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倒把！來路不正！”

賈東旭嚷嚷的聲音不小，故意想讓院里人都聽見。

似乎這樣就能找回點面子。

秦淮茹被他拽得踉踉蹌蹌，肚子里一陣不舒服。

她沒敢反駁，只是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當初怎么就瞎了眼，覺得賈東旭是潛力股呢？

只怪自己太短視了。

……

凌兵推著自行車經過四合院。

這動靜，徹底引爆了整個四合院。

前院、中院的鄰居們，像聞到腥味的貓，紛紛圍攏過來。

“嚯！新自行車！”

“鳳凰牌的！這可金貴！”

“凌工，發財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眼神里充滿了驚奇和羨慕。

自行車，在這個年代，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三大爺閻埠貴也擠在人群里，推了推眼鏡。

他看著那錚亮的自行車，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手下意識地伸出去，想摸摸那油光水滑的車架。

但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縮了回來。

似乎怕自己粗糙的手，碰壞了這金貴玩意兒。

凌兵看在眼里，淡淡一笑。

“三大爺，想摸就摸摸，沒事兒。”

閻埠貴聞言，眼睛一亮，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凌工，這……這能摸？”

“嗨，一輛自行車而已，又不是紙糊的。”凌兵隨意道。

得到再三確認，閻埠貴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輕輕地，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摸了摸車把，又摸了摸車座。

觸手冰涼，帶著新物件特有的光滑感。

“嘖嘖，真新！真亮堂！”

他由衷地贊嘆著，眼神里的羨慕幾乎要化為實質。

摸完了，他搓了搓手，湊近凌兵，壓低聲音問道：

“凌工，這車……得不少錢吧？”

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凌兵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報了個數字：

“還好，一百六十多塊錢。”

“嘶——”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百六十多！

這年頭，一個普通工人的月工資也就二三十塊。

這輛車，頂得上一個普通工人小半年的工資了！

而且，這還只是車錢。

更難得的是那張自行車票！

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乖乖，一百六！凌工真是大手筆！”

“工程師就是不一樣啊！”

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凌兵和他的自行車上。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人群里鉆了出來。

是棒梗。

他看到這輛嶄新的自行車，眼睛瞪得溜圓。

轉身就往中院跑。

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

“奶奶！奶奶！快出來看啊！”

“凌兵買新自行車了！好漂亮的自行車！”

沒一會兒，賈張氏那肥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中院的門口。

她叉著腰，瞇著眼睛，朝后院這邊望過來。

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那輛鳳凰牌自行車。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嫉妒。

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沖過來，把自行車搶回自己家。

但她嘴上卻是不屑一顧。

“哼，不就是輛破自行車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撇著嘴，聲音尖酸刻薄。

“有錢買車，也不知道接濟接濟鄰居。”

“我們家東旭都快養不起孩子了！”

“真是為富不仁！”

“騎那么快，早晚得摔死！”

惡毒的詛咒，順著她那張嘴就禿嚕了出來。

旁邊的棒梗可不管這些。

他拉著賈張氏的衣角，仰著小臉，興奮地說：

“奶奶，我也想坐自行車！讓凌兵帶我！”

賈張氏臉色頓時一變。

她蹲下身，捏了捏棒梗的小臉蛋。

語氣卻不像剛才那么尖刻，反而帶著點哄騙：

“傻孩子，那是人家的車，咱們不能坐。”

“再說了，坐自行車有啥好的？”

“等奶奶讓你爸給你弄肉吃，不比坐車強？”

提到吃肉，棒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

“可是……自行車好威風……”

賈張氏眼珠子一轉，又哄道：

“威風啥呀？等你爸升了三級鉗工，工資漲了，咱們也買一輛！”

“到時候讓你爸天天騎車帶你！”

棒梗一聽，頓時拍著小手樂了起來。

“太好了！我們家也要有自行車嘍！”

賈張氏看著孫子天真的笑臉，臉色卻有些難看。

買自行車？

別說三級鉗工了，就是賈東旭當了廠長，那自行車票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她心里認定，凌兵這自行車票，來路肯定不正！

這么年輕，廠里那么多老資格、領導都排著隊呢。

憑什么好事能輪到他一個毛頭小子？

哼，肯定是走了什么歪門邪道！

這話要是被凌兵聽到，怕是又要笑出聲。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祖孫三代，腦回路都如出一轍。

賈張氏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她看著那輛刺眼的自行車，心里暗暗盤算著。

得找個機會，好好說道說道這事兒。

不能讓凌兵這么得意！

……

院子里，羨慕凌兵的可不止一家。

住在前院的二大爺劉海中，也背著手，踱步過來看熱鬧。

他看著那輛自行車，眼神里同樣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劉海中在廠里是個官迷，就喜歡擺譜。

他也早就想買輛自行車了。

騎著車上下班，在鄰居面前多有面子？

錢，他偷偷攢了一些，咬咬牙也夠了。

可關鍵是，沒票！

自行車票太緊俏了，根本輪不到他這個車間副主任。

他心里納悶啊。

這凌兵，年紀輕輕的，怎么就能搞到票呢？

難道真是工程部發的福利？

可工程部那么多工程師，比他級別高的也有啊。

怎么就給他了呢？

劉海中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酸溜溜的。

……

與此同時，前院一大爺易中海家里，也在討論這件事。

一大媽剛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神神秘秘地對易中海說：

“老頭子，你猜我剛才看見什么了？”

易中海正拿著張報紙看著，聞言抬了抬頭。

“看見什么了？咋咋呼呼的。”

“凌兵！后院的凌兵！”

一大媽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驚訝和一絲興奮。

“他買自行車了！嶄新的鳳凰牌！”

易中海聞言，也有些意外。

他放下報紙，皺了皺眉。

“凌兵？買自行車了？”

他沉吟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按他的工資，買車錢倒是夠……”

“但是，那自行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