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每一個頁碼的折角在哪、哪一行哪一頁有筆記，甚至能提前避開里面的錯字。”

“你就像……早就來過一遍。”

溫瑾瑜嘆了口氣，扭頭望著窗外：“秦致遠。”

“嗯？”

“你信命嗎？”

“以前不信。”

“那你現在呢？”

“現在……我信‘你’。”

她忽然笑了笑，眼底像是翻過一場暴風雨后的晴天。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完這一回命？”

“走。”他沒一點猶豫，“走到底。”

一周后，京大。

校史館一樓會議室，氣氛壓抑得像開吊喪會。

坐在上首的，是教務處主任和幾個巡視組成員，中間還坐著個教委副主任。

溫瑾瑜被請進來，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就是溫瑾瑜？”副主任抬頭看她一眼。

“是。”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找你來？”

“我知道。”她淡定坐下，“有人懷疑我身份造假，想查我的檔案。”

“你怎么看？”

“我只能說——要查，盡管查。”

“那你為什么不提前自證？”

“因為我不需要。”她手指在桌上點了下，“我的高考成績、身份證明、錄取通知書，每一樣都能對上檔案系統。”

“如果有人非說這些有問題，那我建議你們一并調查負責我當年招錄、審核、建檔的所有責任人。”

“看他們是不是全都是失職。”

場面一下就安靜下來。

幾個巡視組的人開始翻資料，最后那個副主任也沉不住氣了：“溫同學，我們查過你的出生地，你早年戶口遷移確實不太常規。”

“那你去查民政局。”她依舊語速平穩，“我父母當年因工作調動遷戶，從海市遷來京市，這事都有遷戶檔案。”

“還有問題？”

那女巡視員又翻了一頁：“那你高一那年，為什么有一年轉學記錄被調檔？”

“我家當年遭遇重大事故，父母雙亡，我暫時投靠親戚，后來情況穩定才轉回原籍。”

“這事我已經報過案，局里都有備案的。”

“你們要不要看我當年心理咨詢的診斷報告？”

那女人臉色微變，一時語塞。

溫瑾瑜一把將文件袋推過去：“我不怕你們查。”

“但我倒想問問——匿名舉報人是誰？我們國家不是早廢除‘黑材料’那一套了嗎？現在還搞‘匿名陷害’那一出？”

副主任咳了下：“這只是程序走查，我們不會偏袒任何人。”

“行。”她站起來，眼神凌厲，“你們不偏袒，那我偏。”

“我偏我自己。”

“我今天站在這兒，不是等你們審我。”

“我是給你們一個機會——查清楚，是誰想搞我。”

“不然下一次，搞的就不是我了。”

“而是你們所有人。”

會議室一片死寂。

沒人再敢吭聲。

當天下午，巡視組撤出京大，校方宣布：“未發現任何檔案違規問題。”

溫瑾瑜走出大門的時候，秦致遠站在車邊，笑著說：“你真是……越來越像個戰神了。”

她扯了下嘴角，“我現在就想睡三天三夜。”

“那不行。”

“為啥？”

“下周國家項目組開評審會，你是主答辯人。”

“靠。”

“走吧，英雄。”秦致遠打開副駕駛，“帶你回江城繼續發光發熱。”

“這光啊……咋就沒個停歇？”

“因為你不是普通人。”

“你也不普通。”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車子啟動，駛出校門，一路往南，駛進了他們下一場硬仗。

江城·省級科技大樓。

早上七點半，整個大樓前院已經停滿了車。

省廳科技辦、國家項目部、各大院校和研究機構的招牌全都貼在一樓導引墻上，電梯口排起了隊，走廊里隨處可見戴著工牌、拎著公文包、神情緊繃的技術負責人。

今天，是國家級重點科研專項“S-計劃”第一次公開評審答辯會。

所有入圍技術項目，將現場答辯評分，結果將直接影響后續撥款額度和落地實施周期。

能站上這個舞臺的，全是硬茬。

溫瑾瑜今天穿得很簡單，白襯衫配黑褲子，扎著個低馬尾，整個人干脆利索。

她剛進大廳，就有人認出她了。

“就是她啊，溫瑾瑜，那個舉報風波還沒過兩天的那個。”

“就是她？聽說她之前在村里當知青？后來才進大學？”

“真的假的？那背景也太奇了吧？”

“可人家能把白家干掉，你覺得她簡單？”

溫瑾瑜聽得清清楚楚，但連個眼神都沒給。

她拎著資料直奔三號廳，推門進去，發現里面已經坐了好幾排人，全是這次S-02項目聯合單位的技術骨干。

“你來了？”秦致遠沖她招手。

“資料齊了沒？”

“都在這。”他把厚厚一疊資料遞給她，“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

“啥事？”

“今天評審小組臨時加了兩位外聘專家，其中一個，是香江那邊科技投融資聯盟的人。”

溫瑾瑜手一頓：“姓程？”

“不是，是他以前的秘書。名字叫周力，聽說很能拍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要在我們上臺前，拱人。”

“拱誰？”

“西南實驗室的方航團隊。”秦致遠低聲道，“他們項目和我們有30%相似度，但主要靠外資設備。前幾年一直沒辦法突破，最近突然進度神速——就是因為跟香江那邊合作了。”

溫瑾瑜冷笑：“他們想借咱們的評審會，偷跑上去？”

“八成就是這意思。”

“那就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的能跑的。”

九點整，三號評審廳。

臺上坐著七位評審專家，臺下排成三列席位，分別是申報項目單位、聯合推薦單位和候補單位。

第一組項目展示剛開始，主持人聲音響起：“請江城研究所項目團隊代表，溫瑾瑜上臺答辯。”

掌聲響了一點點，大多數人還是抱著看戲的眼神。

溫瑾瑜走上臺，掃了一眼臺下，沒啰嗦，直接開講。

“尊敬的各位評審專家，我是溫瑾瑜，S-02子系統項目第一負責人。”

“我們申報的這一項子技術，目標是解決目前高頻信號干擾下的數據失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