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襲擊者
- 我在武俠重啟修仙紀元
- 二子知命
- 2413字
- 2025-05-05 19:00:00
沈硯和岳文舉從船艙里出來時,外面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江風裹挾著焦糊味撲面而來,漕幫的船隊七零八落,幾艘大船的甲板上還冒著黑煙。
水手們正忙著撲滅余火,搬運傷員,死去的幫眾被整齊地排列在岸邊,蓋著白布。
霍御凰站在船頭,紅衣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折了一百多兄弟。”她聲音冷硬,“對方只留下四十六具尸體。”
“幸好有大當家的靈鳥,吞了許多火焰,不然船都保不住。”程撼山心有余悸。
“得謝硯公子。”霍御凰唏噓,“在他出手點化之前,可沒有這種本事……硯公子。”
正說話間,見到沈硯出來,霍御凰連忙帶著程撼山上前見禮,之后又關心地看向岳文舉。
“文舉,你怎么樣?”
“我還好。”
岳文舉避開霍御凰的眼神,蹲下身掀開一具敵尸的衣袖,指腹摩挲著對方虎口的老繭,又檢查了肩背的肌肉線條。
“不是江湖人,是軍伍出身,多半是水軍精銳。江湖人與南楚水軍對上,這樣的戰果已經算好了。”
霍御凰眉頭一皺。
岳文舉給她的感覺很怪。
若是往常,相對于分析敵人,他會先關心幫眾。見到這么多兄弟慘死,他就算再冷靜,眼底也會燒起怒意。
可此刻,岳文舉平靜得像潭死水,連語調都沒半點起伏,仿佛死去的不是朝夕相處的兄弟,而是一堆無關緊要的數字。
“你……沒事吧?”霍御凰忍不住問。
“無礙。”岳文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硯公子的治療很有效,再調理幾次,火毒就能徹底壓制。”
霍御凰盯著他的側臉,總覺得哪里不對。
話是沒錯,可語氣太疏離,像是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墻。
但現在不是糾結兒女情長的時候,她轉身對程撼山道:“清點損失,統計傷亡名單,撫恤按三倍發放。”
“對方主要是牽制,真正動手的是一支精銳小隊,趁亂摸進了船艙,像是在找什么東西。”程撼山點頭,又補充道,“好像沒找到,就放火燒了船。那些送京城的斗雞,全都死光了。”
沈硯目光微動。
岳文舉冷笑一聲:“他們在找趙猛和屠方。”
“萊陽王府的侍衛長和血衣盟盟主?”霍御凰反應過來,“想殺人滅口?”
“錯不了。”岳文舉道,“幸好早有防備,提前把他們轉移。否則這次真要被他們得手。”
霍御凰臉色更難看了。
對方連趙猛和屠方的關押位置都能摸清,說明漕幫內部有內鬼。而且,這次襲擊只是試探,真正的殺招恐怕還在后面。
“要不要分兵?”她低聲問,“走陸路或許能甩開他們。”
“沒用的。”岳文舉搖頭,“對方既然能調動軍隊,陸上哨騎只會更多。”
霍御凰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漕幫這次損失慘重,若再來一次襲擊,恐怕真要全軍覆沒。
“其實水路和陸路區別不大。”岳文舉忽然看向沈硯,語氣微妙,“只是不知硯公子您,還和不和我們一起……”
“我會留在船上。”沈硯迎上他的目光。
岳文舉體內有朱雀火種,他肯定不會離開。
“那便好。”岳文舉松了口氣。
