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的尖叫聲在溶洞里激起陣陣回聲。她的雙腿被輻射蟑螂的觸須緊緊箍住，蟲殼縫隙滲出的黏液黏住作戰服，十二歲的身體像玩偶般被固定在這只犬型巨蟲背上。

“別咬它的感應須！“銹娘用酸液噴槍灼燒蟑螂的觸角根部，“這是它們的痛覺神經——“

蟑螂突然暴起，三對復眼迸射紅光，口器張開噴出腐蝕性消化液。林堯拽著小滿滾向巖壁，黏液在身后蝕出一米深的坑洞。幽瞳的狼群立刻進入戰斗狀態，狼爪在蟲殼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用這個。“寧靜將浸泡過信息素結晶的布條遞給小滿，“塞進它的呼吸孔?！?

蟑螂的躁動在吸入結晶粉末后逐漸平息。它六條腿交替叩擊地面，觸須高頻顫動，發出只有騎手能感知的振動波。小滿蒼白的臉上浮出笑容：“它在說……餓？“

首支騎兵隊由五名童工組成。他們的坐騎是連夜馴化的輻射蟑螂，蟲殼涂著磷火狼毛瀝青，關節處嵌著鏡面蛇鱗片——這些鱗片能折射光學迷彩，讓蟲群在酸霧中隱形。

“記住信號。“林堯敲擊童工們的金屬護額，這是用沸石分子篩改裝的振動接收器，“三下震動是分散，兩長一短是突擊。“

九洲城的補給車隊出現在地平線時，蟑螂群已潛伏在流沙區。小滿的坐騎“鐵顎“率先發起沖鋒，蟲足踏過沙地的頻率引發共振，三輛裝甲車瞬間陷入流沙陷阱。

“放！“小滿拍擊蟲殼。蟑螂的尾部分泌腺噴出信息素煙霧，吸引更多同類鉆入裝甲車底盤。當電流聲從車體內部傳來時，整支車隊突然癱瘓——蟲群咬斷了電路系統的銅線。

捷報在黃昏傳來，但歸隊的騎兵們沉默得可怕。小滿的護額裂成兩半，耳后滲出藍色黏液，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其他四名騎手眼神空洞，手指機械地比劃著無人能懂的手勢。

“信息素反噬?！鞍茁兜木z探入小滿的耳道，“蟑螂的分泌物破壞了語言中樞神經。“

寧靜跪坐在醫療帳篷里，菌絲紋路在地上鋪展成密碼圖譜。她用針尖在童工們的手臂刺出凸點，每個點位對應不同的振動頻率：“感受觸覺，用皮膚'聽'?！?

林堯握著小滿的手按在自己喉結上。當他念出“回家“時，聲帶振動通過骨骼傳遞到她的指尖。女孩的眼淚突然涌出，在對方掌心畫出三個凸點——這是她們約定的“安全“信號。

馴化場深處，銹水匠幫正在解剖死亡的蟑螂尸體。老墨從蟲腹中扯出半消化的人造纖維，上面印著九洲城的蓮花標記：“它們被投喂過控制芯片……難怪會突然發狂?！?

林堯的獵刀挑開蟲腦外殼，露出核桃大小的生物囊。寧靜的菌絲刺入囊體，讀取到令她戰栗的記憶——這些蟑螂曾參與過B-7區的基因實驗，它們的復眼記錄過林耀被楚原帶走的畫面。

“用這個替代信息素?！鞍茁哆f來鐵銹嬰兒的分泌物樣本，“噬鐵菌能中和毒性?！?

新的觸覺密碼在深夜測試成功。小滿騎著“鐵顎“穿越雷區，蟲足踏地的震動通過地表傳導，童工們趴在百米外就能破譯方位信息。當一枚骨蝕彈在蟲群中炸開時，提前接收預警的騎兵已撤到安全區。

最終的代價出現在黎明。首支騎兵隊全員開始脫發，指甲蓋下長出蟑螂殼質的硬片。小滿用鑷子夾碎指尖的蟲殼，露出底下新生的觸須狀神經末梢——這些變異組織能直接感知蟑螂的振動語言。

“我們正在變成蟲子……“她在林堯掌心寫道，眼淚砸在變異的指尖上。

林堯拆下自己的蟑螂鎧甲，將父親遺留的胚胎干細胞注射液推入靜脈。藍色血管在他皮膚下暴起，金屬斑紋爬滿脖頸：“如果注定變異，我陪你們一起?！?

蟲群突然集體振翅，高頻聲波震碎醫療帳篷的頂棚。月光下，騎兵隊與坐騎的剪影逐漸重合，仿佛某種古老圖騰的重生。九洲城的偵察機掠過天際，將這幅畫面傳回楚原的指揮室——他手中的懷表里，林耀的照片正在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