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石慧和方學兵已經回來了。石慧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怎么樣怎么樣？跟秀妍聊得好不好？那姑娘多好啊，人長得漂亮，學歷又高，家里條件也好……”

方閻打斷了母親的滔滔不絕：“媽，我們不太合適，相互沒看上。”

“沒看上？”石慧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語氣帶著不滿，“怎么就沒看上了？你這孩子，都二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要上心啊！人家哪里不好了？”

“不是她不好，就是感覺不合適。”方閻解釋道，他知道母親是為他好，但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

眼看石慧又要開始新一輪的說教，方閻心中一動，趕緊轉移話題。他可不想接下來幾天都被迫參加各種“喝茶”和“吃飯”。

“媽，相親的事先不急。”方閻坐到沙發上，挨著石慧，“我這次回來，除了公事，還有個想法。我想在河城買套房子。”

“買房子？”石慧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連方學兵也看了過來。

方閻點頭：“嗯。我現在住的這個老小區，樓層高，還沒電梯，爸媽你們年紀也漸漸大了，上下樓不方便。而且依依也慢慢長大了，需要更好的環境。”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這幾年在外面，也攢了點錢。想著買個電梯房，環境好點的小區，讓你們住得舒服一些。”

這話一出，石慧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了，臉上之前的些許不快也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激動。“好，好！我兒子有出息了，還知道心疼爸媽！”

方學兵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也流露出滿意和贊許。他確實覺得這老房子上下樓不方便，尤其是妻子腿腳偶爾會不舒服。

石慧立刻來了精神，開始和方學兵討論起來：“買房子是大事，得好好看看。現在河城的房價也不低呢……”

“地段要好，環境要好，配套設施也要齊全……”方學兵也加入了討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有了幾個初步的目標。

石慧想了想，說道：“對了，離咱們這兒不遠，有個新開盤的小區，叫碧云苑，聽說環境和戶型都還不錯，還是現房，要不去看看？”

方學兵心中微微一動。碧云苑離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確實不遠，開車也就十幾分鐘。他私心是希望兒子離家近一點的，但又不想過多干涉兒子的決定，便沒有直接表態，只是點了點頭：“嗯，可以去了解一下。”

方閻將“碧云苑”這個名字默默記在了心里。

第二天，方閻依舊陪著依依玩了大半天。小丫頭精力旺盛，直到下午才有些犯困。石慧和方學兵輪流抱著，哄著妹妹睡覺。

方閻準備趁著這個空檔，悄悄去父母的臥室。

這個時候，電話聲響起，方閻拿起一看，是自己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張良。

他小聲說道：“喂，阿良，什么事？”

“好小子，回來了也不招呼一聲，快過來，今晚上給你接風。”

方閻啞然失笑，道：“好啊，我晚上過來，先掛。”

約好后，方閻朝妹妹房間看了一眼，爸媽還在哄著妹妹。

他悄悄走到爸媽房間的床頭柜，輕輕拉開最下面的抽屜，果然看到了母親的身份證。

他小心翼翼地將身份證拿起，確認無誤后，又將抽屜恢復原狀，動作輕微，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然后，他走出臥室，對正在客廳看電視的方學兵說道：“爸，我出去一下，約了個朋友談點事。”

方學兵隨口應道：“去吧，早點回來吃飯。”

方閻點點頭，將母親的身份證放進自己的口袋，換上鞋，快步離開了家。他的目的地很明確——碧云苑售樓處。

........

碧云苑售樓部的玻璃幕墻，在初夏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不遠處，樓盤的主體結構已經封頂，灰色的混凝土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靜靜等待著血肉的填充。

方閻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股混合著香氛與空調冷氣的微涼氣息撲面而來。售樓部內人聲鼎沸，每一張面孔上，都或多或少地刻寫著對未來的憧憬與算計。

“小方？是你嗎？真的是你！”

一個略顯尖銳但熟悉的聲音穿透人群，準確地找到了他。

方閻循聲望去，看到了人群邊緣的張阿姨，她正有些激動地朝他招手。

“張阿姨。”方閻走過去，臉上露出一絲平和的微笑。

多年未見，張阿姨似乎還是老樣子。

張阿姨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一點不易察覺的探究：“哎喲，真是小方！”

”聽說你剛從國外回來？怎么，一回來就來看房子，這是打算在國內定下來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幾個人聽到，帶著一種街坊鄰里特有的關切與八卦。

方閻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嗯，剛回來不久。先過來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如同平靜的湖面，讓人看不透水下的深度。

他此行的目的明確，但無需向所有人宣告。對他而言，這只是漫長規劃中的一個微小節點。

“這里的房子真不錯！”

張阿姨立刻熱情地推銷起來，仿佛她也是銷售人員，“地段好，又是新樓盤，我看110平那個三室就挺好，性價比高！你要是也買這兒，以后咱們又能當鄰居了，多熱鬧！”

她的話語里充滿了對熟悉生活圈的眷戀。

方閻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我媽也是這么想的，老鄰居多，住著習慣。”

原本陪著張阿姨的那位銷售員見狀，也機敏地湊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職業化的笑容：“先生您好，是來看房嗎？有沒有比較心儀的戶型？我可以為您詳細介紹一下。”

他的目光在方閻身上快速掃過，試圖從穿著和氣質中判斷其購買力。

方閻的目光掠過沙盤，最終落在銷售員臉上，聲音平靜無波：“你們這里，都有多大的戶型？”

銷售員立刻流利地報出：“我們目前主推的是80平米的兩室，溫馨實用；110平米的三室，是暢銷戶型，適合大多數家庭；還有180平米的大平層，改善型優選。”

張阿姨在一旁補充道：“小方，我覺得那個110的就很好，我們家就看的那個，總價也合適。”

她完全是出于好心，以她對老鄰居經濟狀況的了解，這個選擇最為穩妥。

方閻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對張阿姨的好意點了點頭，隨即轉向銷售員，：“有沒有比180平米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