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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當地電視臺對昨天的命案進行了報道。練子華和冼庭芳的照片上了電視。加上報紙的宣傳和滿大街張貼的通緝令,全城市民想必都記住了這兩個人的長相。
就連車上收聽到的本地電臺,也在呼吁廣大司機留意這兩個人的動向。
下午4點,從火車站傳來消息,練、冼二人可能要搭乘火車出逃。
車站失物招領處的工作人員在當天早些時候,收到了一個熱心市民交來的紅色皮包。包里只有幾件衣服和一本存折。為能盡快找到失主,工作人員把包拿到了廣播處,根據存折上的戶主名字,向在月臺和候車室里的乘客進行廣播。
駐守在候車室里的便衣民警聽到了廣播念出的名字,正是命案中三名死者之一的徐萬年,馬上來到車站廣播處,對包里的存折進行核實。名字無誤,存取款記錄一欄也清晰地顯示著,該存折于昨日上午被取走了十二萬整。
經詢問,失物招領處的工作人員表示,熱心市民把包交來的時候,說明了以下情況:包是一個年輕女人在車站的進站口落下的,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頭戴帽子的男人。當時人多擁擠,那對男女急急忙忙往候車室里走去。
了解到這些情況以后,胡隊長當機立斷,先是請示上級,與車站方取得聯系,盡量拖延站內列車的出發時間,然后調集大批警力前往火車站,爭分奪秒進行搜捕。
大批警力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向火車站,在候車室,月臺上以及站臺停靠的每輛列車里搜查。
我和小馬也來到月臺,瞪大了眼睛在旅客之中搜尋。月臺上熙熙攘攘,有扛著大包小包的旅客,有兜售商品的小販,有依依惜別的親友。這時,隔壁站臺有輛列車緩緩停靠,旅客紛紛聚攏在每節車廂門口,爭相往列車上擠。忽然我一晃眼,看到其中有一名長發披肩、身著長裙的女子正在登車,她的側臉與冼庭芳極為相似!
月臺之間隔著鐵道,我一心急,就想跳下鐵軌,直接穿到對面月臺。這時小馬拉住了我說:“海哥,你要干什么?”
這一拉,我就猶豫了一下,對他說:“跟我來!”
小馬跟著我跑上樓梯,穿過站內天橋,又跑下樓梯,來到了對面月臺。穿過擁擠的人流,好不容易才擠上了那輛列車。列車里裝滿了人,有座的,沒座的,還有聚集在車廂連接處抽煙的。我倆在過道之間左看右看,視線掃過每一張旅客的臉。
忽然我一抬眼,又看到了那個長發披肩、身著長裙的女子身影。她正背對著我,往車廂深處走去。我馬上加快步子,跌跌撞撞地從堵在過道上的旅客中間擠過去。好不容易來到了那名女子身后,我勾住了她的肩膀。她回過頭來,花容失色,顯然被嚇得不輕,瞪大眼睛道:“你干什么?”
不是她,我馬上松了手,連聲道歉說:“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空歡喜了一場,我跟小馬氣喘吁吁地下了車。下車以后,看著站臺上還在努力排查的警員的身影,我也突然冷靜下來,越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狡猾如練、冼二人,怎會選擇在這個全城圍捕他倆的當口,冒險來到有警力重兵把守的火車站乘車出逃?
那個紅色皮包,真是他倆在逃亡途中匆忙遺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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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物招領處在售票口一側,與行李寄存處并排挨著,各自都開了一扇窗口,用以傳遞物品。行李寄存處堆滿了行李,失物招領處則顯得空闊許多。陽光透過窗戶灑向里面的柜臺,一個身材較胖的婦女坐在陰影當中,正在悠閑地嗑著瓜子。下午當那個紅色皮包被交到這里來的時候,正是她把包拿去了廣播處,利用廣播來尋找失主。
“你們平常都會用廣播來尋找失主嗎?”亮明身份以后,我站在窗外問她。窗開得有點低,所以我得躬著身子。
“怎么可能呢,”她笑了笑說,“廣播可不是這么用的。除非遇到緊急情況,否則,廣播處也不可能給你播。”
“可為什么那個紅色皮包,就動用到了廣播呢?”
“因為里面有張一萬多塊的存折呀!你想想,一萬多呀,這還不夠緊急的嗎?”她瞪大眼睛反問我道。
最近媒體都在熱炒“萬元戶”的概念,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一萬多塊已經是筆巨款了。如此說來,撿到一本余額過萬的存折,確實算得上是緊急情況。
“而且,把包交來的好心人也說了,他看到失主是在進站口丟的包,往候車室的方向走去,說明失主當時是在候車。在這種情況下,利用廣播尋找失主,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方式。”
“您工作真是認真負責,既查看了包內的物品,又問清楚了失主的有關情況,然后第一時間拿去廣播處尋找失主。如果人人都像您這樣有責任心,我們的國家、社會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我特意恭維了她幾句。
“哪里哪里,”她謙虛道,“這都是我的本職工作。真正有責任心的人,是那個撿到包的好心人。當時,是他告訴我說,包里有張一萬多的存折,弄丟它的人一定特別著急,最好馬上把包交給警察,或是利用站內廣播通知一下失主。”
“等等,”我突然發現事有蹊蹺,“您是說,撿到包的那個好心人,向您提議說可以把包交給警察,或是利用廣播來尋找失主?”
“對的,我看他這么熱心,想要盡快找到失主,所以就把包拿去了廣播處。沒想到你們警察聽到廣播以后,也過來幫忙來了。不知道現在找到失主了沒有?”
我根本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腦海當中被一種強烈的想法占據。
“那個好心人是男的女的?”
“女的呀。”
“多大年紀,長什么樣子?”我急促地追問。
“年紀不大,是個年輕姑娘。長相嘛,我沒看清楚。她當時撐著把陽傘,戴了副很大的墨鏡,就站在你現在的位置跟我說話。你看,這窗子就這么低,到了下午,陽光斜灑進來,那么刺眼,更難看清外面的人了。”
“不過,”她補充道,“那姑娘說話時柔聲細氣的,普通話也特別標準,不是我們本地人。”
是她,我幾乎可以斷定,把那個紅色皮包交來失物招領處的人,正是冼庭芳自己!
“壞了!”我心里暗道一聲不妙,撒腿就往火車站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