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服從性測試
- 徒兒,把你師娘縫起來!
- 想喝胡辣湯吖
- 2681字
- 2025-05-05 00:01:00
這不是他的牛牛!
這句話說出之后。
整個三樓雅舍的氣氛都沉寂了下來。
顧行知剛才那接到大單的興奮也悄然散去。
他能清楚地看到,殘肢散發(fā)的黑色絲線擺動的弧度不對,似是在抗拒什么東西。
反觀裘欒的斷臂,還有自己其他正常的病人,他們殘肢的黑色絲線,都有種被本體吸引的趨勢。
可這個,卻在抗拒。
而且……肌體狀態(tài)不相符。
還有剛才他沒有注意。
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那儒雅中年人說話聲音有些尖細,皮膚也有著尋常男子不曾有的細膩,有著稀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胡須,卻又是絨毛狀。
這位……恐怕在宮里待過。
所以,一個資深太監(jiān),要接別人的這個玩意?
顧行知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不接受他的做法,因為玉盒里的殘肢,看切口的狀態(tài),很明顯是活體取樣的。
作為醫(yī)生,他很難接受這種事情。
場面只尷尬了一會兒。
儒雅中年人便勉強撐起笑意:“顧大夫興許是看岔……”
“我不可能看岔!”
顧行知擺手打斷道:“你要相信一位資深大夫的眼力。”
儒雅中年人沉默,臉色有些尷尬。
年輕人有些不耐煩:“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就說你治不治吧!”
“鐵牛!”
儒雅中年人低聲訓斥,旋即看向顧行知:“顧大夫真是好眼力,不過醫(yī)者仁心,現(xiàn)在我傷勢頗重,還請顧大夫伸出援手……”
顧行知眼神有些凜冽:“仁心?對所有人都仁,還是只對付了錢的客人仁?”
年輕人更怒了:“你……”
“鐵牛!”
儒雅中年人再次訓斥,微微思忖了一會兒,才嘆息道:“顧大夫第一次做這些,心中難免有些障礙。也罷,我便將事情講給顧大夫聽。我……是一個太監(jiān),以前在宮中做事。”
“看出來了。”
“我年少便定了娃娃親,兩人兩小無猜,眼看就到了成婚的年紀,卻被惡棍盯上,只能忍辱逃走,去宮中避難。后來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妻子已經(jīng)被惡棍強占,所以我才……”
“你說這斷肢,是那惡棍的?”
“是!”
儒雅中年人眼底閃過一絲憤懣之意:“顧大夫,在下行事雖然過激,卻也有苦衷在內(nèi)。江湖仇怨不勝枚舉,很難說清誰對誰錯,莫非像我這樣的可憐人,你都要拒之門外么?”
聽到這話。
顧行知頓時陷入了沉默。
儒雅中年人終于松了一口氣,沖年輕人點了點頭。
卻不料。
顧行知忽然抬起頭:“閣下要不要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儒雅中年人瞳孔一縮:“顧大夫這是哪里的話?”
顧行知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問道:“你說你被惡棍逼得入宮避難?”
“是!”
“尋常鄉(xiāng)里惡霸,手根本伸不到外鄉(xiāng),他能逼得你凈身入宮,想必勢力已經(jīng)大到一定地步了吧?”
“……”
“可他殘肢氣血平平,莫說沒有修煉過,就連身體狀態(tài)也不像是富貴之家。”
“……”
“還有!你接上仇人的殘肢,是打算讓仇人換一種方式,繼續(xù)羞辱你心愛之人么?”
“……”
“還有你!”
顧行知看向那個身穿家仆衣服的年輕人,他皮膚黝黑,手掌粗糙,明顯是窮苦出身。
卻又身寬體胖,眼神渾濁,嘴唇發(fā)白。
明明穿著家仆衣服,手上卻戴著一個金扳指。
一副窮人乍富,縱欲過度的模樣。
再聯(lián)想中年人對他包容的態(tài)度……
顧行知懶得再長篇大論,只是譏諷地問了一句:“認爹爽么?”
年輕人頓時紅溫了:“你……”
“鐵牛!”
儒雅中年人再度制止,反而比剛才更平靜了,他看著顧行知:“可是顧大夫,你遲早要踏出這一步,又何必看得那么清呢?”
顧行知:“???”
這死太監(jiān)雖然是個陰陽人。
但他說話并不陰陽,甚至十分誠懇。
可落在顧行知的耳朵里,卻比被陰陽了還要膈應。
遲早要踏出這一步。
又何必看得清?
