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蛇群的鱗片折射著地下河水的冷光，將整個溶洞切割成萬花筒般的碎片。林堯的靴底踩碎一節蛇蛻，脆響在巖壁間蕩出漣漪，蟄伏的蛇群瞬間蘇醒，數百雙復眼在虛空中亮起。

“血液濃度夠嗎？“小滿握著抽血管的手在發抖。林堯扯開左臂繃帶，藍色血液從自愈緩慢的傷口滲出，滴入銹水匠幫特制的擴香器。尸菌液混合血液蒸騰成霧，帶著蟑螂信息素的腥甜。

蛇群躁動。第一波攻擊像流動的水銀撲來，幽瞳的狼群剛沖出就被鱗片折射的光影迷惑，撞上巖壁的幻象。林堯點燃擴香器，藍霧裹著血珠飄向蛇巢深處——那里有扇嵌在巖壁中的金屬門，門鎖的虹膜掃描器泛著死寂的紅光。

“十五分鐘。“老墨盯著懷表，“你的代謝撐不住更久。“

寧靜的菌絲早已爬上洞頂。她的指尖輕觸鐘乳石，菌絲紋路在石面拼出父親筆記的殘頁：

“B-7區終極防御：光之密碼。“

林堯的視野開始模糊。失血讓他的脊椎金屬斑紋暴突，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蛇群追著血霧撕咬同類，但仍有數十條突破防線。一條鏡面蛇纏上他的小腿，鱗片開合間割裂蟑螂鎧甲，劇痛反而讓他清醒。

“低頭！“

寧靜的喊聲被蛇群的嘶鳴淹沒。她拽過狼尸擲向巖壁，飛濺的血液在虹膜鎖上形成短暫的血膜。掃描器的紅光穿透血膜，在對面巖壁投射出蓮花狀的光斑——缺了兩瓣的舊版九洲城徽記。

“鱗片！“她扯下一條死蛇甩給林堯，“反光角度37度！“

林堯用蛇尸鱗片當鏡子，將血霧折射到光斑缺失處。金屬門突然震顫，二十年前的機械傳動聲從地底傳來。門縫溢出的寒氣中，成堆的鏡面蛇尸凍成冰雕——它們是被虹膜鎖激光滅殺的前代闖入者。

軍火庫的自動照明系統仍在運作。冷光燈下，成排的導彈發射架蒙著防塵布，彈藥箱上的封條印著“LY-2075“。小滿撬開最近的箱子，黃銅子彈的油光映亮她瞪大的眼睛：“全是未開封的5.8mm鋼芯彈！“

寧靜卻走向角落的培養艙。液氮白霧中漂浮著三千支基因保存管，管壁標簽的筆跡刺得林堯眼眶生疼：

“林堯胚胎干細胞樣本——父親林耀，2075.12.24“

老墨顫抖著展開控制臺的羊皮紙。全息投影顯現出父親最后的錄像：“……B-7不是武器庫，是人類文明的諾亞方舟。楚原篡改坐標誘導清除計劃，但真正的基因庫需要雙重密碼——'啟明星'和堯堯的DNA……“

錄像突然中斷。警報聲中，導彈井的升降平臺自動啟動，載著成箱的炸藥升向地面——那是九洲城遠程激活的運輸程序。

林堯砸碎培養艙的玻璃。他的血手印按在基因庫控制屏上，DNA認證通過的瞬間，冷凍艙吐出三支銀色金屬管。

“胚胎干細胞，卵子庫，還有……“白露的呼吸在面罩上結霜，“原始人類基因圖譜！“

巖洞突然劇烈震顫。楚原的全息影像從軍火庫穹頂降下：“感謝你打開保險裝置，我的好侄子。“他的手指劃過虛空，導彈發射井的閘門緩緩開啟，“清除計劃最終階段——劣質基因焚燒程序，啟動。“

寧靜的菌絲瘋狂撲向控制臺。她的后背紋路與父親遺留的密碼產生共鳴，在鍵盤上敲出那串深埋記憶的指令：

“給堯堯的五歲生日禮物。“

升降平臺在最后一秒停止。林堯切斷主電源時，楚原的影像扭曲成雪花噪點。小滿癱坐在成堆的彈藥箱上，懷里抱著從培養艙搶救出的童話書——封皮內側用蠟筆涂鴉著父子倆的合影。

“他用你的生日當終止密碼。“寧靜的手語透著疲憊，“你父親……早就預料到這一切。“

幽瞳的狼群突然齊聲嚎叫。地面傳來的震動顯示，九洲城的部隊正在逼近暴露的導彈井。林堯將基因庫備份管藏入蟑螂鎧甲夾層，裝彈上膛的聲響在軍火庫回蕩：

“該讓楚原嘗嘗他親自設計的子彈了。“

老墨卻盯著突然復活的監控屏幕。某個冷凍艙的玻璃內側，結滿霜花的表面被劃出嶄新的刻痕——那是用指甲反復刻寫的求救信號，時間戳是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