有這位坐鎮,哪怕對方傾巢而出,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沈硯的確不擔心水軍,因為他的對手非人。
“燒死那些雞,恐怕不是巧合。他們真正找的,不是趙猛和屠方,而是朱雀的末裔。還有……”望著還在裊裊的煙氣,沈硯眼神深邃。
“也許,還在找我。”
…………
漕幫的船隊靠岸。
這是一處臨江的小鎮碼頭,船隊要在這里臨時休整。
幫眾們忙著搬運糧袋和水桶,另有一群人抬著覆白布的擔架。
沈硯帶著公孫離踏上陸地。
潮濕的風里混著魚腥和炊煙的味道,遠處傳來孩童追逐的笑鬧聲。再尋常不過的江南小鎮,可沈硯微微蹙著眉頭。
“公子要買書?”公孫離背著一個空竹箱。
“嗯。”沈硯點頭,“想確定一些事。”
原本一心只想盡早點化四靈,然后覓地閉關修行。可徐福的出現,還有朱雀記憶中的那場末日之戰,都讓他意識到這方天地藏著更深的隱秘。
相較于道聽途說和被動等待,不如從故紙堆里尋找些線索。
主仆二人尋到一家書齋,門面不大,卻收拾得齊整。推開雕花木門時,銅鈴叮當一響,打盹的老掌柜驚醒。
“客官隨意看……”老掌柜瞇著昏花老眼,抹了把口水,“咱們這兒雖小,書卻是應有盡有,孤本也是有的。”
沈硯指尖掠過書架。
老掌柜沒說大話。
江南文風鼎盛,即便這等小鎮書齋,藏書也是琳瑯滿目。架上更赫然擺著在中原被視為禁忌的前朝典籍,可見風氣之開放。
沈硯選了一本《方士錄》,細細查閱起來。翻到某處,手指一頓。
泛黃的紙頁上,一行小字映入眼簾。
“始皇三十七年,遣方士徐福率童男女三千人,入海尋仙,得藥而歸。”
“竟然真有這個人。”沈硯低聲自語。
這方世界雖地理迥異,卻同樣有過大秦,有過那個出海尋藥的方士。
只是這里的徐福,真帶回了“不死藥”。
然后大秦就亡了。
“這些都要。”
沈硯抽出幾冊史書,又揀了些地方志。公孫陽忙打開竹箱,老掌柜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夸贊“公子好學問”。
主仆二人出書齋,一行人迎面疾行而來。
“讓開!”
走在最前的大漢橫沖直撞。
公孫離足尖一點,如柳絮般旋身避讓。
那大漢卻收勢不及,“砰”地栽進路邊貨攤,壓碎了一筐腌菜。
“小娘皮!”大漢滿臉菜汁,惱羞成怒,“活膩了是吧?”
“分明是你撞我。”公孫離聲音怯怯,右手卻按上劍柄。
“還敢頂嘴!”
大漢爬起來掄拳欲打,后方突然傳來一聲清喝。
“住手。”
人群分開,走出個青年。穿著尋常布衣,可眉宇間的貴氣掩不住。
“忘了出來做什么的!”青年揚手給了大漢一記耳光,“還嫌不夠丟人!”
“屬下知罪。”大漢垂首退下。
“你們也退下吧。”青年掃了沈硯二人一眼,很大度的模樣,“不與你們為難。”
沈硯打量青年。
這些人身上有幾個帶著血氣,顯然剛剛經過一番廝殺。不過沈硯在意的,只是那個青年。雖然身上沒有血氣,卻沾染了一股讓他不適的氣息。
此人和新神信徒有過接觸。
“留步。”
青年轉身欲走時,沈硯開口。
“怎么?“”青年挑眉,“我不追究,你倒要訛錢?“
隨行的幾個漢子立刻散開,隱隱結成戰陣。
“這里遇上,也算有緣,勸你一句。”沈硯淡淡道,“如果有人送了什么東西給你,還是丟掉比較好。”
“哈哈哈……”青年大笑,“原來是個算命先生!”
眾手下哄笑中,他隨手拋來一塊碎銀,跌落在沈硯腳前,又嘰里咕嚕地滾到一邊。
青年笑著帶人離去,幾個乞兒爭搶碎銀。
“公子?”公孫離盯著那些人,還在握著劍柄。
“我們會再見面的。”沈硯到,“他應該不會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