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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苔光乍破

【出院晴日·苔痕新綠】

消毒水的氣味逐漸淡去,蘇郁站在醫院門口,仰頭望著九月的陽光。沈硯之將她的素描本裝進帆布包,手指不經意間觸到她腕間重新纏好銅絲的銀鐲——斷裂處被他用細如睫毛的銅絲編成交纏的紋路,像極了古建檐角的冰裂紋樣。

“先去吃點東西?”沈硯之替她攏了攏風衣,目光掃過她泛白的唇色,“醫院附近有家小餛飩店,湯頭很鮮。”

蘇郁搖頭,指尖摩挲著帆布包上的苔蘚刺繡——那是周雨彤送的出院禮物,針腳間藏著金粉細線,“我想先去幼兒園看看。”

沈硯之頓了頓,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落葉:“好,我陪你去。”

【舊園新晴·苔縫生暖】

城西幼兒園的爬山虎剛染上秋色,蘇郁站在鐵藝柵欄外,聽見孩子們的笑聲混著鋼琴聲飄出來。大二班教室的窗臺上,擺放著她去年帶孩子們種的苔蘚微景觀,玻璃罐里的白發蘚長勢旺盛,像團蓬松的綠云。

“蘇老師!”扎羊角辮的小雨最先發現她,抱著繪本跌跌撞撞跑過來,“你好多天沒來,我們都想你啦!”

蘇郁彎腰接住撲過來的小女孩,聞見她發間的草莓發卡香味,眼眶忽然發酸。更多孩子涌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星星老師住院時我折了千紙鶴”“小夏把你的苔蘚澆太多水啦”,直到張園長拿著保溫杯走出來:“蘇郁,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蘇郁起身,注意到張園長身后站著的年輕女老師——那是新來的美術老師陳雨,此刻正抱著畫具盒沖她微笑。

沈硯之站在紫藤花架下,看著蘇郁被孩子們簇擁的模樣。陽光穿過她發梢,在肩頭落滿金斑,像極了他在戲院子陰面墻上拓印的苔蘚標本。他摸出手機,給周雨彤發消息:“她比我想象中更堅強。”

【暗涌乍起·苔池微瀾】

午休時蘇郁在辦公室整理教案,聽見走廊傳來壓抑的爭執聲。陳雨敲門進來,神情猶豫:“蘇老師,有位女士說……想和你聊聊。”

蘇郁抬頭,看見繼母站在門口。對方換了件褪色的藍布衫,指甲上剝落的紅甲油已被剪短,手里攥著頂舊毛線帽,正局促地捏著帽檐。

“我……”繼母開口,聲音罕見地低啞,“你弟學校開家長會,老師問起你……”

蘇郁放下手中的苔蘚標本冊,示意她坐下。繼母卻站在窗邊,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玻璃罐——里面裝著沈硯之寄來的苔蘚標本,“我知道你怨我們。你爸躺在醫院,腦子糊涂了,總喊你小名……”

“醫療費我會按時打。”蘇郁打斷她,語氣平靜卻疏離,“但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關系。”

繼母的喉結動了動,忽然從布兜里掏出袋水果糖:“這是你小時候愛吃的橘子味……”糖紙在她掌心發出細碎的響,“我被拘留那天,看見你在池塘里沉下去……其實我沒想害你。”

蘇郁望著那袋糖,想起七歲那年繼母剛進門,曾用這樣的糖哄她叫“媽媽”。此刻陽光穿過繼母眼角的皺紋,在她手背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以后別再來了。”蘇郁起身,將糖輕輕推回去,“我要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繼母張了張嘴,最終點點頭,轉身時撞翻了椅背上的圍巾。沈硯之恰好抱著作業本進來,伸手扶住椅子,目光在繼母身上停留半秒。

“沒事。”蘇郁對他搖搖頭,指尖觸到辦公桌上的苔蘚微景觀——玻璃罐里的苔蘚正朝著陽光生長,“我們去教室吧。”

【苔光初綻·遲來的吻】

傍晚的秋風帶著桂花香,蘇郁鎖好幼兒園的鐵門,看見沈硯之靠在藍色卡車旁,手里轉著頂牛仔帽。他換了件洗舊的工裝外套,領口露出半枚銀鐲——那是她送他的“榫卯成對”信物。

“帶你去個地方。”他替她打開車門,車廂里放著個藤編籃子,底部墊著她送的苔蘚刺繡餐布。卡車發動時,蘇郁注意到后視鏡上多了枚小相框,里面是兩人在老宅巷口的合影。

車停在城西舊城墻下,沈硯之提著籃子走向城墻根的苔蘚區。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蘇郁看見自己的影子與他的重疊,像幅被歲月拓印的畫。

“上周來修城墻磚,發現這里的苔蘚長得像鹿角。”他鋪開餐布,擺出溫著的粟米羹和醬鴨,“雨彤說你愛吃這個。”

蘇郁低頭用勺子攪動羹湯,看見浮油上漂著片嫩綠的苔蘚葉——那是他特意從微景觀里摘的。城墻磚縫里的苔蘚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像無數 tiny的燈籠。

“蘇郁。”沈硯之忽然叫她的名字,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他從口袋里摸出個小錦盒,里面是對銀鐲——她那只斷鐲被修成了完整的環形,另一只是新打的,內側刻著“硯”字。

