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揉了揉額角，看著剩下的易中海、秦淮如、傻柱等人，嘆了口氣：“家屬趕緊跟我來把字簽了。另外，手術費加上住院費、后續的藥費，初步估計需要二百三十塊錢。你們盡快去籌錢吧。”

“二……二百三？！”傻柱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他一個月工資才三十七塊五，這得他不吃不喝攢大半年！

秦淮如更是面如死灰，渾身發抖。二百三十塊對現在的賈家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她上哪兒去弄這么多錢？

易中海眉頭擰成了疙瘩。他雖然是八級鉗工，工資高，但家里開銷也不小，而且他也不是賈家的直系親屬，就算他想幫，也得掂量掂量。

醫生說完，搖搖頭，轉身回辦公室去了，留下幾人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無助。

而被拖出醫院的賈張氏，在外面撒了一會兒潑，發現沒人理她，反而引來了更多路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后，終于也耗盡了力氣。但她心里的怨氣和憤怒，卻像野火一樣，找到了一個新的宣泄口。

她猛地想起了白天那個讓她吃了大虧的小畜生——趙愛國！

對！趙愛國！

一個荒謬絕倫、卻讓她自己深信不疑的念頭瞬間占據了她的腦海！

都怪趙愛國！要不是他當初一分錢彩禮不出，想白占便宜，秦淮如這個喪門星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被自家東旭截胡娶進門？要不是秦淮如進了門，東旭怎么會被她克得身體出了問題？

對！就是這樣！根子就在趙愛國身上！他不出彩禮，導致了后面這一連串的破事！所以，東旭出事，他趙愛國必須負責！這二百三十塊錢，就應該他趙愛國出！

這個邏輯鏈條在賈張氏混亂而自私的腦子里迅速形成，并且無比堅定。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也找到了替罪羊，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管還在醫院門口發愁的秦淮如和易中海他們，轉身就怒氣沖沖地往四合院跑去。

她要去找趙愛國算賬！讓他賠錢！

院子里一起過來的鄰居看到賈張氏往四合院方向回去了，也紛紛跟上，擔心出什么事。

當賈張氏像一陣黑旋風似的再次刮進四合院，目標明確地沖到趙愛國家門口，開始“砰砰砰”砸門的時候，趙愛國正在美滋滋地準備享用他的紅燒野雞塊。

濃郁的肉香從門縫里飄出來，刺激著賈張氏的神經，讓她更加怒不可遏。

好啊！他趙愛國在這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兒子卻在醫院里等著錢救命！這還有天理嗎？

“趙愛國！你給我滾出來！開門！我知道你在家！”賈張氏一邊砸門一邊尖叫，“你個小王八蛋！害了我兒子還想躲清靜？沒門！趕緊給我滾出來賠錢！”

趙愛國皺了皺眉，放下筷子。這老虔婆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走過去拉開了門。

門一開，賈張氏就想往里沖，同時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你這個天殺的！還敢在家吃肉！我兒子在醫院……”

趙愛國身子一側，沒讓她進來，同時伸出一只手，像拎小雞一樣掐住了她后脖頸的衣服，阻止了她的前沖之勢。他的動作不重，但帶著一股巧勁兒，讓賈張氏動彈不得。

“賈張氏，你有完沒完？”趙愛國聲音冰冷，眼神里滿是不耐煩，“白天沒罵醒你？又跑來我家門口發癲？”

“我發癲？！”賈張氏脖子被卡著，呼吸有點不暢，但氣焰絲毫不減，她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趙愛國，“趙愛國！我問你！當初你跟秦淮如相親，為什么一分錢彩禮都不給？是不是想白占人家便宜？！”

趙愛國愣了一下，愣是沒明白賈張氏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賈張氏的聲音陡然拔高，仿佛抓住了救命的鐵證，“就是因為你一分錢不出，摳搜算計，想白得一個媳婦，這才讓秦淮如家里人著急，也才讓我家東旭有機會把她娶進門！現在好了！這個喪門星把我兒子克得要摘腎了！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你引起的？根子是不是在你身上？要不是你當初那么摳門，秦淮如能進我們賈家的門嗎？東旭能出這事嗎？所以！東旭的醫藥費，就該你出！二百三十塊！一分都不能少！你必須賠！”

這番驚世駭俗、堪稱腦回路清奇的指控，不僅讓趙愛國目瞪口呆，連后面跟過來的鄰居們，包括剛剛跟著回到院里的易中海、傻柱等人，都聽得是瞠目結舌。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

這……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邏輯？

趙愛國娶不成秦淮如，反而要為娶了秦淮如的賈東旭的醫藥費負責？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院子里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議論聲和低低的嗤笑聲。

“我的老天爺，賈張氏這腦子……”

“這也太能扯了吧？這怎么能怪到愛國頭上？”

“就是啊，人家愛國沒娶成，倒成了罪過了？”

就連一向偏袒賈家的易中海，此刻也覺得臉上臊得慌，賈張氏這番話，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沉聲道：“賈張氏！你冷靜點！這事兒跟愛國確實沒關系！你不能這么胡攪蠻纏！”

難得的，易中海說了句公道話。

傻柱也覺得臉上掛不住，畢竟是他把秦淮如娶進門的賈東旭的“鐵哥們”，他嘟囔道：“就是啊，這也太不講理了。”

然而，賈張氏此刻已經是認定了這個“理”，誰勸都沒用。她見眾人都不幫她，反而都覺得她沒理，更是悲憤交加，索性往地上一坐，再次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撒潑！

“哎喲喂！我不活了啊！天理何在啊！我兒子躺在醫院等錢救命，這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吃香的喝辣的，你們還都幫著他說話啊！老天爺啊，你怎么不開眼啊！降個雷劈死這個小畜生吧！我苦命的兒啊！”

她一邊哭嚎，一邊拍打著地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要多凄慘有多凄慘，要多無賴有多無賴。

看著在地上打滾耍賴的賈張氏，趙愛國眼神中的最后一絲戲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厭惡和冰冷。

跟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同情更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