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便利店霓虹招牌上,蘇灼踮腳更換臨期標簽時,貨架突然傳來玻璃震動的嗡鳴。江野的黑色機車頭盔滾到腳邊,面罩上凝結的水珠映出他脖頸處滲血的草莓創可貼。
“歡迎光…”她轉身時撞翻促銷堆頭,檸檬茶易拉罐瀑布般傾瀉。江野伸手去接,繃帶松脫的掌心擦過她鎖骨,醫用膠布殘留的碘伏在皮膚上拖出淡黃色軌跡。
整排貨架突然傾斜,兩人跌進膨化食品堆成的緩沖墊。江野的護腕卡住她馬尾辮,發繩斷裂的瞬間,黑暗吞噬了所有光源。蘇灼聽見他喉結滾動的聲音:“備用電源在…”
驚雷劈落,應急燈亮起的剎那,論壇推送橫貫手機屏幕:#實錘!校霸與貧困生深夜密會高清圖#。配圖是五分鐘前江野伸手接她的畫面,但原圖里他手中的機車鑰匙被P成了避孕套包裝。
“別動”。江野突然按住她后頸,體溫透過潮濕的校服傳遞。蘇灼感覺耳垂擦過金屬質感——他正用牙齒咬開草莓創可貼包裝,薄荷氣息混著血腥味在鼻尖縈繞。
貨架深處傳來異響,蘇灼摸到滾落的銀質打火機。江野卻突然拽著她翻滾,兩聽可樂在他們原先位置炸開。碳酸泡沫濺到監控鏡頭上,形成詭異的笑臉圖案。
“第十三次”。他舔去手背滲出的血珠,“這個月第十三次刺殺”。蘇灼這才發現他腰間藏著電擊器,警報燈與論壇推送同步閃爍。
暴雨裹挾著冰雹砸碎櫥窗,江野扯過促銷旗裹住蘇灼。尼龍布料摩擦聲里,她摸到他后背凸起的異物——嵌在皮膚里的微型追蹤器正在發燙。
論壇突然更新視頻,二十秒前黑暗中的畫面竟有夜視效果。彈幕瘋狂刷過“按頭小分隊”,卻沒人注意到江野的瞳孔在紅外鏡頭里呈現詭異的豎瞳狀。
“別看”。他用手掌遮住蘇灼眼睛,另一只手捏碎正在直播的偷拍攝像頭。芯片炸裂的藍光里,蘇灼看見貨架底層藏著帶編號的化學試劑箱——NH-20190415。
冷藏柜突然彈開,江野拽著她跌進零下十八度的寒氣里。他扯開保鮮膜纏住兩人交握的手,低溫讓呼吸在咫尺間凝成冰晶:“論壇管理員是顧臨舟”。
蘇灼的睫毛結霜時,瞥見他鎖骨處的草莓創可貼正在溶解。止血棉里滲出藍綠色液體,在冷柜玻璃上蝕刻出分子結構圖——正是父親生前最后研究的抗癌藥式。
“三年前今夜”,江野的犬齒擦過她凍僵的耳垂,“有輛救護車在暴雨里消失”。他的手機突然亮起,0415發來的視頻正在播放:“蘇父將冷藏箱交給穿白大褂的女人,女人腕表折射的倒影里是少年江野的臉。
貨架再次傾倒,成箱泡面砸穿冷柜玻璃。江野用脊背承受沖擊時,蘇灼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血腥味在密閉空間暴漲,他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圈——是父親常做的安撫動作
“找到你了”。變調的機械音從破碎的播音器傳出。江野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蘇灼眼皮上。視網膜灼燒的劇痛中,她看見貨架縫隙里爬滿發光的化學符號,拼成“快逃”的霓虹燈牌。
應急通道指示燈突然全部轉向,指向地下倉庫。江野踹開銹死的鐵門時,蘇灼發現他運動鞋底沾著實驗室硅膠碎屑——與三年前車禍現場的殘留物完全一致。
暴雨聲突然消失,倉庫中央的冰柜自動開啟。0415的霓虹燈牌在濃霧中亮起,照亮柜內旋轉的化學試劑瓶。江野扯斷頸鏈扔進溶液,銀質吊墜溶解時浮現全息投影——正是論壇被刪除的初代帖子《214號實驗體觀察日志》。
蘇灼的校服突然發出布料撕裂聲,后領標簽里嵌著的追蹤器紅光暴閃。江野用打火機灼燒自己掌心,血肉焦糊味中。他抓著她手腕按在燃燒的傷口上:“記住這個溫度”。
論壇跳出最終推送:#直播預告午夜十二點銷毀證據#。倒計時懸浮窗里,蘇灼看見自己被綁在化學實驗室的實時畫面,背景音是父親臨終前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