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留當天并沒有離開交易站，晚上的荒野相對比較危險，倒不是會有什么‘危險動物’活動。

那些荒獸實際上是戰前機器，不管白天晚上都是會活動的，夜里需要面對的威脅主要是趙留的那些‘同類’。

所以趙留選擇了在交易站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他本來是打算在交易站里打地鋪睡一覺的，但沒想到的是打地鋪也要收錢，而且相比較在酒館里睡一晚上，價格也沒便宜多少。

于是，略微考慮了下，趙留還是選擇了酒館。在辦理入住的時候趙留又碰見了那個侍女，不過還是和白天一樣，趙留沒有同意。

因為要花錢，他不想花錢。

第二天一大早，沒有在酒館里吃飯，從床上起來簡單洗漱了下，趙留便退了房，離開交易站，朝著大西村的方向走去。

他沒有在回家的路上再遇到德禮義，在經過兩人交戰的那片地區時，那片玻璃化的荒地還在，但老頭的尸體卻是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是被昨天的風暴吹走了，還是說被拾荒的人撿了個干凈，又或者是德禮義找到了自己老兄弟的尸體，將其收斂走了。

趙留并不關心。

“這個世界上的魔怔人還真是多。”

回到大西村的家里，將朝露的腦袋放到桌上，趙留感嘆了一聲。

朝露沒說話，但下一秒，趙留卻是突然道：“他媽的，你當我不知道么？”

盡管平日里大多數時間都不會有什么情緒波動，但這一刻，朝露臉上還是出現了短暫的茫然之色。

“啊，什么？”

“我有著野獸一樣的直覺。”趙留斜眼看著她，“你腦子里肯定在抨擊我，在腹誹。”

“你有點太敏感了。”

“我說了，我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

“野獸可不會讀心術。”

“我會。”

朝露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做辯解。

“呵呵，心虛了。”趙留冷笑。

“……”

朝露不再打算和這人繼續交流了，封閉五感，開啟了自閉模式。

“哈哈，無奈了，是不是無奈了？”

“…………”

荒野。

“瘋子最終還是死在了另一個瘋子的手上，哈哈……”

完全黑暗的空間內，德禮義靠在墻上，看著面前的墳包，輕聲笑道。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空氣已經越來越少，二氧化碳濃度變的越來越高。

德禮義在完全沒有空氣的環境下也能生存，但他仍舊會呼吸，這是他身上作為人類的殘留。

黑暗之中，一滴晶瑩的水珠滴落，浸濕了地面，但很快就被完全吸收，看不到任何留下的痕跡。

“朋友。”德禮義閉上眼，調整了下身體的姿勢，讓自己能坐地更舒服些。

“你我黃泉再見了”

他輕聲道。

十秒后，身體停止運轉，大腦供血停止。

三十秒后，副腦格式化開始，死亡程序啟動。

五分鐘后，意識活動趨于停滯。

二十分鐘后，腦細胞全部死亡。

一個小時后，最后的腦電波消散。

在無人知曉的黑暗空間之中，一條生命就此走向終末。

死亡在荒野中是家常便飯，并無任何稀奇之處。

*

*

*

大西村。

趙留得到了這場爭斗的勝利之后，便心滿意足地去吃早飯了。他向來是很節省的人，能不花錢的地方肯定是不會花錢的。

吃飽喝足，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御用躺椅上，趙留便開始仔細看起了地圖。

打開全息地圖，將整個臥室的地面鋪滿，趙留將地圖拉到距離自己所在地區最近的那個強輻射區域，一個在地圖上被標注為‘彈坑’的地方。

德禮義給自己的這張地圖，與其說是地圖，倒不如說是一本游記，很多地表的旁邊都被德禮義做了非常詳細的筆記。

就比如天海縣，盡管趙留一次天海縣城都沒去過，但在讀了一下德禮義給天海縣的注釋之后，立刻就變成了天海縣專家了。

“天海縣有礦？”

正在看著德禮義對‘彈坑’的標注，趙留突然問旁邊的朝露。

“你不是在看彈坑么，怎么突然問起天海縣來了？”朝露睜開眼。

“你閉著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趙留反問，“你偷窺我？”

盡管只剩下一顆腦袋，按理說是沒有呼吸能力的，但趙留還是聽到了對方深深的吸氣聲。

顯然，她情緒有點波動。

“天海縣確實有礦，天海縣地下大部分區域都是礦區，絕大部分人都靠著礦區討生活。”朝露說道，“我們離火宗和天海縣有合作，每年天海縣都會運送大批的礦石到我們宗門里去。”

“這樣啊……”趙留點點頭，隨后繼續看起了德禮義對彈坑的標注。

“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過了一會兒后，朝露再次開口，問趙留。

“準備一下吧，大概明天。”趙留回答道，“那地方很遠，而且還比較危險，可能明天也不一定出發，我得準備一段時間，等有了萬全準備之后再……”

‘嘟嘟嘟。’

“趙留，趙留？在么？”

趙留的話被打斷，門外傳來劉玨的聲音。

趙留看了下門外的監控，在確定是劉玨后，便開了門。

“趙留。”

走進來的劉玨穿著一身……額，就是那種某P字網站開頭清冷仙子的標配服裝，和之前在交易站時碰到的那個侍女穿的是同款。

往往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也就代表著趙留將有事情要忙活了。

“趙留。”進門的劉玨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全息地圖，不過她沒有多看，而是快速來到趙留面前，輕聲問：

“能幫我個忙么？”

說完，她站在原地，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看著趙留，等待他的回復。

如果是往常，趙留會直接粗暴地開始毆打環節，但今天他卻沒有。

盯著劉玨看了一會兒，大概一兩分鐘之后，他才緩緩開口：

“你也想要個孩子？”

劉玨點了點頭。

“但這個我可能沒法幫你。”趙留坐到躺椅上，喝了口旁邊桌上的橘子水。

“我和陸姐試了好幾年了，但她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說著，他看向劉玨，“你不也一樣么？如果能夠有孩子的話，那早就該有了。”

“我之前是沒有排……”劉玨解釋道，但話沒說完就被趙留打斷：“排了也沒用。”

趙留搖搖頭，“你想要個孩子的話，我還是建議你用別的手段吧。”

“那，那我能不能……”劉玨再次問趙留，“能不能用你的遺傳物質？”

趙留沉默了幾秒，隨后點點頭。

“行吧，既然你堅持。”

說完，他將劉玨攔腰抱起。

因為沒什么心情，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只有半個小時左右。

“謝謝……謝……”

一切結束，劉玨抹去眼角的淚水，從床上坐起，顫抖著穿著衣服。

趙留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對方離開臥室，離開他的家。

在離開的時候，劉玨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十幾分鐘后，洗完澡的趙留重新來到客廳，再次打開全息地圖，檢查著彈坑那邊的地形，還有德禮義給彈坑的標注。

有關彈坑的標注其實不多，因為那地方很危險，德禮義應該也沒去過幾次，所以趙留大部分時候是在觀察那里的地形，還有德禮義記錄里提到的那幾種‘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