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蘇遠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如同一只蟄伏的野獸。

他的目光掃過床榻上相擁的兩人，嘴角扯出一抹陰冷的弧度：“清雪，你果然在救他。”

蘇清雪猛地推開溫凡，迅速整理凌亂的衣衫，臉色蒼白如紙：“二叔，你聽我解釋——”

“解釋？”蘇遠山緩步走近，手中把玩著一枚漆黑的玉扳指，“解釋你為何違背族規，擅自用‘心頭血’救人？還是解釋你為何要救一個‘諸神殿’的叛逃者？”

溫凡頭痛欲裂，記憶碎片如刀鋒般在腦海中翻攪。他強撐著坐起身，擋在蘇清雪面前：“有什么沖我來。”

蘇遠山瞇起眼：“喲，失憶的小狗倒學會護主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如鷹爪般抓向溫凡咽喉，指尖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小心！他手上有毒！”蘇清雪驚呼。

溫凡雖記憶全失，但身體的本能反應仍在。他側身避過致命一擊，反手一記肘擊砸向蘇遠山肋下！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蘇遠山踉蹌后退數步，撞翻了案幾上的藥爐。滾燙的藥汁潑灑在地，騰起陣陣白煙。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凹陷的肋骨：“你竟然……”

溫凡自己也愣住了。這一擊的力道和角度都精準得可怕，仿佛肌肉記憶般自然。

蘇清雪趁機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刀尖直指蘇遠山：“二叔，收手吧！爺爺的死我已經查清了，根本不是什么‘走火入魔’——是你用‘噬心蠱’害了他！”

蘇遠山突然大笑，笑聲嘶啞如夜梟：“不錯，是我做的。那老頑固不肯交出‘雪蓮秘方’，死有余辜！”他猛地撕開衣襟，露出心口處一個猙獰的蟲形烙印，“你以為我想變成這副鬼樣子？‘諸神殿’的蠱毒每月發作一次，沒有他們的解藥，我比死還難受！”

溫凡盯著那個烙印，太陽穴突突跳動。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個金發男人用燒紅的鐵鉗，在他鎖骨下烙下類似的圖案……

“清雪，”蘇遠山突然放軟語氣，“把溫凡交出去，莫里斯大人承諾會給我們完整的解藥配方。你難道想看著蘇家上下幾十口人都變成行尸走肉嗎？”

蘇清雪握刀的手微微發抖，卻仍堅定地搖頭：“莫里斯的話能信？他只會把我們變成另一個實驗場！”

“冥頑不靈！”蘇遠山暴怒，突然從袖中甩出三枚銀針！

針尖泛著幽藍寒光，直射蘇清雪咽喉！

溫凡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用后背硬生生擋下毒針。劇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溫凡！”蘇清雪慌忙扶住他，指尖觸到針尾的瞬間臉色驟變，“‘七步斷魂’？！二叔你——”

“放心，他暫時死不了。”蘇遠山陰森一笑，從腰間取出一個青銅鈴鐺，“畢竟莫里斯大人要的是活體。不過……”他輕輕搖晃鈴鐺，詭異的鈴聲如毒蛇般鉆入耳膜，“‘噬心蠱’發作的滋味，總得讓他嘗嘗。”

“叮鈴——”

鈴聲響起的一瞬，溫凡突然捂住心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蜷縮在地上，全身青筋暴起，仿佛有千萬只蟲子在血管里啃噬！

蘇清雪死死抱住他，淚水砸在他扭曲的臉上：“停下！快停下！”

“心疼了？”蘇遠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你以為‘忘魂散’就是最毒的藥？錯了，‘噬心蠱’才是莫里斯的杰作——中蠱者每日子時發作，痛足七七四十九天后，全身血肉都會被蠱蟲吃空！”他俯身捏住蘇清雪的下巴，“想救他？除非用你的‘藥靈體’心血做引。可那樣的話……你會先死。”

溫凡在劇痛中抓住蘇清雪的手腕，破碎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走……快走……”

蘇清雪卻突然笑了。

她擦去眼淚，從發間拔下那支白玉簪。簪頭在月光下裂開，露出里面一顆血紅色的丹丸。

“二叔，你忘了一件事。”她將丹丸含入口中，唇色瞬間變得艷如滴血，“我是爺爺親手養大的‘藥人’——我的血，本就是百毒克星！”

說罷，她猛地咬破舌尖，俯身吻住溫凡的唇！

鮮血渡入的剎那，溫凡心臟處的皮膚突然鼓起一個游動的包塊，緊接著“噗”的一聲，一條細如發絲的血蟲從他鼻孔鉆出，落地即化為一灘黑水！

蘇遠山面色大變：“你竟然煉成了‘血魄丹’？！”

“現在，輪到你了。”蘇清雪站起身，唇邊血跡未干，眼中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