用來鍛煉弟子膽量的,你們站上去,我啟動機關了。”
“好。”云蕓站了上去,她低頭看了一眼,頭暈目眩,忙直視前方,如今法力傍身,緊張卻不害怕,還帶著隱隱的興奮。
明珠和謝聽云隨后站了上去。
機關猛地啟動,飛云梯刷一下飛了出去,晃了云蕓一跳,幸而明珠抱住她“小心。”
待云蕓穩住身形,見明珠還未撒手,便說“沒事了。沒想到速度這么快。”
明珠松手“你之前……不會是爬過來的吧。”
云蕓忙道“哎呀,你看,前面的島臺上有新的機關。”
“跳過去!”云蕓還沒反應過來,謝聽云啟動新的機關,明珠拽著云蕓跳上新的飛云梯,一節一節又一節,直到落到地上,云蕓還有恍惚的感覺,她怔愣的回頭望去,緩緩綻出一個笑顏“好刺激啊,真想再玩一遍,嘔~”
明珠拍拍她的背“好點了沒。”
云蕓躬身又干嘔了一次,擺擺手,眼中還帶著淚花,她半弓著身子緩了會才開口“速度太快,沒事了。”謝聽云攤開地圖“過了這些石梯,便是迷霧森林。是個秘境,大家都小心點,也不知封印松動后,里面會有什么。”
云蕓疑惑“為什么會有秘境?”
謝聽云解釋道“一方面阻隔外人,另一方面也是弟子試煉場所。”
明珠補充道“尋仙之人并不一定有仙緣,迷霧森林是個考驗,凡俗誤入者,可被引導返回。這迷霧森林也分內外,外圍面向凡俗,與普通森林并無差別,內里則存在許多靈獸,有門派豢養的,也有野生的。”
“哦。好厲害,你知道的真多。”
明珠道“但凡大些的門派都有類似的場所。謝前輩那也有吧。”
謝聽云點點頭“嗯。”
幾人邊說邊走,很快來到森林入口,云蕓看向有了生機的森林,心下帶了點期盼,靈團會在里面嗎?
明珠看向站著不動的云蕓,返身去拉她“走啊。”
“好。”
在前探路的謝聽云突然停下腳步,云蕓剛要上前詢問,他突然抬手“別過來。”就見他費勁的從一灘水里挪出,扶著一棵樹緩緩坐下調息,
明珠和云蕓對視一眼,明珠上前“等我。”她謹慎的走到那灘水前,停在有些濕潤的土地旁,思量一下,從旁折了一個樹枝,伸向污泥。
“別動!”一道劍意擦著明珠的發梢攻向謝聽云倚靠的樹。
一只黃色的蠕蟲剛冒頭便化作一灘水滲入地下。被擊中的樹長著藍色的眼睛,伸出的枝丫化作手臂卷上謝聽云,其上生長的蘑菇滾落在地,長出四肢,咿咿呀呀的圍住謝聽云,對著另外兩人怒目而視。
云蕓手持太極劍又揮出兩道劍氣,樹妖倉皇躲避,蘑菇妖嗖嗖鉆入地下,很快跑到樹妖身上。
明珠一個翻身躲開重新凝聚的蟲子,幾個箭步來到謝聽云身邊,剛要碰他,發現他身帶尸毒,忙縮回手,只在周圍布下火術。
一聲嘶吼從密林深處傳來,隨即地下出現急速生長的藤蔓,云蕓第一時間想到藤蘿,想也不想揮劍斬向枝丫,枝丫吃痛縮回。
粉色的花瓣飄向幾人,灌木叢中,幾只青色的蛇探頭探腦,隨后一雙玉手撫摸它們,蛇迅速縮回洞里。
云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花瓣落在她身上之前,一個閃身離開,花瓣飄飄悠悠的落在地上,看似尋常。
明珠顧著四周安全,余下精力瞧著云蕓這邊。
云蕓突然舉劍刺去,落地的花瓣迅速散開,于半空中化作牡丹一朵,光華閃過,一個嬌俏的女子坐在花心,呵呵一笑,花瓣再度襲來,慢慢的,明明可以輕松躲過,卻覺得身子重若千鈞。
云蕓只覺一個晃神,她察覺問題所在,忙閉上眼睛,僅憑神識感知花瓣所在,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
花妖的笑聲傳到耳朵,眩暈的感覺再度來襲,她封閉五感,將神識覆蓋的范圍擴大。
身后傳來異動,云蕓往左閃去,隨即反手抓住那人,那人手臂上纏繞的青蛇張口襲來,云蕓忙松開手,揮劍格擋,蛇妖畏懼劍意,拉開身位。
謝聽云化解尸毒,見云蕓如此,正要起身,卻感覺肩頭一重,他奮力掙脫,不料動彈不得,他看向平靜的明珠,欲質問卻口不能言。
花瓣在花妖頭頂聚集,隨即結成數朵牡丹花,花妖一指,牡丹皆攻向云蕓。
蛇妖懸浮半空,兩臂擺動,撒下的青光化作青蛇,她抬眼看向云蕓,蛇如暗器般飛向云蕓。
云蕓把太極劍往下一插,雙手輪轉,牡丹花和青蛇好似被氣團包裹,失去控制,她扭身掄出氣團,花妖祭出花瓣擋住飛過來的青蛇,蛇妖卻被飛來的牡丹砸在身上,劇烈的爆炸聲使得云蕓也退避三舍。
硝煙散去,蛇妖全身焦黑的躺在地上,正當云蕓以為她命喪于此的時候,蛇妖緩緩從地上爬起,惡狠狠的盯著花妖“丹晨子,找死。”
丹晨子以手掩面“佘姬,怎不怪你沉睡太久。”
佘姬惡狠狠的撲向丹晨子,兩人打作一團,樹林中飄出許多未化形的花妖和蛇妖,分作兩團,在外搖旗吶喊。
