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潛入侯府
- 洪武詔獄起步,永樂權(quán)柄加身
- 落紅聲旻
- 2255字
- 2025-05-28 11:03:42
辛誠接過腰牌,指尖在那木牌上輕輕撫摸著,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片刻后,他抬頭看向司徒頃,笑容中帶著一絲探詢:“司徒大人,好手段。倒讓我想起在北方軍營,不知是否也有你這樣的人,混在士卒之中,暗暗打探消息?”
司徒頃神色如常,淡然一笑:“辛將軍謬贊。錦衣衛(wèi)本就是為查探奸邪而生。北方軍營里,自有能人異士藏于塵泥之下,世人多不知曉。”
張輔看著兩人輕聲交談,心里卻明白,這一路已是刀尖上行走。說到底,雖說今日喬裝入府,但每一步都懸著半條命。此行艱險(xiǎn),已是身不由己。
這時(shí),菜車、菜農(nóng)、腰牌、女仆……一切準(zhǔn)備就緒。天光漸漸暗下,侯府后門在眼前靜靜佇立。空氣似乎都緊繃了起來,仿佛連呼吸都要放輕。
“咚咚咚!”
“來的怎么這么晚……你誰啊?”守門的下人挑著眉毛,目光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司徒頃這張陌生的面孔。
司徒頃臉色平淡,帶著幾分憨厚的笑容:“秦大哥,我是呂范的弟弟。剛才表哥在菜市場被雞抓傷了眼睛,疼得直翻白眼,讓我代他來送菜。”說著,他讓出身后推車,車上堆著新鮮的蔬菜、雞鴨魚肉,氣息清新。
這番話說得自然而利落,正是他從那被他綁走的下人口中得來的底細(xì)。守門人一聽,頓時(shí)疑道:“呂老弟被抓瞎了眼?這可稀奇。”
“沒瞎,就是被抓得眼淚嘩嘩。”司徒頃語氣從容,眸中卻閃過一抹寒芒。
“那還好……”守門人又往馮湘身上瞧去,眉頭皺了皺,“這女人是?”
“嫂子。”司徒頃拍了拍馮湘的肩頭,“表哥是個(gè)糙漢子,分不清蔥姜蒜,讓嫂子來認(rèn)菜。再說,她一個(gè)人也在家閑得慌。”
“可我從沒聽說呂老弟有媳婦……”守門人狐疑更甚,話音未落,司徒頃臉色一冷,抬手就是一拳。守門人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裝進(jìn)車?yán)铮 彼就巾暲淅浞愿馈?
張輔和辛誠二話不說,熟練地把守門人捆好,嘴里塞上布團(tuán),藏在菜堆最深處。司徒頃撣了撣袖子,冷哼一聲:“廢話真多,老老實(shí)實(shí)放人不就完了。”
推開后門,三人小心翼翼推車入府。后門守衛(wèi)不止一人,如今欽差大臣入城,巡邏士卒更是密集。三人方才走進(jìn)院門,就撞上一隊(duì)巡邏士兵。
“什么人!”為首的軍士喝問,目光如鷹,銳利逼人。
司徒頃神色不改,從容亮出那枚腰牌。張輔也不動(dòng)聲色,遞出從那守門人身上搜出來的腰牌。
那軍士目光在腰牌上停了片刻,又看了看菜車,冷冷點(diǎn)頭:“進(jìn)去吧。”
這些巡邏兵是軍營中調(diào)來的外軍,不認(rèn)得府中下人,只認(rèn)得令牌——眼見腰牌無誤,自然不再多問。
司徒頃將車?yán)蚯白撸吐晫π琳\道:“辛將軍,你先留在后門等候。一會(huì)兒,還有一個(gè)門外的要回來。你便說,侯爺臨時(shí)把他調(diào)走了。”
辛誠點(diǎn)頭。司徒頃素來心細(xì)如發(fā),竟連值夜輪換的時(shí)辰都記得清楚。果然,不多時(shí),一個(gè)男子走回后門,狐疑地看著辛誠:“你誰啊?老秦呢?”
