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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迷霧重重(二合一)

  • 異教手札
  • 頌世歧
  • 4022字
  • 2025-06-19 12:00:00

“公爵?!”

老公爵朝著地面栽倒,兩位女仆急忙將其攙扶起來。

老人面容蒼白,五官發皺,像是干癟的核桃,緊緊抿著嘴唇,半只蟲子還在唇瓣中間扭動身體。

羅素撕下一截桌布,隔著布料將公爵唇瓣里長條的蟲子捏起來,還沒等仔細觀看,蟲體就開始消融,化作飄逝的灰燼。

這是什么?

他看向地面的嘔吐物,那些粘液不像是痰液,正在光照里迅速揮發,扭動的蟲體也不見蹤影。

歌瑞爾公爵體內為什么有蟲子?

“水蛭?”安樂不太確定:“比水蛭要細,好像是一種特殊的吸血蟲,但是這種東西應該已經絕種了啊?”

“什么蟲?”羅素看向安樂。

“吸血蟲,學名叫什么我忘了。”安樂說:“這是一種詛咒,受咒者體內會長出這種寄生蟲,逐漸變成一張人皮。”

“有解法嗎?”

“……我不會。”

安樂無奈的說:“嬤嬤只說過有這種東西,但是沒教過怎么解。”

“會下這種咒的黑暗生物已經滅絕了,少數沒有滅絕的也已經從良,幾十年都沒聽說有誰中過這種詛咒。”

“嬤嬤說,她們一般傾向于解決根源,聞著味就能找到下咒者,直接搗毀巢穴。”

“安娜!”羅素扭過頭,在椅背上玩單腳站立的女孩聞聲嚇了一跳,收腿從椅背上摔下來,又急忙爬起來一路小跑著過來。

“來啦來啦!”

安娜氣喘吁吁的扶著膝蓋,顧不上看自己的跌傷,探著頭來回看,“出什么事了?”

羅素把她拉過來看了兩眼,確定沒有摔出什么問題,然后才說:

“歌瑞爾公爵中了詛咒,你看看能不能解?”

安娜走過去,老費揚起尾巴不輕不重的恰好掃過她的頭頂。

她笑嘻嘻的抓了抓老費的狗頭,發現它還在啃牛肋條,就扭頭去辦正事。

老公爵癱軟在高背椅上,兩個女仆架著他的身體,像是兩個農婦架著一扇豬肉。

他這么老的人,應該躺在柔軟的絲絨床榻上休息,旁邊由一群專業的醫生時刻靜候。

可他卻坐在餐廳的盡頭的高背椅上,背對著滴血的受難像,眺望長桌兩邊空蕩蕩的座椅,一個家族最后的沒落。

白發的年輕女巫蹲在曾祖父身邊,端詳著他的模樣,嘴里念念有詞。

水晶燈忽然變暗,燭火在不安的搖晃,恐怖的陰影驟然降臨,投來隨意的一瞥。

鳥之主的翎羽受召喚而來。

可祂卻只是望了一眼,在女巫耳畔低語幾句,便離去了。

歌瑞爾公爵還是癱在座位,臉皮發皺,瞳孔里透著一種茫然和痛苦。

安娜蹲在地上,表情奇怪,不敢和羅素對視,只是搖搖頭:“祂說:‘朽爛之物,何必強留?’”

“鳥之主不愿降下療愈,還勸我趕快找個地方把他燒了。”

“朽爛之物?”羅素看向歌瑞爾公爵。

以常人的身份來說,兩個世紀確實足夠漫長。

可歌瑞爾公爵是三階以太層,完全將自身轉化成以太生命,壽命不該那么短暫。

是詛咒的限制嗎?

還是歌瑞爾公爵這個位置有某種特殊性?

鳥之主為何會說他已經朽爛?

“讓公爵回去休息吧。”

兩位女仆歉意的行禮,抬起公爵走向一面鏡子,身形沒入鏡中。

白鸮動也不動,坐在原位輕聲發言,聲音卻傳至長桌盡頭:“有專門的儀式可以維系我父親的生命。”

“他也是老糊涂了,病成這樣還非得見你一面。”

羅素注視著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鏡面,走過去在墻角觀察一陣,什么也沒發現。

老費“汪汪”叫了幾聲,叼著牛肋骨跳下餐桌,朝著門外走去。

它晃著尾巴,全然無視眾人。

安娜蹦跳著跟上,想去追逐它的尾巴。

白發女孩與老狗追逐著從九米寬的金屬大門中央穿過,無視奢靡的針織地毯兩側的騎士和女仆,徑直步入另一個大廳。

“走吧。”羅素拍了拍還在看著滿桌佳肴的安樂,忍耐著饑餓,帶著她走向金屬大門。

“不留下吃點?”