心中隱隱有怒意滋生。
他反應過來了。
這死太監(jiān)的說辭漏洞百出,根本不是因為他不會編,因為自己只是一個信息閉塞的醫(yī)生,根本沒有精力去查驗真?zhèn)危灾灰耄耆軌蚓幍米屪约簺]有辦法查證。
可他還是留了這么多馬腳。
因為這根本就是薛垚給自己安排的一個服從性測試,測試自己會不會故意忽略那些漏洞,老老實實把這一單做完。
儒雅中年人情緒依然平靜,甚至連傷勢帶來的痛苦神情都消失了。
他淡淡道:“顧大夫,還治么?”
顧行知:“???”
還治么?
這是在威脅我?
他心中愈發(fā)煩躁,卻又有些后背發(fā)涼。
若我選擇不治,薛垚會怎么對我?
殺了我?
這個應該不會。
就算園區(qū)里面最低級的新人鍵盤手不聽話,都會關(guān)幾天電幾頓,等著他們妥協(xié)敲鍵盤呢。
自己是他篩了幾年,砸了柳冠星露培養(yǎng)的弟子,又展現(xiàn)出了相當?shù)目粗亍?
這又不是為了黑暗而黑暗的無腦網(wǎng)文,自己不至于一點容錯都沒有。
但也只有這樣了。
自己拒診,就算薛垚一點懲罰都沒有,沒有大額訂單支持,自己修煉之途也會被拖累,前路肯定會越來越惡劣,與慢性死亡無異。
可是……
治?
顧行知思索片刻,最后抬起頭,平靜地問道:“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
有些事情必須要問清楚。
否則,今天是來路不明的器官。
明天就可能是活體取臟的人。
后天就能讓你上街抓人取臟。
底線,從來都是一步一步突破的。
他從來不敢高估薛垚的底線,也不敢低估他的手段。
儒雅中年人笑道:“方才我已經(jīng)敘述過一遍了,再講一遍仍然是那樣。顧大夫,你還治么?”
顧行知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還是那樣,那你們請回吧!”
“真是遺憾!”
儒雅中年人搖了搖頭,緩緩從擔架上站了起來:“鐵牛,咱們換一個地方。”
年輕人嚇了一哆嗦,趕緊上去攙扶:“爹!”
儒雅中年人笑著擺手:“區(qū)區(qū)小傷,不礙事。”
年輕人:“……”
儒雅中年人回過頭:“顧大夫!其實……我的確與鐵牛的母親是兩小無猜的娃娃親,不過我是被同鄉(xiāng)人騙進宮的。
鐵牛的生父是個老實人,就是有些沒本事。
你自幼學醫(yī),雖不是大富之家,卻也算衣食無憂,所以可能不太清楚。
這等世道,沒本事就是最大的惡。
可惜鐵牛的母親不懂這一點,還想繼續(xù)過窮苦的日子。
她想忠貞,我想讓她過上好日子。
所以我想到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只可惜,你不愿幫我。”
“比起牛牛,你更應該看看自己的腦子。”
顧行知撇了撇嘴,抽象的人他見多了,但這么抽象的還是頭一次見。
儒雅中年人也不生氣,只是淡淡道:“鐵牛,我們走吧!”
“爹,你真沒事么?孩兒扶您!”
鐵牛趕緊跟上攙扶,“父子倆”沒走樓梯,走到欄桿處,直接輕飄飄地躍下了三樓。
顧行知在原地站了很久。
一句話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荒誕地笑了笑,緩步下了樓。
夜里的玄柳莊園很安靜,除了值夜的守衛(wèi),幾乎看不到其他人。
樓閣林立。
湖面幽靜。
粼粼的湖水,輕柔地撥動著星月的光輝。
依然是一副療養(yǎng)圣地的景象。
就是……
有點冷。
顧行知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看了一眼玄柳莊園的大門,壓下逃離這個鬼地方的沖動,頭也不回地朝玄柳苑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
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趕了過來。
是四師兄林江。
腳下的小路有點窄。
他朝旁邊挪了挪,師兄弟私下基本不說話,夜里沒有外人,顯然不會例外。
可林江卻反常地笑著打招呼:“師弟,回去啊?”
顧行知有些莫名其妙。
林江看著他,嘴角咧起了不知是譏笑還是憐憫的弧度,旋即指了指兌字閣:“感謝師弟讓給我的訂單!”
顧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