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起始于八個月前，目前已完成第一階段材料驗證。第二階段設備預組裝，預計三個月內實現樣品交付。”

她話一落，立馬有評審提問：“溫同學，請問你們目前的計算草圖，是自研的嗎？有沒有引用國外開源框架？”

“是自研。”溫瑾瑜答得干脆，“我們引用了公開理論，但所有測試模型是本所獨立設計并實測。”

第二個評審是個中年男人，手里拿著厚厚一摞項目書：“你們說第二階段實驗數據已經完成，但這部分報告我們看到只有部分截圖，能不能補充原始數據？”

“能。”溫瑾瑜點頭，“我們準備了全部原始數據底稿，可以現場查閱。”

她一招手，秦致遠把厚厚一疊手寫記錄冊和圖紙遞上去。

第三個問題來了，聲音來自最右邊的那個“臨時專家”。

“你說你們團隊完全自研？”周力戴著金絲眼鏡，聲音很溫和，“你們研究所只有不到五十人，你個人還沒有完成博士學位，這樣的項目交給你主導……會不會不太穩妥？”

臺下一下子竊竊私語起來。

溫瑾瑜卻笑了。

“周專家，我個人確實不是博士。”

“但你可以翻一下我提交的資料，我是本項目唯一一位提交了全套手算公式、完整技術模型圖、以及三階段測試數據的項目申請人。”

“我知道我的背景不夠光鮮。”

“但我不是靠學歷拿項目，我是靠結果。”

她聲音一頓，一字一頓：“你想問我穩不穩妥？”

“那我告訴你——只要結果在我手里，你讓博士來搬磚都不如我來畫一行電路圖。”

全場鴉雀無聲。

評審席幾個專家交換了眼神，紛紛低頭做記錄。

周力臉上笑容不變，但眼里閃過一絲不快。

主持人緩緩開口：“好，S-02子項目答辯結束，項目評審將在午后集中商議。請各位代表回位休息。”

臺下，其他幾個團隊已經開始豎起耳朵打聽：“這姑娘誰啊？”

“聽說以前就在鄉下教掃盲班的。”

“真的假的？現在這年頭掃盲都能上臺答辯了？”

“你以為她是掃盲的？她是把白家搞垮的人。”

“哦——”

中午十二點，評審小組會議室。

七位專家坐一排，正在投票打分。

結果出來的時候，連主持人都愣了一秒。

“S-02項目，平均分96.3，位列所有申報項目第一。”

“同意立項人數——七票全票通過。”

消息一出，全場嘩然。

研究所內部打聽回來的消息滿天飛。

劉長河聽完其他人打聽回來的消息，直點頭：“不愧是溫工，這一出手 打得對面沒有還手之力!”

劉長河旁邊的同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秦致遠會這么看重溫瑾瑜，是因為心疼自己老婆嗎？那是溫瑾瑜真的有本事!”

會議室里。

她剛合上手寫的筆記本，秦致遠過來湊近：“你知道你剛才那段發言，明天就會上報紙吧？”

“那我是不是該補拍張標準照？”

“你不怕被記者追？”

“他們要是真敢追，我就把他們拉過來測試線路穩定性，敢拍我一天，我就拉他們通宵加班。”

秦致遠笑出聲。

這時候，會議室門開了。

負責國家項目的領導親自走進來，宣布一句話：

“S-02項目，國家級科技攻堅專項，正式立項。”

“溫瑾瑜，你是第一負責人。”

研究所那晚，燈亮到了凌晨三點。

所有人聚在實驗樓頂，喝汽水，吃泡面，吹著夜風慶功。

溫瑾瑜靠在欄桿上，桌上一封封口信還沒拆開，是褚正言托人從香江帶來的。

來自：褚正言。

內容只有一句話：

【祝賀你，走到了這里。后面的路，繼續別回頭。】

“秦致遠。”

“嗯？”

“我們還沒贏。”

“我知道。”

“但這一次，我們能贏到最后。”

評審會后的第三天，江城研究所徹底炸了。

項目立項的通知一發出來，郵箱就被各類合作邀約塞爆了：設備廠家、上下游配套公司、投資機構，還有幾個從來沒見過的“科技孵化平臺”，個個打著合作、共贏的旗號，實則一個比一個嘴上抹蜜、手底抹油。

“溫姐，我現在一天接四十個電話，感覺我耳朵都快長繭了。”劉長河一邊扒拉著面條，一邊往白板上貼新的推介信，“光今天就有三家說愿意‘無償提供’實驗設備，條件是讓我們用他們的人……”

“踢出去。”溫瑾瑜頭都沒抬，“一律不見。”

“但有一個是咱們上游指定的供應方。”

“換。”

“你真牛。”劉長河感嘆，“你這是把科研做成戰爭了。”

“現在這不是科研，這是搶地盤。”她放下手里的圖紙，“你以為他們真看得懂我們那堆代碼？他們看得懂的是后面那幾百萬級別的訂單。”

“你想站住腳，就得比他們更狠。”

正說著，辦公室門被敲了兩下。

李城燃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點奇怪的神色。

“溫姐，有人找你。”

“誰？”

“他沒報名字，但一看到我就說——‘我從海市文工團來的，瑾瑜肯定還記得我。’”

溫瑾瑜一聽，臉色瞬間變了。

“他叫什么？”

“姓許。”

“許柏年？”

李城燃點點頭：“他現在就在一樓會議室，等你。”

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

秦致遠轉過身，看著她：“這人是誰？”

“我以前的高中同學。”溫瑾瑜冷著臉，“前世是我以為最靠譜的朋友之一，結果后來才知道，他早就跟江若梅勾結。”

“他怎么現在出現？”

“不知道。”她站起來，“不過既然來了，那就見見。”

研究所一樓小會議室。

許柏年坐在靠窗的位置，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裝，手上還戴著限量款手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溫瑾瑜一進門，他就笑了：“瑾瑜，好久不見。”

“別套近乎，說事吧，找我有什么事。”

“哎，這不是我聽說你現在在主導國家項目，剛好路過這邊，就過來看看你。不過你真是好厲害!”

他一臉欽佩，“我當年就說，你肯定不是池中物。”

“不說我了，你現在在哪兒混？”

“我在東南沿海那邊，有個產業園。”許柏年靠在椅背，“我們那邊正好在推進科技成果轉化，我這次來，還想跟你談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