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長,老爺很快又要續弦,再娶個女人進家門。
這令二夫人有些不安,打算了解一下該女子的身世背景,到時候給她一個下馬威,立一立代理大夫人的威嚴。
“老爺,新來的姐妹是哪家的閨女哦,背景是否干凈,三從四德可曾牢記于心,可萬萬不要再出個三妹呀?!?
蔡虹廉仔細琢磨了下,發現二夫人說的這些事,他都不太清楚:“應該沒問題。”
作為官場的老油條,蔡虹廉養成了面對任何問題甭管有沒有問題,都先說沒問題的好習慣。
至于老四啊……
那天他剛從翠花樓出來,回家路上便偶遇這么一名女子。
當時已是深夜,蔡虹廉剛從翠花樓離開,已經英勇結束。誰知旁邊沖出一個男的,樣貌普通隨處可見,就是身形異常消瘦。
其身后站在一名女子,沉默不語。
消瘦男子噗通一聲,跪在蔡虹廉的馬車前,苦苦哀求蔡虹廉娶走他媳婦。
這句話蔡虹廉琢磨了三分鐘,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蔡虹廉連忙從馬車下來,攙扶起消瘦男子:“小伙子快快起來?!?
“怎么你們兩口子不好好過日子,還求本縣娶走你媳婦呢?兩口子鬧矛盾了?”
說這話,蔡虹廉側目打量了一下那名女子的樣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長得那是真俊??!
好看得很。
比起他家中的三位夫人都要好看許多,唯獨就是一點,臉上的妝容很濃,不確定卸下胭脂水粉后是什么模樣。
“大人您有所不知,小的并非本地人士,是來平山縣做生意的。”
“前幾日家中來信,說是母親得了重病,要我速速歸家照顧,莫要再離鄉遠行??晌疫@才過門的媳婦卻有種怪病,一離開平山縣就渾身難受。”
“小人別無他法,只好給媳婦找戶好人家,小人偶然看您路過,觀您樣貌威猛異常,氣宇不凡,想必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消瘦男子誠懇道:“不知您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蔡虹廉多看了消瘦男子媳婦幾眼,怎么看怎么滿意。
滿意到你不提這事,過幾天他也得琢磨怎么把你媳婦弄到手。
不過蔡虹廉還是故作嚴肅,點了點頭:“你媳婦交給我,就放心吧,我會好好對她的。”
消瘦男子激動道:“那您準備何時成婚?”
蔡虹廉回答:“盡快?!?
這是撞門檻上了,蔡虹廉的多年努力毀于一旦,最近正打算找個人成婚沖喜呢,只是一直沒找到什么合適的人選。
而且自從被王蛋撬了墻角之后,蔡虹廉這些天與別人探討生命起源的時候,總約莫著差點意思。
剛剛聽到消瘦男子的一番心里話,他知道差在哪了。
許你王蛋玩別人媳婦,就許他蔡虹廉玩別人媳婦。
“這個,你要是不急的話,歡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也歡迎多來鬧鬧洞房,人多熱鬧嘛?!辈毯缌埖馈?
消瘦男子卻是婉拒:“家里催得緊,恐怕沒那個福分見證蔡大人成婚了?!?
“???你這弄的,多可惜啊?!辈毯缌鋵嵅辉谝庀菽凶尤绾?,不過表面上還是一副惋惜的模樣。
說著,蔡虹廉忽然記起件事,扭頭詢問:“哎,師爺,我聽說方士們制作的符箓有一種留影符,是嗎?”
師爺思索片刻,肯定道:“回老爺,好像確實有這么一種符箓?!?
“好,那就好?!辈毯缌鰬蜃鋈祝蚨ㄖ饕猓骸爸笪矣昧粲胺涗浵聛恚偻腥私o你送去,一定讓你放心把人托付給我。”
奇怪的是消瘦男子似乎沒什么興趣,與蔡虹廉商議了個成婚的日子與時間,便先行離開。
這般如此如此這般,蔡虹廉有了老四。
二夫人聽完這段經歷,立刻敏銳地抓住了老四的弱點,質疑道:“老爺,您不怕她不是完璧之身,讓別人笑話您嗎?”
這世道對女子的完璧之身是很看重,與之相應,如果男方取了個并非完璧之身的女子,遭人笑話也是常事。
“沒事,你不要歧視人家可憐人嘛,聽聽人家的身世,多可憐吶。”蔡虹廉故作偉岸,教訓起二夫人來。
就算別人知道了這件事,也只會指著蔡虹廉說彼可取而代之。
畢竟在他們這圈人中,除了個別正室還算賢良淑德,其余明媒正娶的女子沒什么正經人,納妾唯一的要求就是沒病。
可惜,他們這幫人娶不到什么特別好看的女子,卸掉胭脂水粉還像個人就算成功。
不過樣貌上找不出什么花樣,身份上的花樣卻可以。
二夫人仍然試探道:“可您這次畢竟是沖喜呀?!?
“本縣這次沖喜,也不完全是為了沖喜?!辈毯缌當[擺手,意味深長道:“咱們蔡府的庫房空了……需要盡快積攢一些財富,以應對本縣將來隨時可能到來的升遷?!?
如果升遷到位了,他孝順上面的上等雪花銀不到位,升遷的遷,可能就是遷墳的遷墳。
“所以這次沖喜只是順帶的,最主要的,是以隨禮的名義,搜刮搜刮這平山縣各個大戶手中的銀子?!?
二夫人一聽,就知道從老爺這打壓老四是沒戲了,只好奉承道:“老爺英明……”
等離開老爺房間,二夫人依然沒有死心,既然不能從老爺那里打壓老四,自己這個代理大夫人(自封)想給她個下馬威,誰也攔不住。
幾步路的功夫,二夫人來到蔡府門口的花轎前。
這花轎二夫人瞧著眼熟,似乎還是老三用過的花轎。
一般而言,家里趁錢的主結婚用花轎都會買新的,用過一次后要么放在那里閑置,要么刷上漆改個普通出行的轎子使用。
只有那些家庭條件一般的,才會租別人用過的轎子來接新娘。
看來老爺也不是很看重老四嘛,二夫人心情好了一些。
二夫人拍著花轎,找茬道:“怎么回事啊,姐姐來了,都不知出花轎迎接一下?”
此刻二夫人看不到的是,花轎內的女子目光呆滯,嘴角卻是悄然掛起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正常情況下,嘴角是絕不可能裂到耳根的。
歪嘴龍王除外,這世上真的有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