白鸮切割著盤中的魚肉,用銀叉刺起,不知飽足的嘴唇張開,緩緩吞下。

“作為待客的禮儀,每一道菜都是由歌瑞爾家族的廚師制作,保持絕對的干凈,杜絕任何下毒的可能。”

“等到出了這個門,之后可就不能保證你會吃到什么。”

“而且你的女伴已經餓了吧,饑餓可是人的原罪,怎能忍耐這種罪孽呢?”

“不用。”羅素冷冷地拒絕,牽著女孩的手,走出這間屋子去找老費和安娜。

白鸮目送他們離去。

“艾琳娜。”男人對付著盤中的餐點,命令身側的女仆:“去給客人安排房間,以歌瑞爾家族繼承人的標準來安排。”

“把黑劍當年遺留的東西還給他,通知貝蒂·弗蘭肯斯坦,就說黑劍回來了。”

女仆恭敬的行禮,利落的將這些事宜迅速安排妥當,而后再度回到白鸮身邊。

此時滿桌的餐點已被享用大半,足以容納數百人的長桌前,白鸮正坐在末位享用著炙烤的肥美鮮嫩的烤全羊,將整顆羊頭塞進嘴里,嚼碎送入饑餓的肚腹。

他忽的停手,猩紅的豎瞳轉向女仆,吩咐道:“去把今天做菜的主廚喊過來。”

“菜品不合您的口味嗎?”

“不,很美味。”白鸮冷冷的說:“但客人不喜歡,這讓我丟了面子。”

“我要把他活烹了,以此作為懲罰。”

女仆俯首,不敢對視,恭敬的應道:“遵從您的意愿。”

“把他的兒子也叫過來,為我分肉。“

女仆稍稍猶豫,說:“他之前受了傷,現在還在休養……”

“那就把他也端上來!”

白鸮打斷女仆的話,豎瞳盯著她纖弱的脖頸,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不要妄圖違抗我的命令。”

“我才是歌瑞爾公爵最正統的繼承人,他最后的兒子。”

“……遵從您的意愿。”

女仆恭敬地行禮,沿著松軟的地毯一步步后退著,走出奢靡的餐廳,在兩列騎士和女仆的注視里,端莊的轉身走向廚房。

她的目光最后瞥了一眼金屬巨門上持劍的亞瑟王,沒有看出半分神圣,只有一種令人顫栗的褻瀆。

像是一具從中間被切裂的尸骨。

·

老費收回目光,悠閑的穿過長廊,走到相對僻靜的角落。

“可以了,安娜。”

它說:“不用再演戲了,說說吧,鳥之主看到了什么?”

安娜扶著小腿,氣喘吁吁,在嬉鬧里一次都沒能摸到看似近在咫尺的狗尾巴。

一路跑過來,反倒把她自己累的難受。

她一回頭,少年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依舊是黑禮服,同當年平叛時的裝束一模一樣。

恍惚間,安娜甚至從那雙漠然的紅瞳里窺見成片的人頭飛起,成堆的尸骨垮塌,蚊蠅在沒過腳踝的血水上飛舞。

她嚇得戰栗,連牙齒都在打顫。

“怎么了?”

羅素關切的問:“我身后有什么東西嗎?”

一抹亮眼的紅色從他身后探出,安樂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從身后環抱著少年的脖頸,像是在加油打氣。

她那副表現仿佛在說:‘沒什么,不要害怕,你看他多溫柔?’

安娜瑟縮著退到老費身后,拿一條老狗給自己當擋箭牌。

白鸮怎么忍住的?

除了發型和眼神以外,完全就和當年一模一樣啊!

