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梁，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大伙兒心里沒數嗎？剛回來那會兒，說是學徒工轉正，撐死了也就二十來塊吧？

現在就算是在食堂幫廚，能有三十塊頂天了！三斤豬肉，加上這看不見的，怕是還得花個好幾塊錢吧？你哪來的錢？這肉……我看，來路不正吧！”

最后“來路不正”四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何雨梁臉上了。

他這一嗓子，效果立竿見影。

中院里原本還在各忙各家事，或者低聲聊天的鄰居們，瞬間都圍了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

“大茂，你說誰的肉來路不正？”

“是小何嗎？他提那么多肉干嘛？”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在這娛樂匱乏的年代，四合院里的家長里短，就是最好的消遣。

更何況，這事兒還可能牽扯到“偷盜”，那可是大事！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第一個湊上前，目光在何雨梁手里的豬肉和許大茂臉上來回掃視，精明地計算著什么。

劉海中也背著手走了過來，官癮立刻就上來了，沉著臉問道：

“許大茂，你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不能隨便誣陷好人！”嘴上這么說，眼睛卻也盯著那塊肉，帶著審視。

秦淮茹也站在人群外圍，抱著棒梗，眼神復雜地看著何雨梁。

她自然是不信何雨梁會偷東西的，但許大茂這么一嚷嚷，她也有些擔心。

許大茂見人聚攏過來，達到了目的，更加得意，指著何雨梁手里的肉，對眾人說道：

“大伙兒都看看！這么大一塊肉！肥膘都有兩指厚！這得多少錢？他何雨梁，一個剛回來的廚子，哪來的錢買？

他一個月工資才二十多塊！養活自己都夠嗆，還能買得起三斤豬肉？我說這肉是偷來的，有什么不對？”

他這話很有煽動性。

在這個物資匱乏，買什么都要票，豬肉更是稀罕物的年代，一個年輕小伙子突然提著這么多肉回來，確實容易引人懷疑。

尤其是在大家都知道他“應該”工資不高的情況下。

“二十多塊工資，買三斤肉……”

“確實有點懸乎……”

“小何，這肉到底哪來的啊？”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一些人看何雨梁的眼神也帶上了懷疑。

何雨梁看著許大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中冷笑。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沒有急著辯解，反而好整以暇地掂了掂手里的豬肉，然后看向許大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許大茂，誰告訴你我一個月工資只有二十多塊了？”

許大茂一愣：“你剛回來的時候不就這點嗎？還能漲多少？”

“那是我剛回來的時候。”

何雨梁聲音清晰，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

“托你的福，前幾天你沒修好廠里的放映機，我給修好了。

楊廠長看我技術還行，就讓我兼了個廠里的維修工，專門負責修理一些電器設備。

除了食堂幫廚的工資，廠里每個月還額外給我發一份維修工的工資和補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驚訝的臉龐，最后落在許大茂僵住的表情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現在一個月，所有收入加起來，差不多有……五十五塊六毛錢。”

“什么？！五十五塊六？！”

這個數字一出來，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了那么一兩秒，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五十五塊？真的假的？”

“比好多正式工都高了吧？”

“我的天，小何這么能掙錢？”

“兼職維修工？廠里還有這好事？”

五十五塊六！這在六十年代，絕對算得上是高薪了！

軋鋼廠里，八級工匠的工資也就一百出頭，一般的技術員、干部，也就五六十塊的樣子。

何雨梁一個年輕人，居然能拿到這個數？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從懷疑何雨梁，轉向了震驚和羨慕。

尤其是三大爺閻埠貴，他那算盤珠子在心里噼里啪啦響得更快了。五十五塊六啊！

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居然這么有本事？

許大茂徹底懵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何雨梁不僅修好了放映機，還因此撈到了一個兼職，工資還翻了將近一番！

五十五塊六？這比他這個放映員的工資還要高出一截！

“不！不可能！”許大茂下意識地反駁。

“你胡說！廠里哪有隨便給人兼職的？還給這么多錢？”

何雨梁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戲謔：

“是不是胡說，你去問問楊廠長，問問趙科長不就知道了？哦對了，今天這肉，就是楊廠長家收音機壞了，我去修好的謝禮。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去楊廠長家問問，看我何雨梁說的是不是實話。”

他把楊廠長和趙科長都抬了出來，這分量可就重了。

誰敢去質疑廠長說的話？

這下，再沒人懷疑何雨梁了。

楊廠長的收音機壞了，請何雨梁去修，修好了給謝禮，這合情合理。而且人家現在工資五十五塊六，買三斤豬肉，那還不是小意思？

“原來是這樣啊……”

“我就說嘛，小何不是那樣的人。”

“大茂，你這可真是……搞錯了啊。”

“就是，沒搞清楚就瞎嚷嚷，差點冤枉了好人！”

風向徹底變了。

鄰居們的眼神，從之前的懷疑，變成了對許大茂的不滿和鄙夷。

許大茂站在那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

他本來想借著豬肉的事，好好踩何雨梁一腳，報前幾天丟面子的仇，順便在院里鄰居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精明”，沒想到最后卻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成了個笑話！

他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看到秦淮茹那似乎帶著一絲輕視的眼神時，更是讓他無地自容。

“哼！”許大茂嘴唇哆嗦了幾下，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狠狠地瞪了何雨梁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我等著”，然后一甩袖子，扭頭鉆進了自己家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何雨梁提著肉，穿過中院，走向后院。

中院三大爺閻埠貴家，閻解成和閻解放哥倆正伸著脖子往外看，剛才的動靜他們也聽見了。

閻埠貴背著手，踱回屋里，心里還在盤算著何雨梁那五十五塊六毛錢的工資，琢磨著以后怎么能沾點光。

劉海中也回了家，對著老婆和劉光天、劉光福哼了一聲：

“瞧瞧人家何雨梁！不聲不響的，本事不小！你們哥倆，學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