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陳天樂做引子!”陳書文剛睜開眼便猛然抓住葉清歌的手腕。
“等下,別緊張,慢慢來。你在里面為什么只過了兩分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葉清歌引導(dǎo)道。
“先上船,在船上慢慢講!”
陳書文抓著黃銅欄桿的手背青筋暴起,蒸汽管道登時噴出靛藍(lán)色靈氣,將整艘小艇籠罩在周天星斗的投影里。
“看來是沒有達(dá)成目的?”看到歸墟離自己遠(yuǎn)去,葉清歌才打開話匣。
“我沒有在那里得到靜虛老祖的幫助,也沒有得到所謂《東溟心法》。”陳書文敘述道,“但我明白了一件事。清歌,你不覺得,對著一片海灘,穿著異世界的服裝卻在說‘這里是我的洞天’是一件怪事嗎?”
“我知道,你想說,我們無意間用東溟港第一小學(xué)的世界觀取代了他的洞天,是這個意思嗎?”葉清歌的悟性很足。
“這里距離黃金城是如此之近,以至于無論是靜虛老祖拓展洞天,還是正教信徒拓展圣域,都會受到對方的掣肘。”陳書文繼續(xù)分析道,“再者,黃金港的商會滿世界尋找商機(jī),卻對面前的布滿上品靈石的群島視而不見?怎么可能。”
“但他們不是把開采權(quán)讓給陳天樂了嗎。”葉清歌若有所思,“雖然我們知道陳天樂本質(zhì)上是正教的傀儡……”
葉清歌突然驚訝地叫了出來,心法甚至讓小艇背后的軌跡燃起了火光,“他是不是正教試圖打入靜虛老祖洞天的一根楔子?”
“沒錯。陳天樂是正教用來攫取陳靜虛洞天的工具傀儡,但另一方面來說,正教沒有能力通過神識錨點的覆蓋做到。”陳書文摩挲著懷表的表盤,“但我們卻做到了,甚至我們沒有有意試圖去這么做。”
“難道說,我們可以把圣域改造成‘東溟港第一小學(xué)’的世界觀?”葉清歌若有所思,“但我們不能賭。萬一我們進(jìn)入神識之后什么都沒做到,豈不是白白送死。”
“而且我們對神識空間的理解遠(yuǎn)遠(yuǎn)不如那些專業(yè)的正教神職人員。”陳書文認(rèn)可道,“還是在攤牌之前,盡量尋找盟友吧。”
小艇的的汽笛聲在黃金港消散時,雷金納德倚在船舷邊,煉金鏡片倒映著交易所穹頂上盤旋的十二只機(jī)械禿鷲——那些本該用來運送契約的機(jī)械,此刻正用紅寶石復(fù)眼鎖定著甲板。
“航線注冊通過了,但證券所要求額外質(zhì)押我們的一艘巨艦。”雷金納德將契約紙展開,“盡管交易所的布置號稱‘尊重所有人的隱私’,但我仍然被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或者說,很不安全……”
“沒錯。”看著從大街上狂奔而來的陳天歌和陳天樂,陳書文心里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黃金港的軍警似乎在異動,私人偵探們也……”雷金納德念到一半,便被陳天歌的“不好了兄長”的呼號聲打斷。
“有一些偵探掛在我的名下,而我正是黃金港的意志下達(dá)的節(jié)點之一。”陳天樂扶了扶眼鏡,“而我得到了明確地指示,那就是捉拿東溟港港主夫婦,送到法庭面對你的五項指控。”
“這就指控我了?”陳書文啞然失笑道,“那還能怎么辦,去唄。”
“他不是這個意思。”陳天歌連忙擺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正教的傀儡,他站在我們這邊。”
“嗯。”陳天樂點頭道,“我會為你爭取時間到今天的晚上。在那之前,你可以離開或者做任何事情。”
“比如說,尋找盟友?”陳書文示意道。
“我覺得恐怕很難。”雷金納德無奈地?fù)u了搖頭,“東溟港的港主這個存在,對于黃金港的這條航線來說就是多余的。所以‘黃金港的的意志’下達(dá)滅口指令,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能解釋一下,什么叫‘黃金港的意志’嗎?”葉清歌的語氣倒是有一些平淡。
陳天樂煉金鏡片折射出交易所穹頂?shù)氖ネ礁〉瘛8〉裆霞s伯手持十字鎬的姿勢,在暮色中扭曲成某種詭異的圖騰。
“兩百年前,西陸人的約伯船隊‘發(fā)現(xiàn)’這片海灣時,岸邊還立著七十二根圖騰柱。”他的指尖在虛空中勾勒出原始部落的祭祀場景,“那些原住民將黃金視作太陽神的眼淚,用晶簇雕刻成懷孕母親的形狀……”
“當(dāng)?shù)诙鷤鹘淌窟B同約伯本人的頭骨被做成圖騰鼓后,教廷啟用了《圣血詔書》。”陳天歌敘述道,“隨著約伯被封圣,越來越多帶著武器的正神信徒來到這里,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凈化這座海港。”陳天樂淡淡道。
“不,他們只是看中了這個海港的地理條件。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想辦法從原住民手里搶奪這塊背山靠海,還有大片良田以及金礦作為腹地的地盤的。”陳書文搖頭否認(rèn)兩兄弟的故事決定論,“難道你們認(rèn)為,這種所謂的‘探險’、‘搶奪’的海盜精神,就是黃金港的意志?”
“如果就連圣徒也這么認(rèn)為……”陳天歌聳肩無奈一笑,“兄長,您也應(yīng)該看出來了,黃金港的意志,其實就是信徒們從圣域里提取的,那位‘約伯’的想法罷了。”
“依我看,那些想拿我們開刀的人,很像是某些西陸正教人士的做派。”陳書文冷哼一聲。
“不,沒那么簡單,兩位兄長。”陳天樂搖頭道,“所謂黃金港意志,是教廷用《圣血詔書》拘束的十萬怨魂,包括所有的信者和不信者,在圣域中反復(fù)重演約伯的殉道劇!”
“什么,還有十萬冤魂的事情?”陳書文有一些摸不著頭腦了。
“沒錯。”陳天歌點了點頭,“兄長,您記得嗎,剛才在島嶼上,我并沒有進(jìn)入你們所在的那個空間。”
“對啊,當(dāng)時你明明和我們離得那么近。”陳書文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兄長,不瞞您說,我似乎沒有這個能力。”陳天歌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