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對自己兒子不爭氣的惱怒。

聽到門響，何雨柱抬起頭，看到何雨梁手里的豬肉，眼睛頓時亮了：

“嚯！雨梁，你小子行啊！哪兒弄來這么大一塊肉？”他顯然還沒聽說前院發生的事情。

何雨梁把豬肉往桌子上一放，“啪”的一聲，肥厚的肉身顫了顫。

他簡單地把許大茂找茬、自己亮出工資和兼職、以及這肉是楊廠長謝禮的事情說了一遍。

何雨柱聽得一愣一愣的，等聽到何雨梁現在一個月能掙五十五塊六的時候，手里的書“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多……多少？五十五塊六？”

何雨柱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比我都高了快二十塊了！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能耐了？修電器？你還會這個？”

何雨梁笑了笑：“在外面學廚的時候，順便跟個老師傅學的。略懂，略懂。”他自然不會說出系統的存在。

“行啊你小子！”何雨柱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何雨梁肩膀上，咧著嘴大笑。

“五十五塊六！這下看院里誰還敢小瞧咱們老何家！尤其是那許大茂，活該！讓他狗眼看人低！”

何雨柱是真心替弟弟高興。

他雖然平時看著憨，但心里門兒清，知道在這個院里，沒錢沒本事就容易被人欺負。

現在弟弟出息了，他這個當哥的臉上也有光。

兄弟倆正說著話，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咚咚咚。”

“誰啊？”何雨柱隨口問了一句，就想去開門。

何雨梁眼神一動，攔住了他：“哥，我去開。”

他走到門邊，拉開門栓。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秦淮茹。

此刻的秦淮茹，臉上帶著幾分局促和討好的笑容，眼神怯生生地往屋里瞟，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桌上那塊晃眼的豬肉上。

她身后沒有跟著孩子，顯然是自己過來的。

“是……是雨梁啊。”秦淮茹的聲音放得很低，帶著一種刻意營造出來的柔弱感。

“我剛才聽院里人說……你提了塊肉回來？”

何雨梁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嗯，是有塊肉。秦姐，有事嗎？”

何雨梁堵在門口，絲毫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雨梁啊，你看……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家里孩子饞肉饞得厲害，棒梗天天念叨。我……我這不是想著，你和你哥兩個人，這么大一塊肉也……”

“秦姐，”何雨梁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這肉，是我幫楊廠長修好收音機的謝禮，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們兄弟倆也需要吃肉，改善生活。實在不好意思，分不了。”

秦淮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沒想到何雨梁拒絕得這么干脆，一點余地都不留。

以前她跟何雨柱要東西，傻柱雖然有時會猶豫，但只要她多說幾句軟話，或者讓棒梗出來哭鬧一下，十有八九都能成功。這何雨梁，怎么跟塊石頭似的？

“雨梁，你看你這話說的……”

秦淮茹還想再爭取一下，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年到頭也難得吃上幾回肉。你就當可憐可憐孩子們，分我們一小條，就一小條，給孩子們解解饞，行不行？”

她一邊說，一邊微微側身，想讓屋里的何雨柱看到她的樣子。

她太了解傻柱了，心軟，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尤其是她秦淮茹的眼淚。

果然，屋里的何雨柱坐不住了。

他本來就因為何雨梁的高工資和這塊大肥肉而心情激動，此刻看到秦淮茹泫然欲泣的模樣，那點惻隱之心立刻泛濫開來。

“哎，秦姐，你別哭啊……”何雨柱站起身，走到門口，看到秦淮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心里頓時軟了。

他推了推何雨梁：

“雨梁，你看秦姐家也不容易，棒梗他們確實……”

“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幫她一次，她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秦淮茹是有手有腳，還是領著廠里的撫恤金，她那個婆婆賈張氏更是天天躺在家里啥也不干，就等著別人接濟！她們家困難，難道就靠我們兄弟倆接濟嗎？

我們自己的日子不過了？我這五十五塊六的工資，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那是憑本事掙來的！

這肉，是楊廠長看我手藝給的謝禮！憑什么要白白送給一個只會趴在我們身上吸血的人家？”

“吸血”兩個字，何雨梁說得尤其重。

秦淮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她沒想到何雨梁會把話說得這么難聽，這么直白，簡直是把她的臉皮當眾撕了下來！

何雨柱也被弟弟這番話震住了。

他看著秦淮茹蒼白難堪的臉，又想到弟弟說的那些事實，心里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邊是多年來對秦淮茹的同情和那點朦朧的好感，一邊是弟弟點醒他的殘酷現實。

“可是……鄰里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何雨柱還在做最后的掙扎，聲音卻已經沒了底氣。

“鄰里鄰居？”何雨梁冷笑一聲。

“哥，你醒醒吧！真正的鄰里是什么樣的？是互相幫助，互相尊重！不是像她家這樣，把別人的幫助當成理所當然，永遠不知滿足！

一大爺易中海幫她家少嗎？你看她家感激過嗎？轉過頭賈張氏怎么罵一大爺的你沒聽見？

我們要是今天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就別想安生！我們家這點東西，還不夠她們家塞牙縫的！”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一些，但態度依舊堅決。

“哥，我知道你心善。但善良不是沒有原則，不是沒有底線！我們的善良，要給值得的人！

像秦姐家這種情況，我們偶爾搭把手可以，但絕不能像現在這樣，予取予求，把我們當成冤大頭！

她真要是為了孩子好，就該自己想辦法，努力工作，或者好好教育孩子，而不是總想著從別人那里占便宜！”

何雨梁這番話，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句句在理。

何雨柱徹底沉默了。他看著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秦淮茹，再看看態度堅決、眼神清亮的弟弟，心里那點僅存的猶豫也消失了。

是啊，雨梁說得對，自己以前就是太傻了，總被秦淮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迷惑，忘了她們家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這個弟弟，雖然年輕，但看事情比自己透徹多了。

“秦姐……”何雨柱嘆了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聲音有些干澀。

“雨梁說得對。這肉……我們自己留著吃了。你……回去吧。”

這是何雨柱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拒絕秦淮茹。

秦淮茹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渾身冰涼。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何雨柱，又看了看門口那個如同門神一樣擋著的何雨梁。

她知道，今天這肉，是絕對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