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寨。

獸群如潮水般涌來，卻在靠近寨子之前，就被無形的墻壁阻攔。獸群沒有停下，瘋狂的撞擊。

“砰！砰！砰！”

野狼的頭顱爆開，山豹的利爪折斷。

可它們仍舊前赴后繼，猩紅的獸瞳中毫無理智，只有瘋狂的殺意。

皮開肉綻，血肉迸濺！

“沈前輩的結界太厲害了！它們來多少死多少！”柳飛煙興奮地拍手。

“這些畜生沖不進來。”白洪握緊劍柄，松了口氣。

尋常的野獸不可怕，可怕的是驅使它們的巨虎。只要獸群沖不進來，意味著結界對巨虎也有作用。

周圍的江湖人更是群情激昂。

“神仙手段！神仙手段啊！”

“有這位高人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殺光這些畜生！”

“哈哈，過癮。”

可沈硯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有些不太對。”

他抬頭望向遠處的山巔，那頭銀白色的巨虎依舊靜立不動。可它周身的煞氣已如實質般翻涌，甚至隱隱泛出一絲不祥的暗紅。

白虎主征戰殺伐，是四靈中殺性最大的。但同時代表公正和正義，避邪禳災，懲惡揚善。

濫殺乃至于漠視生命，實際上偏離了白虎的“道。”

這些野獸因白虎的召喚而來，它們的每一分死亡，都會化作殺業，纏繞在白虎身上。

“鶴母，地宮，隱劍峰的覆滅……”

沈硯突然發現，這些看似無關的事情，實際上多多少少都和白虎有些關聯。

隱劍峰的祖師與白虎交手，留下了滿是煞氣的殘劍。之后修為受損為新神侵蝕，以至于不得不兵解。而玉宵子為延續宗門煉魂，最終導致鶴母反叛……

沈硯的瞳孔微微收縮。

“諸多殺業，都要算上這老虎一份。”

沈硯抬手一抓。

“唰！”

一股無形之力瞬間將劉青陽凌空攝來！

“放、放開我……”劉青陽掙扎著，眼中滿是驚恐。

剛才沈硯已經問過他一些事。

得知有一部分武林中人，已經接觸后果白虎，并將其奉為神明，愿意為其驅使。因為沒有看到新神的線索，所以沒有深問。

但現在看來，錯漏了些東西。

“隱劍峰修士入世后，西蜀各大門派和官府都在調查，對嗎？”沈硯問。

“是……是啊。”劉青陽連忙答，“我們就是在調查的時候，才意外接觸到了山君大人。”

“山君……姑且這么叫它吧。”沈硯道，“它讓你們征服更多領地，再以香火祭祀它。”

“是……”劉青陽怔了怔，這個信息他可沒說。

“你們之中的一些人，已經獲得了某種力量。”沈硯繼續道，“不同于武道的力量。”

“啊……是……”劉青陽越發惶恐，這同樣是他沒有說出的信息。

“原來如此……”沈硯異樣的打量劉青陽，“你，已經是死人了。”

“啊？饒命，饒命……”劉青陽魂不附體。

“你的命，早已經被那只虎收走了。”沈硯搖頭，“在‘鬼道’上，這頭老虎要高出一籌，竟然瞞過了我。”

“您，您在說什么啊……”劉青陽掙扎得更厲害了。

沈硯不再廢話，指尖靈力一吐，直接探入劉青陽體內！

“啊——！”劉青陽發出凄厲的慘叫，轉瞬間失去了氣息。周身驟然浮現出一道白虎虛影，猙獰咆哮！

“果然。”

沈硯袖袍一揮，瞬間將其絞碎！

“倀鬼。”

但凡虎妖，都有倀鬼的手段。但這種手段，不該出現在白虎身上。

沈硯凝視著山巔那頭靜立的白虎，心中思緒翻涌。

白虎在走妖神的路線，以倀鬼為媒介，收攏香火，看起來像是妖物成道的慣用手段。

但放在白虎身上，卻顯得極為反常！

第一，時代不對。

這是個武俠為主的世界，香火成道的條件根本不具備。即便白虎強行聚斂香火，也無法真正轉化為神道之力。

第二，血脈沖突。

白虎乃上古四靈血脈，掌控殺伐之道，根本不需要這種低級的香火手段。甚至，香火愿力對它而言，反而可能是一種污染！

第三，本能排斥。

即便白虎靈智未開，僅憑血脈本能，也該知道香火對它有害無益。就像猛虎不會去吃腐肉，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退一萬步講，就算白虎真能靠香火成道，那它也不再是四靈白虎，而是某種被愿力扭曲的妖神！”

結論呼之欲出！

“有人做了布局，在故意引導白虎入魔！”

白虎的異常行為，絕不是自主選擇，而是被某種力量暗中操控！

沈硯抬頭望向蒼穹，仿佛要看穿這層層迷霧背后的真相。

四靈蘇醒，天道重啟。

新神的信徒們，不會愿意看到這種事。

徐福，是第一張牌。

看似隱藏很深，實際上浮于表面。南楚京城地下的大陣，可是存在了不止千百年。

這頭巨虎活了數百年，那么數百年之前，就沒人察覺它的血脈么？

山巔之上，白虎似乎有些不滿，嗷嗚地咆哮了一聲。

獸群頓時更瘋狂了，越發不要命地撞擊結界。

沈硯目光沉冷。

這些野獸的自殺式沖鋒，每一頭倒下，都在加重白虎的殺性與戾氣！

至于那些被倀鬼蠱惑的人類，更會將白虎推向“妖神”之路，讓它在這條扭曲的道上越陷越深。

一旦白虎被污染，四靈失衡……

“具體該如何做，還有待商榷。不過眼前這個麻煩，得抓緊解決了。”沈硯摩挲手指，“這些野獸，已被煞氣侵蝕，毫無理智，不會因恐懼退卻。唯一的辦法，是讓白虎主動退卻！”

沈硯又望向巨虎。

“可若直接對它出手……四靈白虎，本就是戰意滔天的存在，豈會輕易低頭？無論勝負，只怕都不死不休。”

沈硯微微瞇眼，目光掃過戰場，最終——

落在了天上那只盤旋的雪白仙鶴上。

鶴母！

白虎可以號令百獸，但天空不是它的勢力范圍。鶴母得朱雀覺醒的好處，反倒和沈硯唱起了對臺戲。

“隱劍峰已覆滅，你卻依然這么鬧騰。”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如此，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