她至今還記得當年此人提著劍,全身浴血,一步步走進莊園深處,宛如一道掠過湖面的黑色閃電,所過之處盡是死亡。

那份陰影至今揮之不散,即便是友方也會恐懼。

真正的殺戮機器,無情的屠夫,確認目標后毫不猶豫的就會揮劍斬首。

無論曾經多么親密,只要確認‘背叛’的事實存在,無論怎樣哀求或是痛哭都無濟于事,立刻便會有死亡降下。

當對方換上那身熟悉的衣裳,清算之夜的屠戮仿佛就近在眼前。

老費揚起尾巴,拍打白發女孩的小腿,以此來安撫。

“不要畏懼。”

它說:“安娜,他的屠刀永遠只會斬向背叛和墮落,只要你沒有那種想法,大可以坦蕩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可是錫人的朋友,為你的父母復仇。你可以因年齡幼小而感到畏懼,卻不能傷到恩人的心。”

安娜深吸氣,鼓勵自己,而后再吸氣,努力的站起來,雙腿打顫。

她不是恐懼羅素這個人,甚至正相反,她非常感激曾經的黑劍和為她尋回鼻煙壺的羅素。

可是身體不聽她的。

光是看見這個人的模樣,身體就自然的開始恐懼,進而聯想到當年的血腥。

女仆長說這是一種創傷性的后遺癥,除非抵達三階以太層,完全將肉體轉化成以太生命,否則很難擺脫。

羅素茫然的轉過頭,看向安樂,“我有那么可怕嗎?”

得到的是果斷的搖頭,還有安撫似的蹭蹭臉頰。

果然沒那么可怕嘛。

“這是你當初的一種能力。”

老費出聲解釋道:“在你制造殺戮的同時,每有一個生命逝去,附近的敵人都會受到一次特殊的精神壓制,出現恐懼、崩潰或絕望,開始潰逃。”

“她當初年齡太小,只是站在旁邊被波及就導致出現后遺癥。”

“現在觸景生情,出現這種表現也很正常。”

羅素似是恍然大悟,一言不發的伸出手,纖細白皙的指掌平攤在老費面前。

說得好啊。

這種能力哪里可以領取呢?

時隔這么年還有效果,還能把人嚇得兩腿直哆嗦?

效果這么好,我能不能學呢?

你擱這騙傻子呢?

這模樣分明就是心里有鬼,一轉頭卻看到正主站在身后。

“你覺得一條狗的身上會帶著這么重要的東西嗎?”

老費瞪著鐵灰色的狗眼,轉頭看向安娜:“說吧,把剛剛隱瞞的東西講出來。”

“鳥之主到底說了什么?”

“不要害怕,慢慢說出來。”

安娜哆嗦著,不敢說出來,伸手一劃,在半空勾勒出圓形,通過某種巫術再現了鳥之主呈現給她的畫面。

歌瑞爾公爵的位置上并非活人,而是一道深黑的影子,下端鏈接著仿佛臍帶般的構造,一路綿延到莊園的深處。

哪有什么衰弱呢?

那根本就不是人,何談衰弱?

他們站在這個恐怖的東西面前,同它交談,甚至憐憫它外在的皮囊,光是想想就讓人脊背發毛。

羅素更加納悶:“那你干嘛怕我啊?”

歌瑞爾公爵不是人,他難道還能不是人嗎?

安娜沒說話,只是把畫面稍稍轉了點角度,讓人能夠看清公爵旁邊站著的人。

一只象征安娜自己的銀色雛鳥,一團象征安樂的模糊光團。

羅素找了一圈,沒看到自己的身影,他記得自己就在兩個女孩旁邊站著,可是圖畫里卻沒有他。

視角繼續轉動,掠過大廳的陰影,一只冰冷的猩紅眼瞳忽然占據整個畫面,仿佛是趴在鳥之主的眼珠子上和祂對視。

黑衣的少年提著黑劍,仿佛蜘蛛般倒吊在宮殿的穹頂,神態冷漠,身上的血還在朝著餐桌滴落。

安娜抱頭蹲下,縮回老費身后,不敢再看。

“這是我?”羅素一愣。

他記得自己分明站在長桌旁邊,連鳥之主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怎么安娜眼里就變成和鳥之主對視了?

老費若有所思,爬到羅素身邊,前爪扒拉著他的褲腿,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忽然將頭埋入影子,從里面銜出一截斷裂的黑色劍刃。

一股血色的以太驟然向著四周擴散,又被狗爪壓制,只在周圍幾米出現影響。

安娜一聲不吭,倒頭就睡。

路過的女仆嚇得癱軟在地上,華美的衣裙被茶水浸濕,可她卻只顧捂著耳朵哭嚎,連爬起來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你想要的東西來了。”

老費將黑色的金屬斷刃按在地面,有些愧疚:“真難為你了,當初做出這么周全的布置。”

“這是你當年的兵刃,那柄劍的碎片,你的一部分靈魂也被封存在里面。”

“只要取回全部的碎片,你就能找回一部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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