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暑氣蒸騰,陳昭站在新落成的驛站前,望著屋檐下懸掛的青銅風鈴隨風輕響。這座位于巨鹿與渤海郡交界處的建筑,外觀看似普通的歇山頂木屋,實則暗藏玄機——墻角的馬廄里藏著暗格,廚房灶臺下方設有地道入口,二樓閣樓更是視野絕佳的瞭望點。
“大哥,第一批信鴿已經訓好!”張寧抱著竹籠跑來,鬢角沁著汗珠,“馬鈞先生還給鴿子翅膀裝了特制的銅哨,飛起來能發出不同聲響!”
陳昭打開竹籠,看著信鴿腳上綁著的細竹筒,點頭道:“做得好。以后每只信鴿對應一個聯絡點,哨聲就是暗號。”他轉頭對正在指揮工匠的許攸喊道,“許先生,驛站的人員安排得如何?”
許攸擦了擦額頭的汗,展開名冊:“掌柜由杏林堂老醫正的弟子擔任,明面上是接待商旅,實則負責傳遞情報。伙計都是咱們的人,有的扮作馬夫,有的偽裝成廚子?!彼麎旱吐曇?,“不過,要想在各州郡都設下驛站,人力和財力......”
“錢的事我來解決。”陳昭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契,“王員外的莊子充公后,變賣了些田產。另外,五斗米道傳來消息,張魯愿出資入股,條件是共享情報?!?
正說著,曹半仙急匆匆趕來,道袍上還沾著草屑:“張天師!洛陽密探傳回急報,張讓調了幽州、青州的兵力,預計半月后抵達冀州!”他摸出一卷用蠟封好的竹簡,“這是詳細的行軍路線圖?!?
陳昭展開竹簡,目光在地圖上快速移動:“果然,他們想從南北兩面夾擊。許先生,立刻通知各驛站,啟用‘烽火’預案。”
“烽火”是太平道剛制定的情報傳遞體系:白天放煙,晚上點火,不同顏色和形狀的信號代表不同軍情。許攸領命而去,陳昭則叫來張寶:“三弟,帶一隊人護送曹道長去渤??んA站,路上小心官軍探子?!?
三日后,渤??んA站。陳昭喬裝成商人,正與掌柜對暗號?!翱凸倏墒莵碣I山貨的?”掌柜擦著桌子,看似隨意地問道。
“聽說貴地的茯苓品質極佳,尤其適合......”陳昭頓了頓,“治那心口疼的老毛病?!?
確認身份后,掌柜從柜臺下取出密信:“幽州方向有異常,官道上突然多了許多運送糧草的馬車,帶隊的并非正規官軍?!?
陳昭眉頭緊鎖,這些糧草很可能是為了供應隱秘的伏兵。他當即取出信鴿,在竹筒里塞進加密后的情報,又在信鴿翅膀系上刻有“急”字的銅哨。隨著一聲清亮的哨響,信鴿振翅飛向巨鹿方向。
然而,就在情報傳遞途中,意外發生了。一隊官軍突然出現在官道上,領頭的將領望著天空盤旋的信鴿,冷笑一聲:“果然有貓膩!給我把送信的抓來!”
當信鴿被射落的瞬間,陳昭正在巨鹿驛站查看沙盤。聽到銅哨聲戛然而止,他臉色驟變:“不好!渤海線的情報可能暴露了!”
“大哥,現在怎么辦?”張寶握緊佩劍。
“啟動備用路線?!标愓阎赶虻貓D上的村落標記,“讓流民扮成走街串巷的貨郎,用‘貨擔暗號’傳遞消息。另外,通知各驛站,立刻銷毀所有密信,改用口頭傳遞?!?
夜幕降臨,一個挑著糖畫擔子的老漢敲響了冀州刺史府附近的驛站門?!耙獋€龍形糖畫?!被镉嬮_門后,老漢低聲說道。
“客官稍等,我這就準備?!被镉媽⒗蠞h迎進屋內,關上門后,老漢迅速掏出一張寫滿暗語的糖紙——這是陳昭新創的“甜蜜情報術”,用糖紙上的圖案和文字傳遞軍情,看完即可吃掉,不留痕跡。
就這樣,太平道的情報網絡在危機中不斷完善。當幽州、青州的官軍自以為隱秘行軍時,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已通過驛站、信鴿、貨郎,甚至糖畫,傳入陳昭手中。
某夜,陳昭在驛站閣樓召開緊急會議。馬鈞展示著新發明的“情報竹筒”,這種竹筒遇水會自動溶解,許攸則帶來了剛繪制的《九州驛站分布圖》。
“如今我們的驛站已覆蓋冀州七縣,下一步,要向青州、幽州滲透?!标愓阎钢貓D,目光堅定,“這些看似不起眼的驛站,就是我們插在敵軍心臟的眼睛和耳朵?!?
曹半仙搖著銅鈴笑道:“等張讓反應過來,怕是要被我們的情報網繞得暈頭轉向!”
而此時的洛陽皇宮,張讓看著手中寥寥無幾的情報,氣得將案幾上的茶杯掃落在地:“廢物!一群廢物!連張角的一根毛都探不到?給我加大搜查力度,把那些驛站統統拆了!”
但他不知道,在廣袤的東漢大地上,太平道的情報網絡如同藤蔓般悄然生長,盤根錯節,愈扎愈深。每一個驛站,每一只信鴿,每一個傳遞情報的身影,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編織著一張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