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在廚房里和誰在一起?”
“弗利克和急救人員。“
利維打開了數碼相機,在筆記本的第一頁上記錄下了日期、時間和他的位置。
“確保他們都待在廚房里,除非絕對必要,否則我不想讓任何人在這個房間里走動。如果蘭德爾必須上廁所,要有人陪同,明白嗎?”
“好的。”帕斯卡朝香農點了點頭,“這么漂亮的女孩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
利維透過相機的取景器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身體,“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帕斯卡壓低聲音說:“丈夫似乎非常震驚,你認為這是在演戲嗎?”
“這就是我們需要找出來的,不是嗎?”
帕斯卡咕噥著表示同意,利維按下快門,思緒回到了香農在酒吧勾引他的那一刻。香農背著丈夫偷情,或者馬克選擇對妻子的不忠視而不見,這都不是什么秘密。
香農今晚的不忠是否改變了這一點?香農的不忠是否促使她的丈夫做出了不可想象的事情?
香農離開酒吧的那個男人呢?那個前罪犯是否失去了對暴力的控制,而利維感覺到這種暴力就潛伏在表面之下?迪倫·沃德有前科,認為他有能力奪走一個女人的生命并不牽強。
當利維有條不紊地拍照時,他不禁想起了他和克萊爾接吻的情景。
他把相機稍微放低了一點,咬緊了牙關。該死,他根本不應該碰她。
沒關系,當他舉起相機時,他安慰自己說,等他處理完現場并去審問沃德時,克萊爾早就走了。
克萊爾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敲響了迪倫公寓的門。她幾乎已經離開了小鎮,在高速公路前決定再嘗試一次與她的哥哥取得聯系。她需要告訴他,她很抱歉她把他送進了監獄。
她需要他傾聽,但即使他再次拒絕她,她也不會放棄,她會直接回到曼哈頓重整旗鼓。
她舉起手準備再次敲門,她聽到了腳步聲,門開了。她的心沉了下去。迪倫看起來糟透了。他的臉頰和下巴上長滿了濃密的胡茬,眼睛充血,頭發亂糟糟的。
他看起來就像他們的繼父在喝醉酒后一樣。
她強忍著失望。天哪,她多么希望他的生活能有所不同。
她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她,結果會大不相同。
“我還以為你走了。”迪倫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她把他吵醒了。可能吧,因為才周六早上七點半。
“我要走了。”她說著,從他身邊擠過去,但她進門時絆到了門口的一雙工作靴上,摔了一跤。她把靴子踢到一邊,跨過散落在地板上的幾塊小泥巴。
“請進。”他苦笑著說,關上了門。
克萊爾走到小而圓的餐桌旁,“我只需要10分鐘。”
“我昨天告訴過你——”
“求你了,迪倫。我發誓,十分鐘后,等你聽我說完,如果你還是想讓我離開,我會離開的,你再也不用見到我了。”
他看著她,她屏住了呼吸,時間讓他成熟了。除了更寬的肩膀,他的臉也瘦了很多。但他的眼睛,那雙令人難以置信的淡褐色眼睛,還是老樣子。
這也是那個曾經愛過她的哥哥。
“十分鐘。”他走到水槽邊,開始往咖啡壺里灌水,“然后你就得走了。”
她抿著嘴唇,坐在了他桌旁的兩把椅子之一上。他倒咖啡的時候,她環顧了一下公寓。公寓很小,布置得很簡單。柜臺上沒有雜物,墻上沒有照片或圖片。冰箱上沒有貼磁鐵或便條,基本上就像她自己的公寓一樣。
“這是個好地方。”她撒謊道。
迪倫不以為然,“標準的頂層公寓。”
“你在這里住了很久嗎?”
“夠久了。”
她強顏歡笑,盡管迪倫還沒有把目光從滴進壺里的咖啡上移開。“這里聞起來真香,住在面包店樓上一定很棒吧,你肯定能以半價買到當天賣剩下的面包,對吧?”
他終于抬起頭,“你在胡言亂語。”
熱氣爬上她的脖頸,“是啊,我緊張的時候會胡言亂語。”
他哼了一聲,用一個杯子代替了壺,這樣煮好的咖啡就會直接滴到杯子里。他把咖啡倒進另一個杯子里,然后把壺放回去,在她面前放了一個杯子,“我記得。”
出于某種愚蠢、不可思議的原因,這讓她的眼睛充滿了淚水。幸運的是,迪倫轉過身去拿咖啡壺,她能夠眨眨眼,在他注意到之前擦掉這些冒犯人的淚水。
他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你為什么不——”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迪倫咒罵了一聲,起身去開門,他的身體擋住了克萊爾的視線。
“天哪,”他對另一邊的人說,“今天早上能變得更糟嗎?”
“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
克萊爾愣住了,她認出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昨晚一直縈繞在她的夢里。好吧,也許不是她的夢,更像是她的幻想。
迪倫把門開得更大了,“我很樂意,局長,但我恐怕有客人了。”
利維走進房間,他的目光鎖定在她身上,“你在這里做什么?”
“她要走了,”迪倫在她開口之前說,“大約四分鐘后。”
利維皺起眉頭,把注意力轉回到迪倫身上,“她現在要走了,你跟我來。”
迪倫呷了一口咖啡,靠在柜臺上,把光著的腳踝交叉在一起,“這是怎么回事?”
利維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間,然后盯著門口的一處地方,“那是你的靴子嗎?”
“是啊。”
“你昨晚穿著它們嗎?”
迪倫挺直了身子,“為什么?”
利維看著克萊爾說:“我們可以在警局討論。”
她努力克服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感,“我認為你們現在應該討論一下。”
“這不關你的事,女士。”利維說。
女士?昨晚,那個男人吻她,好像他遺憾無法得到她,現在他又回來叫她女士?
她看著敞開的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樓梯頂端,她的不安變成了全面恐慌。“如果這涉及到我的兄弟,那么這確實讓我擔心。”
“放松點,”迪倫小聲對她說,“我是被逮捕了嗎,局長?”
“我只想問你幾個關于昨晚的問題。”
“問吧。”迪倫溫和地說。
“你昨晚 12點到 23點半之間在哪里?”
“我在這里。”
“有人能證實這一點嗎?”
“據我所知沒有。”
“我和很多目擊證人,包括你妹妹——”利維朝克萊爾點了點頭“——都看到你跟香農·蘭德爾一起離開了酒吧。”
“那又怎樣?”
“你在蘭德爾夫人的房子里嗎?”
“我路過那里——去取一張支票。”
“你和蘭德爾夫人吵架了嗎?”
克萊爾再也忍不住了,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利維一直盯著迪倫,“香農·蘭德爾今早被發現被謀殺了。”
“什么?天哪,但是,我不明白。”她看著利維和迪倫,他們試圖互相瞪眼。利維的臉上毫無表情,而迪倫的表情卻越來越陰沉,“這和迪倫有什么關系?”
“你不明白嗎?”當利維保持沉默時,迪倫說道:“我現在是他們的頭號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