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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里仍然是一副忙亂的景象,警員們還在全力搜尋嫌疑人的身影。我輾轉了幾個地方,終于找到了胡隊長。他當時正在跟鐵路的領導交涉,想要再多爭取一點時間。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上這許多了,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胡隊長,我們上當了!”
胡隊長一怔,問我:“上當了?上誰的當了?”
“冼庭芳!”我急切地回答,“那個把包交去失物招領處的人,不是什么熱心市民,而是冼庭芳本人!”
“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已經到失物招領處問過了,把包交去那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本人!”
“她、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正是她的狡猾之處!”我解釋說,“她把包交來火車站,謊稱是在進站口撿到的,就是想以此為誘餌,騙我們把大量警力引來這里。在此之前,全城的警力是一張織好的網,可是當大量警力涌入火車站之后,這里的網一緊,其他地方的網就松了。練、冼二人可以趁此機會,從其他警力稀缺的地方偷溜出去。說不定現在,他倆已經逃出城去了!”
胡隊長聽完臉色慘白,遲疑片刻,馬上下令讓站內警力回到原來的汽車站、碼頭和各條出城的主干道上去。隨后,他又拉著我來到了失物招領處,想要親自確認一下那個“熱心市民”的身份。
失物招領處的工作人員把收到那個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詳細講述了一遍。
下午3點左右,一名撐著陽傘、戴著墨鏡的年輕女人突然出現在小窗外,把一個紅色皮包放在柜臺上,聲稱自己在進站口撿到了一個包。
“放著吧?!彼敃r昏昏欲睡,只瞟了那個包一眼,就打了個哈欠說。
“是一個姑娘丟的包,她當時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急于進站乘車,把包弄丟了都不知道?!迸诵α诵φf。
“行,我知道了。一會如果那個姑娘來取,我核實完包里的東西無誤后,就還給她?!?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柜臺上的包,想要放到身后的架子上去。
這時女人說道:“為了找到失主,我有打開包看過,里面有本存折,余額還有一萬多呢!”
余額一萬多的存折,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她馬上打開包來查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本存折。戶主名叫徐萬年,是個男人的名字。再一看余額,果然還有一萬多塊。
“包丟了沒關系,這存折丟了,失主一定特別著急?!?
“等失主發現包丟了,自然就會來這里找的。”
“可要是失主不知道包在這里怎么辦?”
“那也沒關系,存折丟了,可以掛失嘛。”她聳聳肩道。
“要不這樣好了,”女人給她提建議說,“失主現在可能還在候車室里候車,您可以把包交給站內的公安,讓公安同志幫忙在候車室里找找,或者用站內的廣播播報一下,沒準很快就能找到失主了。”
“那不成,我這里是失物招領處,尋找失主不是我的工作職責?!北局嘁皇虏蝗缟僖皇碌脑瓌t,她當即一口回絕。
“雖然不是您的工作職責,但您看啊,如果您能幫助失主找回這張存折,他一定特別感激你,說不定還要給您送面錦旗呢!到時候,您的領導啊,同事啊,都會知道您這件樂于助人的事跡。”
這話叫她動了心,如果真有旅客給自己送面錦旗,那將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于是,她聽從了女人的建議,把包拿去了廣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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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工作人員的講述,胡隊長終于確信,自己上了冼庭芳的當。
她故意把包交來火車站,一步步引導工作人員把包交給警方,就是為了盡早讓警方發現包里的存折,從而誤以為她和練子華已經來到火車站,正準備搭乘火車出逃。
而包括胡隊長在內的我們都信以為真,將大批警力調往火車站馳援,致使其他地方的守備空虛。
正當我們在候車室、月臺上、列車里爭分奪秒進行搜尋時,練、冼二人可能已經逃出城去,溜之大吉。
盡管在得知上當以后,胡隊長第一時間把警力調回,但是為時已晚。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警方再沒有獲得過任何練、冼二人的行蹤。
三天以后,確信練、冼二人已經成功逃脫,不知所蹤,我和小馬才告辭離開。胡隊長和小伍來與我們送別。小伍氣色還好,胡隊長則眼窩下沉,面容憔悴,臉色十分糟糕。想必抓捕行動失敗,對他是種打擊,恐怕還沒少被上級領導批評。
“胡隊長,您還記得嗎,”我對他說,“上回要去練子華的出租屋進行搜捕,車隊出發之前,我提醒過您給大家說一下,路上可千萬別打開警笛啊?!?
“記得呀?!彼c了點頭。
“您知道我為什么要提醒您嗎?”
他沒回話,只是疑惑地看著我,靜待我的解答。
我把那次在湘水去往練子華家的路上,因當地警方開了警笛,以致打草驚蛇,讓練子華跑掉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兩個人的心理素質極強,警惕性高,而且極為狡猾,任何一個細節出現疏漏,都有可能導致抓捕失敗?!蔽已a充道,“所以啊,要抓住他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都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還會再次犯案,我們還有抓住他們的機會。到時候,希望你我還能再次聯手,一起把這二人抓捕歸案。”
聽完我說的話,胡隊長的氣色好了很多,眼里重又煥發了神采。
“一言為定!”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倆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道過別后,我和小馬開車上路。即將駛出泉州城時,途經一段海邊的公路。陽光下,海天一色,海面波光粼粼。我望著窗外的海岸出了神,忽然想到,練、冼二人離開湘水時,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深圳,那是個海濱城市。
接著,他倆又來到了珠海,在那里犯下了第一件命案。而珠海,也是個海濱城市。
之后,雖然倆人到過內陸的九江,宜昌,但在這兩地沒有犯下命案,只是在逃亡途中,搶劫了一個出租車司機。
而這次,他們在泉州犯下了第二件命案,這里同樣有海。
來自內陸的練子華和冼庭芳,或許其中有一個人,對海情有獨鐘,想要生活在有海的城市。
如果是這樣的話,等到他們下次犯案,是否仍會選擇去一個沿海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