謝聽云只感覺身上的壓制驟然一輕,他起身剛要質問,明珠伸出食指輕輕噓了一聲,隨即看了云蕓一眼。
謝聽云壓下怒火。
云蕓感應到場面亂糟糟的,遂解除神識,見雙方混戰,無人在意她,便跑到謝聽云和明珠身邊,“沒傷到你們吧。”
明珠笑笑,云蕓接著問“你的火術是什么,好厲害。”她的神識覆蓋四周,自然也包括明珠那邊,可明珠的火焰包裹的地方她完全感應不到。
明珠道“門派家學。你也很厲害,一對二絲毫不落下風,最后一招陰陽倒轉更是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明珠不說,云蕓也不好追問。
那邊,丹晨子和佘姬也分了勝負,佘姬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淚“你等著。”
“略略略。”丹晨子吐著舌頭嘲諷。
佘姬帶著小妖離開后,丹晨子審視云蕓,最后目光落在太極劍上,冷哼一聲,走了兩步,又回身“不管你是誰,拿了劍就該擔起責任。這里的妖可不都像我和佘姬這般這么好說話。”
丹晨子走后,云蕓看向手中的劍。
謝聽云走上前“繼續往前走嗎?”
云蕓微笑“當然,可不能被這里的小妖看輕了。”
謝聽云掃了一眼明珠,跟在云蕓身旁,他突然問道“你從哪掏出來的劍?”
這次下山,云蕓背著的一把尋常的劍,可這次打斗卻拿著太極劍,謝聽云雖然中了尸毒,但化解之余也留心周圍,她掏劍的那一瞬間,有種空間扭曲感,若非他在劍道上領悟非同一般,也察覺不出似乎還存著其他的寶劍。若是其他法寶,他或許也不問了,可若是稀世寶劍,他就心癢難耐,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呀。
云蕓本想敷衍了事,張口卻道“秘密。”
謝聽云看一眼走在后頭的明珠忙道“那就別說了,咱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明珠笑著搖搖頭。
突然,云蕓停下腳步“哎,剛剛光顧著她們,那灘水是什么?大叔,你中的什么毒?”
“尸毒……”謝聽云幾度張口,卻說不出其他。
明珠上前摟住云蕓的肩膀“我倆也是剛來,聽說這里存在百妖譜,不妨再找找,到時候不就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了。”
云蕓只道“好。”
“嘎嘎嘎。”幾聲嘶啞的鳥聲從上空傳來,飄落的黑色鳥羽落下,幾人各自閃避,鳥羽落地,燃起驚雷,劈落兩旁的樹,驚起藏著的小妖。
雷鳥落在前邊的一顆大樹上,歪著頭瞧著三人,隨即振翅起飛,不時回頭看向三人。
謝聽云和明珠看向云蕓,云蕓道“跟上。”
跑了一段路,雷鳥落在一株枯木上,嘎嘎叫了兩聲,飛到云蕓身旁,示意她跟著上前。
云蕓握著太極劍上前。
枯木長出新芽,隨著云蕓的靠近,新芽長得愈發快,而云蕓感覺力量被抽空,她咬牙站在枯木面前。
雷鳥落在她的肩頭,她感覺一些力量注入,好受了一些。
枯木煥發新春,自樹下飛出一只彩色的蝴蝶,蝴蝶與枯木同時閃過白光,蝴蝶變作妙齡少女,枯木變作須發皆白的綠衣老爺爺。
老爺爺輕撫胡須,含笑贊許的看向云蕓,不住點頭。
雷鳥飛到老爺爺身上,嘰里咕嚕的也不知道說什么。老爺爺看向雷鳥,眼光不住掃向云蕓,時而看向她身后的兩人,最后看向蝶妖。
蝶妖身上閃出七彩的光芒,三人只感覺一個恍惚,蝶妖已經收了光芒,對老爺爺搖搖頭。
老爺爺摸著胡須,若有所思。
之前的藤蔓再度出現,卷起云蕓手中的太極劍,云蕓正要反抗,雷鳥嘎嘎直叫,云蕓松開太極劍。
老爺爺摸著太極劍,思緒萬千,過了一會,他把劍還回來,“咳咳,幾位小友前途無量,難得如此尊老,老夫很是欣慰。吾乃鎮守此處的山神,你們可稱呼我為柳仙人。”
云蕓拱手行禮“柳爺爺,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
柳仙人神情落寞,好一會嘆了口氣“前人之事,已經了結,你也不要再追究。你既拿了太極劍,也算這座山的主人,這有一些曾經宗門的弟子,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云蕓縱有萬千疑問,也知柳仙人不會再說什么,只道“好。”
雷鳥在前帶路,蝶妖靠近柳仙人,耳語幾句,柳仙人看向幾人的背影,掐指算去,面色凝重“老夫,必須多問問了。”
來到熟悉的空地,失去封印的掩蓋,云蕓在這里找到了打坐的干尸,她數了數,四個,那些靈團,是他們的靈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