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重回詔獄
- 洪武詔獄起步,永樂權柄加身
- 落紅聲旻
- 2105字
- 2025-06-10 13:27:10
張輔挑眉,看著她那副欲言又止、卻又假裝堅定的模樣,不由失笑:“此話當真?”
唐晴張了張口,似乎沒底氣,但還是咬牙點頭:“……當真。”
張輔輕嘆,緩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騙我。”
“我沒有!”唐晴鼓起腮幫。
“你都說了,我這人——向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從不受命運安排。”張輔道,語氣柔和卻堅定。
他轉過身,拍了拍唐晴的肩:“好好帶領白蓮教,別再走歪路,別再讓信眾陷入苦海。你若行得端、坐得正,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無人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說罷,張輔轉頭望向吳惘,眼神鄭重:“圣女就交給你了,吳大哥。還有……別忘了那些黑甲匠人,他們的命,也是命。”
吳惘點點頭,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卻透出些許欣慰。
張輔這才看向澹臺樂,拱手道:“前輩,該起身了。我與唐晴的約定已了,也該履行對你的承諾了。”
澹臺樂正待點頭,唐晴卻突然喊了一聲:“哥哥——”
張輔停下腳步:“嗯?”
唐晴低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我讓你來這里……可不是為了讓你來救我。”
張輔眉頭輕挑,語氣半玩笑:“哦?那你要我來干什么?”
唐晴抬起頭,眼神清澈卻幽深:“我是圣女,只有回到白蓮教,我才能真正窺測天機。這兩日,我看到了一點東西。”
“什么東西?”張輔認真問道。
唐晴深吸一口氣,低聲說:“你……很快就要做出一個選擇。”
“一個能改變天下的選擇。”
“那時候,不要聽信任何人,不要被情緒左右,你一定要慎重。”
張輔聽完,目光深邃片刻,隨即笑了笑:“謝謝你,唐晴。”
“我記住了。”
歸途中,風從西北卷來,卷起落葉,也卷起張輔心頭那一縷不安。
這趟白蓮教之行,來時三人,如今歸途卻只余兩騎。他騎在玄驤之上,身旁則是澹臺樂,那位自稱“十大高手”之一的瀟灑人,正一手握韁,一手搖著酒壺,一路興致盎然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張小子,”澹臺樂半瞇著眼瞥了他一眼,笑道:“你當真不后悔?放著一個教主不做,反倒回來受罪?”
張輔淡淡應了一聲:“白蓮教若真要興,也不能靠我張某人這把刀。我只希望唐晴能守住底線,不做禍世之人。”
“嘿,你倒是清高,”澹臺樂把酒壺舉起,又放下,“不過也對,你這人啊……不像是能做賊頭的。”
張輔沒回話,只望著前方那逐漸清晰的應天府城門。城樓肅穆,旌旗無風,卻莫名地透著一股壓抑。
剛入城,忽有一聲斷喝:
“來者止步!奉詔緝拿逆賊張輔,有膽便通名報姓!”
數十名披甲軍士從街角蜂擁而出,兵刃出鞘,寒光逼人。張輔皺眉,正欲辯解,澹臺樂已翻身下馬,一把扯下城墻邊一張告示。紙上墨跡尚新,畫像赫然是他張輔,罪名寫得清清楚楚——
“白蓮教主,剿匪之首,煽動叛亂,通敵謀逆!”
“真他娘的荒唐!”澹臺樂低聲罵道,“誰在背后動的手腳?”
張輔卻已知大勢不妙,主動舉手束縛。
張輔卻已知大勢不妙,輕輕翻身下馬,緩緩舉手道:“好,我跟你們走。”
他回頭看了玄驤一眼,拍了拍它的脖頸,語氣平淡卻沉著:“別怕,我回得來。”
隨后看向澹臺樂,道:“前輩,玄驤托你照看了。我在應天城外還有個小屋,若有閑暇,不妨替我看看院子是否還在。”
澹臺樂瞇眼瞧著他,嘴角咧了咧:“這玩意兒也交我?你還真信我?”
也沒等澹臺樂答應,張輔被帶走了,披甲軍士列隊壓陣,一路往刑部詔獄而去。風動旌旗,城門緩緩落下。
轉入詔獄,四面冷墻,鐵鎖森然。天牢地窖之中,一盞青燈孤照,影子如鬼。
迎面卻不是旁人,竟還是那位昔日輯事校尉王連。
張輔一進來便笑道:“王校尉,咱倆是真有緣,獄中三見,可惜次次都不是飲酒吃肉的好時候。”
王連站在一旁嘆了口氣,面色凝重:“你怎么就做了白蓮教主?”
張輔愣了一下,抬頭道:“我不是,我被冤枉的。”
王連一臉苦笑:“你或許真是被冤枉的,可四川那邊……白蓮教已經公開宣布,新任教主,張輔。”
“什么?!”張輔一時氣結,猛地瞪眼,“唐晴那丫頭!害我!”
與此同時,鏡頭一轉,川地某處,山中密殿,燈火微明。
唐晴身著淡紅圣衣,端坐于教主寶座之上。頭上束發金冠,面容稚嫩卻眼神明澈,仿佛孩童玩鬧,又仿佛神女降臨。
吳惘站在一旁,看著大殿中懸掛的白蓮教旗幟,一臉苦色:“圣女,咱們……這么做,不太好吧。張輔他若是被朝廷定罪,豈不是……”
唐晴輕聲打斷道:“他不會死。”
她神色認真,又似帶著一絲傲嬌:“他是氣運之子。現在這段時間,是他該經歷的。生死不會臨頭,但死去活來也未必是好事。”
吳惘無奈道:“那你為何執意要這么做?”
唐晴輕輕抬頭望向堂前供臺上那盞古燈,燈芯跳動微弱。
“我們白蓮教要想復興,必須借得一線天命。張輔這個人,是命里注定要來此山的。哪怕他不認,我們也要與他沾染因果。”
“這是歷代圣女留下的旨意。”
“更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說著,嘴角微揚,眼神忽地有些俏皮:“反正我早說過啦——我讓他來白蓮教,可不是單單為了救我。”
畫面再轉,詔獄石壁冷硬,張輔靜坐一隅,目光落在對面披甲而立的王連身上。
沉默良久,張輔忽然開口:
“王校尉,請問一句……你,可曾在‘十大高手’上留過名?”
這本只是輕聲一句,卻仿佛投石入井,激起無聲漣漪。
王連原本懶洋洋靠在柱上,正咬著一根干草隨意翻看案牘,聞言手指微頓,紙頁未落,笑意卻像是被忽然掐滅。
他緩緩抬頭,目光由散漫轉為深沉,整個人的氣場隨之一變。那一瞬,仿佛鐵欄之后的不是尋常校尉,而是某種沉眠的兇獸剛剛睜開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