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找茬很生硬，按照常規(guī)流程，新娘來到夫家后需要待在花轎中，不可以隨意下轎子。

等到該拜天地時，新娘才能出轎子，并且要象征性的“跨火盆”以祛除晦氣和“過馬鞍以寓意平安，之后走紅毯或氈席引至正廳拜天地。

這整個過程中，新娘還需蒙蓋著頭且腳不沾地，一般旁邊需要有人攙扶。

提前離開花轎，無疑是不合常理的要求。

“姐姐，不如您進(jìn)到花轎中來，咱們詳細(xì)談?wù)勅绾危俊崩纤脑诨ㄞI中，聲音嬌滴滴的說道。

這聲音聽到二夫人二中甚是做作，平常人們交談的聲音語調(diào)通常不會用那種像是唱戲采用的語調(diào)，不過異性聽來應(yīng)該會喜歡。

見老四當(dāng)著自己面還如此做作，二夫人冷哼一聲走到花轎前掀開簾子，邁步進(jìn)了花轎。

只是進(jìn)入花轎之后，里側(cè)異樣的沉寂，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這與二夫人進(jìn)去前的氣勢不符。

大約三分鐘后，二夫人從花轎中離開。

二人沒有任何交流，二夫人神情呆滯地緩緩向蔡府中走去，額頭上隱約有張寫滿了字樣的宣紙浮現(xiàn)。

宣紙忽隱忽現(xiàn)，閃爍幾下，最終歸于平靜。

……

……

賓客席位。

昊澀輕車熟路地領(lǐng)著曲成和尚晚芝，一行人來到吃席的位置。

她隨手拿起糕點品嘗：“你們也吃啊，不吃白不吃，又不要錢的。”

曲成和尚晚芝對視一眼，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們是來對付蔡虹廉的，誰是來蹭飯的。

不過這件事沒辦法跟昊澀直說，她平常跟一幫愛說閑話的老大娘們廝混，嘴巴說不定比褲衩子還松，一轉(zhuǎn)頭的功夫就能弄得人盡皆知。

曲成婉拒道：“你吃吧，我們不餓。”

他們都不吃，昊澀就不客氣了，不知打哪拿出一個大餐盒。

這時候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上了一些熱菜，昊澀端起盤子一盤一盤地往餐盒里倒，倒完之后喊上菜的家仆：“哎！這里菜沒上呢嗷。”

曲成：“……”

家仆記得每一桌都上齊了，這都是有數(shù)的，不會多一盤短一盤才對。可這一桌桌上確實只有幾盤糕點與茶水，家仆道聲歉，連忙到后廚打點，趕緊再做一份。

曲成不明所以：“你還沒怎么吃呢，怎么就要打包帶走？”

昊澀認(rèn)真道：“我爹媽不也得吃飯么？”

曲成：“……”

那你倒是挺孝順。

曲成搖了搖頭，盡量驅(qū)散昊澀給他帶來的抽象氣息，隨手拿起一塊梅花酥。

這時候，腦海里華貴女子忽然說話：“你小心點。”

曲成手上動作一僵，連忙把那塊梅花酥放回盤中。

還沒等曲成詢問華貴女子怎么回事，昊澀手非常快，捏上梅花酥丟自己嘴里了。

“……”

目睹這一切曲成很匪夷所思，她都不問問自己為什么不吃，心也太大了。

曲成向華貴女子確認(rèn)道：“糕點里有毒？”

華貴女子否定道：“不，是蔡府里不太干凈。”

聞言，曲成似乎有所明悟：“你是說蔡府后廚衛(wèi)生環(huán)境不過關(guān)，糕點不干凈？”

“……”華貴女子現(xiàn)在聽曲成說話腦殼疼，她沒好氣道：“總之你小心點就對了，蔡府里好像有點別的東西。”

曲成還是不理解華貴女子在說什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我小心一點。”

說著話，曲成從懷里拿出一根銀針，插在糕點上面，經(jīng)確認(rèn)銀針沒有變黑，才將糕點吃下肚子。

華貴女子：“……”

華貴女子心說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那么快選定他了，感覺以曲成這個智商，會不會撿垃圾吃很難說啊。

“臥槽！變黑了！”曲成指著銀針臉色驟變。

華貴女子沒有騙他，這糕點確實不干凈！

尚晚芝看傻子一樣看著曲成，緊緊捂住他的嘴巴：“那是豆沙！”

曲成：“……這，這樣嗎？”

…………

蔡虹廉的婚禮明顯社交要素大于成婚，明明正午時分便開始迎客，直到黃昏才正式進(jìn)行婚禮的流程。

即使中途蔡虹廉派人去給花轎里的新娘送了東西，新娘依然在花轎里等待了三個時辰有余。

蔡虹廉也納悶，明明通知的是晚上再來，新娘卻正午就坐著花轎等在蔡府門口。聽說還是她相公提前雇人抬轎子來的，多少是沾點特殊癖好在身上。

天色漸晚，新娘跨火盆過馬鞍，把象征性的儀式走過一遍，進(jìn)入正廳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整個過程并非由蔡府的丫鬟攙扶新娘，而是由蔡府的二夫人親自上前攙扶。

正常情況下小妾之間亦有差距，哪有大的扶小的一說。

不少賓客看著兩位夫人指指點點很是羨慕，甚至有的人借此教訓(xùn)隨行的夫人要向別人學(xué)習(xí)。

當(dāng)然，事后挨打那是另一回事，但挨打他們也羨慕，一碼歸一碼。

“沒想到我這位二夫人胸襟如此廣闊，姐妹之間相處得頗為融洽。”蔡虹廉現(xiàn)在心情很好，別人隨的禮金他已經(jīng)命人去填充庫房，如今又看到兩位夫人的表現(xiàn)，臉上很有面子，笑得合不攏嘴。

曲成卻是發(fā)現(xiàn)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之前他偽裝成蔡云亮那段日子，二夫人和大夫人爭風(fēng)吃醋一個比一個厲害。

這才幾天不見，二夫人就性情大變，這是被誰調(diào)成這樣的？

曲成瞥了眼蔡虹廉，暗自搖頭。應(yīng)該不是他，他身體不行沒有那個實力。

就這樣他還在那樂呢，夫人不知道被誰調(diào)成這樣了，還樂。

二夫人扶著新娘到正廳中便退去，蔡虹廉與新娘并排站著。

樂師開始奏樂，而執(zhí)事，也叫司儀，走到近前站在旁側(cè)主持三拜禮。

“一拜天地。”

隨著執(zhí)事的聲音響起，蔡虹廉與新娘一同面向香案前的天地牌位行跪拜禮。

執(zhí)事適時唱道：“一拜天地日月星，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天賜良緣結(jié)連理，地造一雙配成婚。”

執(zhí)事的祈福詞聲音未落，只聽得啪嗒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咕嚕咕嚕咕嚕……”

緊接著是一陣滾動聲音。

蔡虹廉感覺腳邊有個東西，低頭一瞧，頓時眼前發(fā)黑。

“我你媽……”

——是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