“被侯爺臨時(shí)調(diào)走了。”辛誠說著,把腰牌拿在手里,“他說讓我告訴你,先讓你一個(gè)人守著。”
那人瞥了腰牌一眼,憤憤嘟囔了句“又是我一個(gè)人守門”,辛誠也不管他自顧自走向后院。
“大哥,話說你是誰啊?”辛誠自然沒有聽到門外的問題。
辛誠也不多想,快步走到屋外的院子里。馮湘正站在門口,神情間帶著幾分緊張和期待。辛誠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他們倆人呢?”
馮湘抿了抿嘴唇,指了指屋內(nèi)。辛誠順著目光看去,卻見廚房中火光跳躍,鍋碗瓢盆叮當(dāng)作響,熱氣蒸騰中,張輔和司徒頃竟然正在爐灶前翻飛著鍋鏟,滿臉認(rèn)真。
“這是……做飯?”辛誠微微瞪大了眼睛,略顯不可思議地低聲自語,“司徒頃身為錦衣衛(wèi),學(xué)會(huì)做菜也就算了,張公子……你也會(huì)?”
馮湘低聲笑了笑,眼神中多了幾分暖意:“沒想到吧?他們說,能混進(jìn)去當(dāng)下人,得先練就一手好廚藝。”
屋內(nèi),廚房簡陋,卻透著煙火的溫暖。土灶上的鐵鍋?zhàn)套套黜懀鹧嬖阱伒滋蝮轮托恰堓o衣袖挽起,臉上微微泛紅,額角掛著細(xì)汗,眼神卻透著專注。手里那口鏟子上下翻飛,菜葉在鍋里“嘩啦啦”翻滾。
司徒頃站在一旁,滿臉認(rèn)真的模樣,左手掂著鍋,右手拿著勺子在鍋里攪拌,動(dòng)作竟也頗為利落。火光映得他刀削般的臉龐泛著微紅,眉頭緊皺,似乎在為一道菜式的火候琢磨。
旁邊兩個(gè)下人見狀,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兩位看起來根本不像府里的老實(shí)下人,更像是混跡江湖的俠客。可此刻,卻在這簡陋的廚房里,仿佛拋開了身份,只剩下鍋碗瓢盆,和熱氣里翻騰的菜香。
辛誠看著他們,心中暗自嘆息。也許,這就是江湖之人,在風(fēng)雨飄搖的時(shí)局里,短暫而珍貴的煙火氣——
“看他們這樣……倒像是真正的下人了。”辛誠微微一笑,走進(jìn)廚房。蒸騰的熱氣迎面撲來,仿佛將一切陰謀殺機(jī)都暫時(shí)隔絕。外面,夜色依舊深沉;屋內(nèi),刀光鏟影中,翻飛的不只是菜葉,還有一絲不肯服輸?shù)难浴?
“你倆在做什么?”辛誠一推門就看見倆人手忙腳亂的身影,忍不住皺眉問道,以為他們把正事都忘了。
“哦?啊——做菜啊!這還看不出來?”司徒頃一手翻鍋,一手抓著一只剛烤好的乳鴿,回頭看向辛誠,語氣半真半假,眼神里透著頑皮的笑意,“那個(gè),你過來,把菜端上去!”說著,他把剛炒好的菜遞給一旁的下人。
“不是這個(gè)意思……”辛誠見狀,忍不住搖頭。
張輔在旁邊,語氣平淡地接過話頭道:“做菜是為了后面上菜時(shí)能混進(jìn)去。畢竟中堂上的下人都是固定面孔,若是換人必會(huì)被查問。我們只能偽裝成廚房里的廚子,自己端菜上桌,這樣才不易引人懷疑。”
說著,張輔從鍋中盛出一碗色澤金黃、米香撲鼻的炒飯,放在案上。旁邊正幫忙的小下人聞到香味,眼睛都亮了,驚嘆道:“哎呀,這位小哥,這飯?jiān)醯剡@般香甜?此為何物啊?”
張輔挑了挑眉,嘴角微揚(yáng):“黃金炒飯。”
那炒飯?jiān)谟凸庥痴障陆瘘S誘人,粒粒分明,仿佛每一粒都裹著濃烈的香氣。蒸騰的熱氣混著濃郁的肉香和雞蛋香,瞬間讓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