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上一年級了，”艾瑪站在柜臺旁的椅子上，把最后一勺黏糊糊的無烤巧克力倒在一張錫箔紙上，“明天我們有體育課，我們要做仰臥起坐，我能做二十個。”

克萊爾覺得眼花繚亂。天哪，她已經比自己想象的更了解這個孩子了。自從他們進去后，艾瑪一直在不停地說話，向克萊爾講述她的整個生活故事。誰會想到一個只活了六年的孩子會有這么多話要說呢？

整整花了三十分鐘，凱爾西才成功了解了艾瑪·特里弗的生活和時代。

還能有什么呢？

除了，哈利路亞，孩子終于停止了說話。她瞥了一眼，確保艾瑪還在呼吸，并看到小女孩臉上期待的表情。

“噢，”她意識到后說道。艾瑪想讓她評論——艾瑪剛才在說什么來著？哦，對了，體育課，仰臥起坐，“嗯，不錯。”

一個可愛的微笑點亮了艾瑪的臉。啊，好吧，你知道什么？她說了正確的話。看起來有人應該得到一枚金星。

“這些餅干很好吃，”艾瑪一邊咬著第三塊餅干一邊說，“你媽媽教你怎么做的嗎？”

鑒于沒有太多的餅干食譜將伏特加作為主要成分，麗塔沒有做過太多的烘焙。或者說，沒有做過太多的母親。

并不是說這個孩子需要知道這些，艾瑪的生活可能并不完美——她的母親去世了等等——但是，與克萊爾所經歷的相比，這已經非常接近了。

“不，我媽媽沒教過我。”利維擠過她時，胳膊擦過她的背。廚房很窄，但很溫暖舒適，有淺色的木櫥柜、白色的臺面和電器，還有米色和綠色的瓷磚地板，“我兄弟教過我。”

“你有個兄弟？”艾瑪用敬畏的語氣問道，好像她剛承認自己和灰姑娘很熟一樣。

“是啊，他叫迪倫。”

“我想要一個妹妹或弟弟，但爸爸不會給我一個。”

克萊爾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水槽，利維正在那里洗碗，他的臉是一副冷酷的面具。在她幫助艾瑪做無糕點時，他沒有說什么，但很明顯，他不高興她呆在他的房子里，也不高興她幫助他的孩子。

別再惹他生氣了。

“嗯，”克萊爾說，她把目光從利維身上移開——誰知道一個做家務的男人可以這么性感？“迪倫比我大。”

艾瑪皺起眉頭，“我不想要哥哥，海莉說哥哥很煩人。”

“語言。”利維警告道。

“但是她確實這么說的，爸爸，”艾瑪告訴他，她的臉上帶著真誠的表情，然后又轉向克萊爾，“她知道，因為她有一個哥哥。”

克萊爾不得不咬住她的臉頰內側，以免笑出聲來，或者因恐懼而尖叫。

她把自己弄到什么地步了？她為什么沒有把配方寫下來然后離開那里？

是的，她知道為什么。當艾瑪用那雙大藍眼睛看著她時，她就無可救藥了。而且，利維把巧克力曲奇弄糟了，他連食譜都信不過。

另外，她很友好。好吧，幫助孩子做餅干有點過頭了。永遠不要說克萊爾·米勒做事半途而廢。

“我喜歡有個哥哥，”克萊爾注意到艾瑪正盯著她看時說道，她一直喜歡有個哥哥。她的一生中，沒有人比迪倫更重要了。他曾是她的保護者和最好的朋友，在她犯下人生最大錯誤的那個可怕的夜晚，他甚至成了她的救世主。

“你難過嗎？”

她不知道更令她驚訝的是艾瑪的問題，還是一只小手放在她胳膊上的安慰感。

“不，我只是...”

“你看起來很難過。”艾瑪拍了拍她的胳膊，克萊爾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你哥哥在天堂嗎？”

“不，”她一邊說，利維一邊嗤之以鼻，大概是因為想到迪倫站在天堂門口，“但是你知道嗎？”她把手從女孩的胳膊上拿開。“雖然我喜歡有個哥哥，但你的朋友也沒說錯，有時候他真的很討人厭。”

正如她所料，艾瑪咯咯地笑了起來，屋子里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都這么晚了，艾瑪，該睡覺了。”利維用抹布擦了擦手，“該上床睡覺了。”

她撅著下嘴唇說：“我必須這樣做嗎？”

“是的，你必須這樣做，你對克萊爾怎么說？”

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孩子一樣，她自動回應道：“謝謝。”

“別擔心——”

克萊爾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因為艾瑪抱住了她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她。

現在她該怎么辦？她向利維尋求指導，但他的表情告訴她，他對事態的轉變并不比她更開心。

盡管如此，她不能讓孩子一直吊在那兒。她笨拙地拍拍艾瑪的背，小心翼翼地不弄疼她。在她還沒來得及決定抱著一個柔軟、可愛的孩子的身體不是那么糟糕的時候，利維把艾瑪拉走了。

“去刷牙，”他說，把艾瑪放在地板上，“我過幾分鐘就上來給你蓋好被子。”

“好的。”艾瑪打了個哈欠，對克萊爾笑了笑，“晚安。”

“晚安。”克萊爾清了清嗓子，眼睛盯著艾瑪遠去的背影，“嗯，我想我該——”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幫我女兒做餅干就放過你哥哥嗎？”

她眨了眨眼。不是因為利維的問題或他冷淡的語氣，而是因為她的心在聽到他的憤怒和指責時沉了下來。

“不好意思？”

“你以為我會為沃德拉關系嗎？”他慢慢地走到她身邊，她無法抗拒自己被跟蹤的感覺，“你在這里想達到什么目的？”

“那些，”她指了指曲奇餅，“任務完成了。”

“在門廊上，你說你要幫我一個忙，而幫忙通常是有條件的。這就是全部嗎？你認為我現在欠你的嗎？”

因為他的指責傷害了她，比她愿意承認的還要多得多，她強忍著笑，“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幫助那個孩子。”

“你指望我相信你是出于好心幫助艾瑪的？”

他聲音中的嘲笑使她的痛苦變成了憤怒。憤怒使她抓住了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它。

“我不撒謊。”不再撒謊了。

正是為了報復他，她才步步緊逼，直到兩人的大腿擦到了一起。利維眼中的熱度變得更加強烈，更加令人興奮，也更加可怕。

她不顧理智，將雙手滑到他的胸前。他的身體緊繃，從牙縫中呼出一口氣。她微微一笑，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身體緊貼著他。

“而且，如果我真的想讓你對迪倫手下留情，或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者不管你指控我什么，”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同時用身體挑逗地蹭著他，“我可以想出比餅干更有趣的東西來誘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