“其實在江南時我就想給你。”他握住她的手,將鐲子輕輕套上,“榫卯要成對,光也要成對。”

蘇郁望著他耳尖的薄紅,忽然想起他熬夜修復古建時的模樣——鑿子在月光下起落,像在雕刻時光。她傾身向前,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現在,我敢接住你的光了。”

【異地苔信·千里共痕】

十月的桂花香還未散盡,沈硯之接到了江南戲院子的緊急修繕任務。蘇郁站在機場候機廳,看著他工裝褲口袋里露出的圖紙角,忽然想起他說過“古建修復不能等”。

“每天至少發三條消息。”她替他理了理圍巾,羊絨圍巾上織著苔蘚圖案,“不準熬夜到三點以后。”

沈硯之低頭笑,喉結在圍巾下滾動:“知道了,蘇老師。”他忽然湊近她耳邊,“要不要和我去江南?看看真正的苔蘚巷。”

蘇郁搖頭,指尖觸到他外套內袋的素描本——那是她送他的禮物,里面夾著她新畫的《苔光》:“我要守著幼兒園的苔蘚角,等你回來教孩子們認瓦松。”

引擎聲中,沈硯之的航班開始登機。蘇郁摸出手機,看見他剛發來的消息:“想你的時候,我就給老戲臺的苔蘚澆水。”她望向窗外的停機坪,飛機尾翼劃過天際,像道不會褪色的線。

【苔蘚信箱·時光成詩】

此后的日子,蘇郁的辦公桌上多了個玻璃罐,里面裝著沈硯之從江南寄來的苔蘚標本。每周五的黃昏,她都會收到他的信,牛皮信封上蓋著不同的郵戳:“蘇州·網師園苔”“杭州·斷橋蘚”“紹興·沈園墻隅苔”。

“今天修復了戲院子的飛檐,發現瓦當縫隙里長著卷柏。”他在信里畫著簡筆苔蘚,“想起你說過卷柏又叫‘九死還魂草’,忽然覺得我們也像這樣,在裂縫里活過來了。”

蘇郁讀信時,總會往回信里夾片幼兒園的落葉。有次她夾了片沾著金粉的銀杏葉,不久后收到沈硯之的照片——那片葉子被壓在他的設計圖紙里,旁邊是剛拓印好的苔蘚樣本。

【冬雪初霽·苔暖如初】

冬至那天,蘇郁帶著孩子們在幼兒園堆苔蘚雪人。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她望著窗外的飛雪,摸出手機給沈硯之發消息:“戲院子的修繕順利嗎?”

回復來得很慢:“遇到點麻煩,可能趕不上冬至了。”

蘇郁握著手機,指尖觸到口袋里的銀鐲。孩子們舉著胡蘿卜鼻子和煤球眼睛圍過來,小雨仰頭問:“沈哥哥怎么還不來?”

“他有重要的事要做。”蘇郁替雪人戴上圍巾,那是沈硯之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就像苔蘚要在冬天積蓄力量,春天才會長得更綠。”

傍晚時分,雪越下越大。蘇郁鎖好教室門窗,看見陳雨抱著熱水袋跑過來:“蘇老師,門口有個快遞!”

紙箱上印著“江南古建修復中心”的字樣,蘇郁拆開時,里面掉出袋真空包裝的桂花糖藕——還有封信。

“抱歉,這次真的失約了。”沈硯之的字跡被水痕暈開,“飛檐榫卯出了問題,必須趕在大雪封山前修好。附:雨彤媽媽做的糖藕,記得加熱吃。”

蘇郁咬了口糖藕,甜香混著桂花香在舌尖散開。她摸出素描本,畫下窗外的雪景,雪地上有兩行歪歪扭扭的腳印——那是孩子們堆雪人時踩的,像極了沈硯之信里畫的苔蘚脈絡。

【苔影相牽·春日可期】

跨年那天,蘇郁收到沈硯之寄來的特快專遞。里面是個精美的木盒,裝著他親手制作的苔蘚生態瓶:瓶底鋪著江南的青石板,苔蘚與蕨類植物間藏著 tiny的古建模型,檐角掛著枚迷你銅鈴。

“修復完最后一片瓦當,聽見鈴鐺響,就想起你在幼兒園教孩子們唱歌的聲音。”他在信里說,“等春天來了,我帶你去看戲院子的苔花開。”

蘇郁將生態瓶擺在辦公桌上,陽光透過玻璃,苔蘚的綠意與銅鈴的微光交織。她想起他曾說過“古建會呼吸”,此刻忽然覺得,這小小的生態瓶里,也藏著他們共同的呼吸。

窗外,跨年的煙火在夜空綻放。蘇郁摸出手機,給沈硯之發去照片:生態瓶旁,是她新畫的《冬至雪苔》。很快,視頻請求彈了出來,他的臉出現在屏幕里,身后是戲院子的飛檐,檐角掛著未化的冰棱。

“新年快樂,蘇郁。”他的聲音帶著電流聲,卻依然溫柔,“等春天修好所有榫卯,我就回來陪你看苔蘚。”

蘇郁望著他身后的古建,忽然明白:有些等待,就像苔蘚在寒冬里的沉默,是為了迎接更美的春光。她對著鏡頭笑,眼里有星光閃爍:“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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